“淩音。”
一道低沉、裹挾上位者威勢的男音在耳畔響起。
淩音猛然回神, 一抬眼,對上一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孔。
淩音是恍惚的。
她這是怎麼了?這是什麼地方?對麵讓她感到熟悉的男人又是誰?
腦子就像被什麼糊住了一般,無法思考。
“淩音。”男人再次開口,語氣中的威勢更甚。
他冷冷盯著淩音, 眉頭輕蹙,明顯不滿於淩音在他麵前的走神。
環看四下的淩音, 被男人的這一聲震得背脊悚然。
視線相對,淩音腦中靈光一閃。
“是,章先生。”她記起來了,這個男人正是她所在A基地的現任首領,她效命的人。
這位章先生具體叫什麼, 淩音並不清楚。
她隻知道對方似乎不喜歡底下的人喚他首領, 所以, 但凡A基地的人都隻尊稱他為‘章先生’。
記起了對麵男人的身份,淩音也便記起這讓自己無比熟悉的周遭是哪裡。
——A基地章先生的宅邸。
不過,她為什麼會在這裡,來這裡又是要乾什麼?
總覺得自己好像遺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思緒到這裡,淩音的意識又開始恍惚。
眼前章先生的臉都變得不那麼真切了。
說來這位章先生算得上是淩音的伯樂, 若非他慧眼識珠,看到了淩音動物係異能的優勢, 淩音隻怕眼下還窩在基地的牲畜區乾著最臟最累的體力活, 領著微薄的糧票度日。
記憶不受控製的翻湧回溯著。
淩音清楚的記得末日的到來, 那一年, 她才5歲。
小小的年紀還未看儘繁華的太平盛世就要麵對社會體製崩塌的炎涼末世, 無疑這是淩音的不幸。
但同時麵對同樣的境遇在同年齡段的孩子當中,淩音又是幸運的。
末日來臨時,淩音的父母就伴在她的身旁,他們都出現了覺醒的征兆,且沒有覺醒失敗變成喪屍,他們都覺醒成了異能者。
淩音的父親是雷電係異能者,母親則是水係異能者,兩人在作戰時配合默契,實力強悍,在末世初期,兩人是各大基地爭相招納的人才。
因著如此,在父母的庇護下,哪怕身在末世,淩音童年時光依然過得無憂無慮。
苦難的轉折發生在淩音14歲那年。
那一年,突如其來的一股喪屍潮包圍了A基地,淩音的父母帶著異能者團隊出去剿殺,最後喪屍被剿殺殆儘,可異能者團隊的傷亡也十分慘重,淩音的父母沒有能對象他們對淩音的承諾,沒有能活著回來。
自此,失去父母庇護的淩音的生活翻天覆地,也或者更準確的應該說是一落千丈。
14歲的淩音還是個被父母過度保護的末世嬌嬌小姐,有著一份與末世格格不入的天真。
這份天真卻讓她吃儘了苦頭。
沒有了父母,一夕之間,淩音發現所有看向她的目光都變了,明明父母在時,這些目光都是溫和而謙卑的,如今卻複雜得她根本看不透。
周遭的目光變了,所有人對待她的態度也變了。
沒過多久,基地收回了分配給淩音父母的房子,淩音無家可歸。
隻有一身雞肋動物係異能的她也根本護不住父母留給她的晶核和糧票……
末世的殘酷,在這個14歲的女孩麵前展現得淋漓儘致。
其後,除了偶爾的采集任務淩音被基地分配到牲畜區,一待就是4年。
18歲,淩音已經全然適應了真正的末世生活。
在淩音18歲這一年,A基地在內部數個派係幾次小打小鬨後終於爆發了一次大的內部動亂。
當然,這原本與安然待在牲畜區與牲畜們為伍的淩音毫無關係。
於當時的淩音來說,這場動亂在身邊人的八卦中開始,又在身邊人的八卦中結束,僅此而已。
動亂的影響,對他們這些在基地艱難討生活的普通平民來說,微乎其微。
他們唯一需要牢記的就隻有基地首領的更迭,他們現在的首領不再是那個腦滿腸肥的老頭的,而是一個長相儒雅的中年人,據說末世前還是什麼名門之後。
新首領不喜歡彆人喊他首領,他姓章,他讓基地裡的人叫他章先生即可。
後來,這位章先生不知從何處獲知淩音的存在,得知淩音身負特殊的動物係異能,覺得淩音可堪大用。
於是,在18歲的尾聲,淩音被調出了牲畜區,調到了這位章先生的手下……
思緒到這裡猛地一收,淩音渾身都為之一震。
再抬眼,她發現章先生的臉重新凝實,變得分外清晰。
章先生站起身,背對淩音,負手而立,聲音沉沉的傳來,“這次你潛伏B基地的任務失敗,知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淩音聞言在心裡哦了一聲,瞬間恍然。
是了,她此前被章先生暗中派往B基地,潛伏、探查B基地研究所有關喪屍疫苗的研究成果報告。
但是……
淩音輕蹙了蹙眉心。
她潛伏失敗暴露了身份,被B基地的異能者擒獲,然後她……
淩音攤開雙手看了一眼。
不確定的想,她是自己逃出來的還是被基地的人救出來的,為什麼她一點兒也記不起來了?
“淩音。”
章先生一聲不滿的輕喚,驚醒了淩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