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捉奸(1 / 2)

範萱兒有極大的自信可以成為郡王妃, 可是,接連幾天都被魏氏拘在府中,不能出門, 連唐玄的麵都見不到。

範萱兒求了兩回,魏氏被她嚇怕了, 一聽說她來了, 立即躺到床上裝病。沒有長輩領著, 她就沒辦法獨自出門與人結交。

範萱兒把自己比作話本裡的女主角, 命途多舛, 需要男主角搭救。

還學著女主角的樣子一隻胳膊搭在窗欞上,看著外麵的花花草草, 默默垂淚。

丫鬟見了, 忍不住勸:“娘子這是何必呢,既然郡王對您沒意思, 不如歇了這個心思,嫁給二郎君吧!”

範萱兒歎了口氣, 柔柔弱弱道:“二表哥固然好, 終歸配不上我。我自小養在鐘鳴鼎食之家, 跟隨宮裡的嬤嬤學規矩,為的便是管理後宅,協助夫君, 做個人上人。不然, 你以為我為何要苦練那些琴棋書畫、點茶插花的本事?”

“都說‘十年習得琵琶技’,我用了五年便出師了, 全江寧沒一個不誇的。家裡那麼多姐姐妹妹,論才學,論相貌, 沒一個比得上我。”

說著,便嬌嬌柔柔地抬起手,拔弄了一下旁邊的琵琶,尖利的聲音,嚇了丫鬟一大跳。

丫鬟乾笑道:“娘子的才學和相貌自然是不錯的……”

如果不抹厚厚一層粉的話,或許可以稱得上清秀。

範萱兒自戀地輕撫著臉頰,“母親說了,我生來便是要嫁入王侯之家的,鳳冠霞帔,光耀門楣,若是自甘墮落,草草嫁個軍漢,如何對得起母親的在天之靈?”

丫鬟嘴角一抽,“二郎君一表人才,年紀輕輕便封了護國將軍,怎能說是區區軍漢?”

範萱兒微微一笑,“和高貴清俊的燕郡王比,他就是區區軍漢。”

丫鬟無奈,“可是,燕郡王也沒瞧上您啊!”

“他隻是一時沒想通罷了。我身後是江寧範氏,爹爹留給我萬貫家財,娶我進門,我定會助他結交權貴,實現抱負。彆說小小一個郡王之位,就算是一字親王,將來也能助他摘得。”

丫鬟嚇了一跳,忙道:“娘子,可不興亂講,國朝最忌諱這個。”

範萱兒瞧著她,姿態高高在上,“看吧,想都不敢想,你就隻能一輩子當個奴才。”

丫鬟鼓了鼓臉,小聲嘟囔:“您倒是心大,還是不是被主母拘在家裡,出都出不去?”

範萱兒目光一黯,“姨母隻是一時想不通罷了,她又沒親生女兒,我嫁得好,於將軍府又有何壞處?”

頓了片刻,有了主意,“柳兒,你去小廚房燉盅燕窩給姨母送去,就說是我孝敬她的。找個機會,跟她說我近來日日憂思,對窗垂淚,眼瞅著就要病了。”

“……是。”

丫鬟屈膝應下,沒有任何驚訝的樣子,顯然已經習慣了。

當年,小魏氏借住在將軍府,一有不順心就用這招騙魏氏,如今又輪到了範萱兒。

偏偏魏氏心眼實,拿她們當親人,就算知道丫鬟的話裡有誇張成分,還是忍不住擔心。

魏氏攪著碗裡的燕窩,不出意外地心軟了,“這麼好的東西,她不自己留著補身子,竟給我燉了。”

草果直翻白眼,“這麼好的東西,本來就是主母您買給她的。若不是她想哄您出門,能這麼好心燉給您吃?”

魏氏長歎一聲:“我何嘗不知?可是,魏家就這麼一個親人了,讓我如何硬下心?”

“要我說,就該儘快給她安排一門親事,嫁個如意郎君,表姑娘也就收心了。”

就算不收心,那也是去夫家折騰,跟將軍府再無關係。

這話確實提醒了魏氏。

她喝了口燕窩,說:“給詠兒寫信,也彆中秋了,下月就回來。”

草果倏地拔高嗓門:“您還沒死心呢?又要讓那個小白蓮嫁給二郎君?”

“說得什麼胡話。”魏氏白了她一眼,“詠兒向來主意多,把他叫回來我也有個商量的人。”

草果拍拍胸口,差點嚇死。

魏氏罵了他兩句,催著她去給狄詠寫信。她自己不識字,府裡的家書向來是草果代筆。

魏氏總共生了五個兒子,幼子早夭,如今剩下四個。最大的二十五,最小的十六歲,都在邊關。

當年老二狄詠生下來將將一周歲就生了老三,魏氏顧不過來,是草果一把屎一把尿把老二狄詠帶大的。

狄詠在幾個兄弟中最聰明、最得狄青喜歡,向來是草果的驕傲。她寧可狄詠娶個知禮又孝順的小家碧玉,也不要娶矯情又自大的範萱兒。

幸虧當年議親時小魏氏沒瞧上狄詠,草果躲在被子裡偷笑了好幾天。

每次給狄詠寫信,草果就像個嘮嘮叨叨的老太婆似的,洋洋灑灑寫上一大張。

這回要寫得更多,除了吐槽範萱兒,還說起了司南和火鍋店。

整整寫了四五頁,這才在最後加了一句:“家裡沒什麼事,千萬彆急著回來。”

半月之後,洛水河畔。

一青衫郎君駕著駿馬,手臂高揚,揮舞著手中的套索,追逐一群健壯的野馬。

駿馬在馬群中衝撞,越過了一匹又一匹,郎君神情專注,目光牢牢地盯著為首的馬王。

那是一匹年輕的小馬,看樣子剛剛當上頭領不久,還不太懂得怎樣領導馬群,不然也不會沒頭沒腦地闖入西北軍駐地。

郎君並不急,耐心地等著機會。

腳下是潮濕的灘塗,再往前,河水略顯急促,馬王有一瞬間的遲疑。

就是現在!

郎君手臂一揮,繩索飛甩出去,好巧不巧套在了馬王頸上。

馬王雙蹄高揚,怒而長嘶。

郎君不急不慌,緊緊握著繩索,飛快靠近。

兩馬並駕之時,隻見他雙臂一撐,飛身躍起,落到馬王背上。

馬王盛怒,一邊四處衝撞,一邊尥著蹄子,試圖把他甩下去。

郎君伏下.身,修長的腿緊緊夾著馬腹,上身儘量壓低,一隻手緊緊抓著鬃毛,另一隻手耐心地拍撫著。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年輕的馬王終於把自己折騰累了,同時確定,沒辦法把背上那個討厭的兩腳獸甩下去了,漸漸安靜下來。

郎君扯著繩索,撥轉馬頭,踢踢踏踏地跑回駐地。

人群響起一片歡呼。

小馬王也揚著頸子長嘶一聲。

在罵街。

郎君拍拍馬脖子,眉眼飛揚,“大哥,你瞧這馬怎麼樣,配不配得上小四的生辰禮?”

狄家大郎沉穩地點了點頭,交給他一封家書,“草果姑姑寫給你的,蓋了紅戳,想來有急事。”

“能有何急事?左右不過又被母親氣到了,找我訴苦。”雖嘴上這樣說著,狄詠還是迫不及待地翻身下馬,將小馬王交給親隨兵。

小兵目光熱切地接過繩索,正要拍馬屁,就被小馬王扯了一把,瞬間摔了個狗啃.泥。

眾人一通笑。

小馬王得意了,一路小跑衝到狄詠身邊,想要故技重施。沒想到,被他靈活地躲過了。

狄詠看完了信,轉頭拍拍它的大長臉,“得了,跟我一道回汴京吧,給你找了個新主子。”

剛剛被許諾生辰禮的狄小四:……

說好的兄弟愛呢?

狄詠看著最後那行“千萬彆急著回來”,勾起一抹飛揚的笑。

闊彆一年,該回去瞅瞅他的小南哥兒了。

***

七月流火,天氣轉涼。

司南卻忙得熱火朝天。

一大早起來,他要收拾好幾個孩子,送他們去學塾讀書。

上午,要跟禮部官員接洽,商量中秋宴相關事宜。

下午又要匆匆趕回火鍋店,聽取一天的情況,還要接待有意加盟的掌櫃。

加盟的鋪子不下上百家,事先說好的簽約時間很快就要到了,司南還沒確定選出哪十家。

——他低估了自己的號召力,一早放出話去,今年隻簽十家。

唐玄也在忙,一邊忙著查私鹽案,一邊嚴查京城治安,有時候還要親自去城門巡邏。

兩個人隻有傍晚的時候才能在司家小院見一麵,吃頓晚飯,喝喝茶。

司南無論白天多累多煩,往灶台前一站,心裡都是踏實的。

唐玄不管多忙事情多緊急,都會按時回家吃飯,見司南。

這頓晚飯已經成了兩個人無言的默契。

槐樹如願進了廂軍,上午在營中訓練,下午去學塾讀書。

司南時不時就讓他帶些小火鍋送給營中的兄弟們,因著這個,新兵常常遭受的欺負槐樹沒受過,還落了個好人緣。

為了加盟店,司南又招了一批人,統一交給劉氏和崔實培訓。

外賣小分隊也壯大起來,從最初的十人小隊變成了上百人的大隊,原來的十個隊員都成了隊長,每人帶著一隊人。

鐘疆依舊是總隊長。

他用軍人的標準訓練這些小夥子,從一開始就言明綱紀,賞罰分明。

大相國寺的晨鐘一響,十個隊伍齊刷刷出發,個個精神抖擻、朝氣蓬勃,所過之處,引得眾人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