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其他客人,點了份麻辣鍋。
為了讓客人喝湯更方便,司南改良了配方,不再用整個的花椒和茱萸,而是磨成粉,用油潑了,每天現做現用。雖然麻煩些,好在不用再一邊喝湯一邊呸呸吐花椒了。
彆說,這樣一來,湯水滾開之後,香味更濃鬱了。
“咕咚——”蝶戀花狠狠地吞了口口水。
司南笑眯眯地說:“這個麻辣鍋其實也挺養生,袪濕又不上火,尤其一早一晚天氣微涼的時候,吃上一碗,出一身汗,彆提多舒爽。”
蝶戀花的高冷人設早就崩了,按捺不住激動的小手手,悄悄去扯旁邊的侍女,“明姑明姑,現在是不是就算‘一早一晚’中的‘晚’?”
明姑拍拍她的手,溫聲道:“行首若喜歡,明日奴再過來買。”
“現在買吧、現在買吧,現在買了也可以明天吃,明天就不用再跑一趟了——高傲鬼、不對,司郎君,再來一份這個、這個……”
“麻辣袪濕鍋。”
“對,就是這個!”
司南笑笑,麻利地給她煮上。
明姑瞅了他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倆冤家,到了哪兒都不忘互相傷害。
就這樣,蝶戀花要了麻辣鍋又要羊肉鍋,要了羊肉鍋又要鮮魚鍋,最後把五種鍋底都要了一遍。
隻要一份還不夠,每種要了兩份。
虞美人和蝶戀花在小吃車前待了半個時辰不到,州橋兩側便圍得水泄不通。許多仰慕者特意騎著馬、乘著車趕過來,就為了看她們一眼。
其中竟然還有女子,狂熱程度並不比男子低!
直到兩位美人走了,癡漢們還舍不得離開。
司南敲著小鼓吆喝——
“行首們吃過的小火鍋,二十文一份,美容養顏又好吃嘍!”
“二十文,隻要二十文,你就能吃到偶像同款;二十文,隻要二十文,你就能享受到和偶像一樣的美味。”
“二十文,你吃的是追星的誠意;二十文你吃的是對偶像的敬意……”
圍觀群眾一愣一愣的。
乍一聽奇奇怪怪,再一聽,我去,挺有道理!
“鏘!”
司南借小崽的小破鑼敲了一下,笑眯眯道,“還剩二十份,隻有二十份了,先到先……”
還沒說完,就被圍了。
唐玄今日沒來州橋。
晚飯被官家捉著在福寧殿用,吃完又被包大人拉著說了半晌清匪之事。
包大人可真能說啊,口水都要噴到臉上了,唐玄淡定地離他遠了些,又遠了些,一直遠到殿門口……
包大人說到激動處,一轉身,人呢?
這、這個燕郡王!
官家都沒在他說話的時候偷溜過?
更沒嫌棄過他的口水!
頂多……拿袖子擋一擋……
唐玄從東華門出宮,往南,到潘樓街,特意拐了個小彎,繞到司家住的茶湯巷,隔著路口瞧了眼。
他還記得,巷口那家種著棵杏花,不久前小郎君站在樹下,揪了一朵彆在耳畔。
如今杏花落了,米粒大的青杏隱約可見。他和小郎君也從陌路成為了友人。
男朋友……
就是特彆的友人吧!
想起小郎君翹著嘴角說這話的模樣,唐玄不由心頭微熱,當即撥轉馬頭,噠噠地繼續南行。
再往南,便是大相國寺所在的街區,遍布著瓦子、土市和茶樓酒肆,是汴河以北最熱鬨的所在。
唐玄在汴京生活了十幾年,卻極少過來,他不喜歡熱鬨。今日因著司南的關係,才找了過來。
不僅來了,還特意放緩速度,左右瞧著。
挑擔的貨郎沿街叫賣,赤腳的娃娃追著花狗,兩個婦人一邊做活一邊聊天,街角的炊餅店有新餅出籠,熱騰騰的霧氣散了大片。
不知不覺,就到了司南看上的那家店麵。
前屋後院,兩層小樓,臨街的鋪麵寬敞明亮,幾株花椒枝攀在牆頭,牆上長著參差不齊的小草,牆角堆著幾塊青石磚,磚縫間還長著幾叢小蘑菇……
這就是是司南說過的地方,唐玄一眼就認了出來。
天色漸晚,牙行已經關了門。
唐玄難得任性了一回,敲開了門扉。
牙人沒好氣地打開門,一眼瞧見他背上的大弓,正要出口的嗬斥頓時哽在喉間。
“燕、燕郡王?”
唐玄頷首,“玉堂巷第六戶,可租出去了?”
牙人連連搖頭,“沒沒沒!”
就算租出去了,倘若這位殺神想要,他也得收回來!
“東家可願售賣?”
“願意、願意!”
“現在?”
“郡王稍後,小老兒馬上去辦。”
一個不問價,一個不說價,更不必說什麼保人畫押、鄰裡同意之類的。若左鄰右舍知道這店麵是燕郡王買的,指定得跳著腳歡喜。
燕郡王名下的屋舍,賊人見了都得遠遠地避開!
“郡王,那院子荒廢許久,恐怕不好下腳。明日、不,今日小老兒便找人收拾出來……比如那棵花椒樹,瘋長了許多年,合該砍掉。”
“不必。”唐玄道,“花椒樹留著。”
“蓋個鴨舍。”
“再蓋個鵝舍。”
“鋪子裡添些桌椅,再買些碗筷。”
頓了片刻,說出了最想說的:“若是司家郎君來找,隻管租給他。若是彆人,不必理會。”
牙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