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提親(修)(1 / 2)

時隔不久,震天箭“重出江湖”,上百名唐家軍舊部飛速集結,皇城司親從官全體出動,數名精銳馬不停蹄趕往東京碼頭。

這一切,都是為了營救燕郡王認定的王妃。

眾人接到密令的時候,都蒙了。

船上有郡王妃?

是個男的!

燕郡王親口說,不能傷他一根頭發……

扣住司南的船已經離了岸,正要衝破閘門,順著水流向東逃去。

唐玄騎著駿馬,麵對滔滔長河一躍而起,嘭的一聲,跳上一艘商船。黑曜絲毫沒有停頓,緊接著一個助跑,跳上另一艘。

就這樣一艘接一艘,離著司南越來越近。

司南還在繞著甲板跑酷,十餘名高壯的漢子被他耍得團團轉。

唐玄把人從頭到腳看了一圈,很好,沒受傷,就是小臉紅撲撲,可憐見的。

私鹽船開出去有些遠,親從官忙勸:“太遠了,跳不過來,郡王放心,王妃就交給我們吧!”

唐玄眉眼微挑,“交給你們?不必了。”

語畢,黑曜便淩空而起,穩穩地落到船上。

“我的王妃,我來護。”

唐玄撥轉馬頭,衝到司南身邊,俯身,伸手。司南握住他的手,一拉,一跳,靈活地攀到馬上。兩個人默契十足,根本不用多說一句。

唐玄的手臂順著他的腰線環到前麵,摸了摸他撲通亂跳的小心臟,“嚇到了?”

司南露出勝利者的微笑,“你先說話,你輸了。”

唐玄不認:“是誰先喊的‘小玄玄’,讓我來救你?”

司南強詞奪理:“你又不在,我那是自言自語,就跟你自己腦子裡想七想八一個樣,不能算是對話。”

那眉眼飛揚的模樣,勾人得很。

已經六天零兩個時辰沒有這麼近距離地看他了……非常想念。

唐玄捏住他驕傲的小下巴,旁若無人地吻住。

藍天白雲大黑馬,河水商船私鹽販,一切都成了背景,燕郡王和他剛剛公開的王妃,就這樣眾目睽睽親在了一起。

親從官們閃瞎了眼。

這、這就親上了?

——不知道“老大當眾親媳婦”和“未來王妃是男的”哪一個更令人震驚。

倆人膩膩歪歪,親從官們苦哈哈抓鹽販。上百名官兵對付十餘個賊人,手到擒來。

眨眼的工夫,私鹽販便被順利抓獲,連帶著兩條大船。船上表麵賣的是海貨,實際甲板裡藏著上百筐私鹽。

所有人,包括趙德,都得落個死罪。

唐玄下令,將趙德押到皇城司,其餘人皆綁到刑部大牢。接下來隻需嚴加審問,摸清他們的運鹽路線及鹽井所在。

唐玄立了大功,一切的好運還要歸功於司南。司南就像趙德的克星,每次都能歪打正著撞破這人的壞事。

趙德被押走的時候,脖子還是歪的,大概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不憚用最惡毒的話咒罵司南,什麼“不男不女的怪物”、“不要臉的賤貨”、“賣.屁股的”……

唐玄挽弓搭箭,一箭射中他的腿。

趙德一聲慘叫,大腿根頓時多了個血窟窿,腥紅的血染紅陳舊的甲板。

趙德跌跪在甲板上,惡聲奸笑:“怎麼?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來呀,殺了我,有種就殺了我!”

“那就成全你。”唐玄再次搭箭,瞄準他的心口。

司南壓住他的手,“非親非故,乾嘛成全他?”

說著,便扶住玄鐵弓,就著唐玄的力道,一箭射中趙德的屁股。

趙德又是一聲慘叫。

與剛才那一箭相比,這一箭不僅讓他疼,還讓他無地自容——不知道司南是不是故意的,白羽箭好巧不巧爆了他的……

司南拍拍手,“就算你想賣.屁股,都賣不成了。”

眾親從官菊花一緊——狠,還是王妃狠。

就這一箭,實實在在地奠定了司南在一眾下屬心目中至高無上的地位。唐玄牽著他邁上碼頭的時候,所有親從官、唐家軍舊部排成兩列,夾道目送。

軍漢們齊刷刷抱拳:“見過郡王妃!”

司南……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微笑著。

這下全汴京都知道了,燕郡王和司小東家是一對!

不是主子和男寵的關係,是郡王和王妃的關係!

燕郡王親口說的,不能讓他傷到一根頭發!

全京城的小娘子心花怒放。

燕郡王好寵好英武!

突然不覺得一箭封喉是什麼可怕的存在了……

被人羨慕的王妃正抓著郡王大人敲打:“不是說好了不公開嗎?乾嘛大庭廣眾親我?”

唐玄勾唇,“你沒親我?”

司南:“我那是被你勾引的!”

唐玄:“是你先勾引我的。”

司南:……

不得了,小弱受變成傲嬌受了。

必須嚴厲懲罰:“你犯規了,回去給條條崽洗澡。”

傲嬌受不以為然,“以後不會有這一條了,過了今日,全汴京都會知道,你是我選中的王妃。”

“哈?”司南氣笑了,“求婚都沒有,就想騙我當王妃,唐球球,你會不會想得太美了?”

唐玄二話不說,從他懷裡翻出那枚古樸的令牌,說:“這是郡王府的青銅令,也是掌管我名下產業的唯一信物,今日正式交給你,司家小南,做我的王妃,可好?”

司南是有些感動的。

唐玄的聲音太迷人,目光太專注,讓他有種被珍視、被寵愛的滿足感。

還有青銅令。

尤其是青銅令!

唐玄多有錢,他根本無法想象,如果青銅令可以代表他所有產業的話,司南的回答有且隻有一個——

“我願意!”

真的,差點就脫口而出了。

好在,最後一刻還是努力維持住了理智。

“不行,咱們說好的,得讓官家同意,還有我父母,無媒無聘,那就是私奔!”

“你想要三媒六禮?”唐玄點點頭,“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我跟你說小傲嬌,明天進宮好好跟官家解釋,必須把這事圓過去,不許惹他老人家生氣,知道不?”

唐玄背著手,無可無不可地應了一聲。

司南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後,苦口婆心地嘮叨:“還有你同僚那邊,把‘王妃’的梗說清楚,不能讓他們覺得你是個另類——乾脆就說你為了救我特意誇大了咱倆的關係——你聽聽趙德說的那些話,我可舍不得彆人那麼罵你!”

“放心,我去安排。”唐玄攬住他的肩,拍拍頭,仿佛成竹在胸。

司南一點都不放心。

唐球球平時不搞事,一搞就是大的。

接下來的幾天,他都沒見到唐玄,隻有黑曜一隻馬把早餐送到門外,就連鱖魚都讓鐘疆去買。

每次司南問,鐘疆就說唐玄在忙。

皇城司確實忙瘋了,就連鐘疆這個“前員工”都被臨時調過去,出了趟遠門。

——私鹽犯中有人沒熬住,供出了鹽井的位置,刑部與皇城司聯手抓人,把整條販鹽線一口氣給端了。

從曬鹽工到運鹽船,涉案多達上百人,兩條大船。城西船行也被挖出來,抄家重判。

短短十日,案子就結了。

該殺頭的殺頭,該流放的流放,該抄家的抄家。

看似普普通通的鹽販子,查抄起來嚇一跳,每個人家裡都埋著一大箱白花花的銀子,加起來比開封府一年的稅銀還多!

這是今年繼剿滅無憂洞之後,朝廷查辦的最大的案子,也是最乾淨透徹、傷亡最小的案子。

不用官家開口,大理寺、刑部、皇城司便聯名上書,請唐玄官複原職。官家順理成章地允了。

唯一遺憾的是,趙德死了,這條線索斷了。

趙德臨死前,為了替家人開脫,幾乎就要供出幕後黑手,沒承想,審問的親從官一鞭子下去,生生把他打死了。

林振向唐玄彙報時,情緒十分低落,“小五不是故意的,我相信他不是內鬼。他當時情緒很不對,像是被人下了藥,趙德稍稍刺激了他一句,他就舉著鞭子抽了過去。”

唐玄神色不大好,小五和林振、木清一樣,從十來歲就跟著他,那小子不如林振武藝好,不如木清腦袋聰明,卻天生有股韌勁,對唐玄絕對忠心。

唐玄臉色不大好,“把他關到密牢,鑰匙你拿著,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林振麵上一喜,知道這是唐玄要保小五。繼而一愣,“老大的意思是,有人要滅口?”

唐玄點頭,“不排除這種可能——讓仵作驗屍,看看趙德究竟是不是被鞭子抽死的。”

“是!”

唐玄頓了下,沉聲道:“驗屍之前,不要讓旁人接近趙德……包括木清。”

林振一怔,麵色微變。

他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說,隻恭恭敬敬退下。

唐玄垂著眼,臉色也不大好。

他也希望,一切隻是他多慮了。

私鹽船被扣,朝堂上下喜氣洋洋,民間卻反應不一。

司南出去買菜,處處都在議論這件事。讓他驚訝的是,百姓們都在替鹽販感到惋惜。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官府賣的鹽價錢高,質量還不好,反而是悄悄買來的私鹽又好又便宜。

百姓們隻知道居家過日子,根本不曉得,那些鹽販為了保住鹽路,多半跟江湖匪類勾結,動轍殺人滅口,隻為自己謀財。那些便宜的鹽價,都是踩著屍山血海得來的。

——當然,個彆農戶為了生計偷偷賣上一兩擔的不算。這種情況,官府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司南心裡不大好受,想著回頭跟唐玄念叨念叨,看官府能不能把鹽務好好搞一搞,鹽價降下來,質量升上去,哪裡還用擔心百姓冒著風險買私鹽?

就是吧,這人呢,越是想見越見不著。整整十來日,司南都沒瞧見唐玄。

中途他去郡王府找過一次,卻碰了個釘子。

原本對他態度極好的管家、園丁和護院大叔,這次再見他,竟然一個個冷冰冰的,雖然沒說什麼難聽的話,但是也沒給他好臉色。

司南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們聽說了“王妃”的事,正生氣呢!

拐了人家的小主子,他確實不占理。儘管對方態度不好,司南還是好聲好氣。

男人嘛,哪個不是在老丈人跟前裝孫子?

南哥不委屈。

直到九月初一,司南剛開店門,就聽到巷口敲鑼打鼓,數位年輕漢子掛著紅綢,扛著三牲五穀,喜慶得很。

司南樂嗬嗬地瞧熱鬨,“這是哪家在下聘,三牲禮都用上了?這是娶了個仙女嗎,這般重視!”

眾人的表情十分奇怪。

不是仙女,大概是個小仙男……

無數道目光齊刷刷懟到他臉上。

司南眨眨眼,“看我乾啥?不是我安排的。”

“確實不是你,是我。”唐玄穿著紅衣,戴著金冠,腳下生風,大步走來。

一胖一瘦兩個媒人穿著花花綠綠的衣裳,端著一臉笑。人還沒到,嗓門就先亮了起來:“恭喜司小東家,賀喜司小東家!咱們受了燕郡王的托付,給您送登門禮來了!”

司南變色了,從紅到黑,五味雜陳。

他就知道!

這個小妖精三天不見必搞事!

“這就是你說的‘會安排’?”

唐玄捏捏他的小黑臉,“黃道吉日提個親,南哥兒可還滿意?”

司南嗬嗬嗬:“我可真是太滿意了。”

想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