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盤他!(1 / 2)

司南跟槐樹談的時候, 給了他A、B兩個選項,明確地知道了槐樹的態度,司南心裡就踏實了。

他決定,A和B他都要。

他家孩子真刀真槍得來的功名, 豈能斷送在那些小人身上?

槐樹聽他的話, 在人前做足了戲。

他給李氏買衣裳、買首飾, 讓她打扮得光鮮亮麗。又把他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送進學堂,不用特彆“關照”, 就徐大頭那無法無天的脾氣,自有夫子教訓他。

他故意把一車車東西往家裡拉,看著大包小包, 其實根本不值錢, 就是做做樣子, 給外人看的。

徐老二擺出一副“慈父”嘴臉,當著眾人的麵讓他住進家裡,還口口聲聲說給他準備了一間最寬敞的屋子。

就是這麼一說, 他料定了槐樹不會真住。

沒承想,槐樹竟然答應了。

徐老二當時那個臉色, 樂得司南多吃了半碗飯。

當天晚上,槐樹就拎著個小包袱住進了徐家。

進門之前,槐樹停頓了片刻,看著那幾間低矮的青瓦房, 從前隻覺得是黑暗的牢籠, 承載著他幼年時期最痛苦的回憶。

如今再看, 卻覺得破舊、逼仄, 像個不堪一擊的紙老虎, 稍稍用些力氣就能撕碎, 沒什麼可怕的。

槐樹深吸一口氣,大步踏入。

進屋之後也不客氣,直接把正屋占了,還邀請左鄰右舍到家裡做客,“顯擺”一下這家人給他安排的屋子和“嶄新的被褥”。

徐老二默念三遍“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然後咬咬牙,拿出家裡僅剩的兩串錢,偷偷摸摸買了一床新被褥。

不過,這也方便了他接下來的打算——要錢。

他不光明正大地要,而是趁槐樹不在的時候,讓李氏偷偷摸摸地進屋翻找。

槐樹撞見了兩次,連心都懶得傷了。

徐老二沒找著錢,吵著要去變賣槐樹給李氏買的那些首飾。

李氏擔心槐樹知道後生氣,隻得好聲好氣求他,說等槐樹發俸祿的時候,會給他要。

徐老二特意打聽了一下,武官的俸祿什麼時候發,剛好就在月底這兩天。

李氏準備了一桌好菜,歡歡喜喜等著槐樹下衙。徐老二也難得沒喝酒,坐在桌邊等著他。

槐樹剛一進門,徐老二就使勁給李氏使眼色。李氏緊張地點點頭,衝槐樹露出一個討好的笑。

不等他們放屁,槐樹就聞見味了。

他把挎刀往桌子上一拍,李氏剛要出口的話登時吞了回去。

徐老二也嚇了一跳,故作硬氣道:“你這是做什麼?”

槐樹夾了口肘子肉,不冷不熱道:“營中新發的配刀,要交錢。”

徐老二當即瞪眼,“怎的配刀還要交錢?”

“不交錢誰白給你?不僅配刀,甲衣、常服、戰馬都得自己花錢買。”反正他們也不知道,槐樹隻管胡編。

李氏小心翼翼道:“兒啊,聽說你剛發了俸祿,可還夠?”

“不夠,還差三貫,得家裡出。”

徐老二眼睛瞪得更大,“我早就打聽過了,你剛升了官,俸祿可不低,不給家裡交就算了,怎的還要往外掏?”

槐樹又夾了塊肉,看都沒看他,鄙夷道:“新買的首飾衣裳、同僚往來、孝敬上鋒,哪一樣不是錢?從前我在司家,都是兄長打理,如今既是徐家人了,錢的事便麻煩二位了。”

李氏歎了口氣,道:“可不是麼,男兒家在外應酬,花錢的地方就是多。”

“你閉嘴!”徐老二習慣性地抬起腿,就要踹過去。

槐樹突然抬頭,眼神冰冷。

徐老二一怔,訕訕地放下腳。

完了又覺得沒麵子,惡聲惡氣地找場子,“我和你娘老了,管不了你這麼多,從前你怎麼解決的這時候還怎麼著。隻一點,往後發了俸銀必須給家裡交一份,不然……哼!”

槐樹翻了個白眼,一筷子下去,把盤子裡最後一塊肉給夾了。

徐老二氣得要死。

他光顧著算計了,一口都沒吃!

——偷雞不成蝕把米,該!

徐老二越想越氣,還是把李氏的首飾賣了。

槐樹一早就盯著他,前腳瞧見他從銀樓出來,後腳就派人把事情宣揚了出去。

不出半日,左鄰右舍都知道了,徐老二偷了槐樹買給李氏的首飾,喝花酒去了!

彼時,官家和包拯正在店裡吃火鍋,司南隨手送了他們一個八卦大禮包。

官家的表情,可精彩了。

包拯還算淡定。

張方平被他從三司使的位子上參了下來,回頭想想,怎麼就趕得那麼寸呢?偏偏他夫人兒子在滿庭芳吃火鍋的時候,就出了這檔子事。

包拯越想越覺得被司南這個小滑頭利用了,最近正處於看他不順眼的階段。

司南得了實惠,才不管包大人的臉是黑是白,隻管笑就好。

槐樹那邊的戲還在繼續。

徐老二偷賣了李氏的首飾,就連鄰居都看不慣了,以為槐樹必然不會忍,八成得鬨起來。

結果,槐樹不僅沒鬨,還反過來擔心李氏傷心,特意請她到滿庭芳吃火鍋。

於三娘親自接待。

槐樹不能進,李氏帶著小兒子大頭進去吃。

虞美人特意在高台上支了個桌子,把那對母子安排過去,告訴他們這是最尊貴的位子。

李氏既惶恐又驕傲。

徐大頭就不老實了,一會兒嫌太陽大曬得臉疼,一會兒嫌果汁少,喝不夠。

於三娘好脾氣地招待著,給他們點了滿滿一大桌子菜。

徐大頭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這麼多肉,一下子直了眼,生怕彆人搶似的,乾脆站到凳子上吃。

明明已經吃撐了,還覺得不夠,要了一盤又一盤。

於三娘一個“不”字都沒說,他要什麼就給他什麼。

這時候,虞美人的用意就體現出來了。

李氏母子待的這個高台,原本是用來給蝶戀花演滑稽戲的,各個雅間的人都能看到。

一時間,李氏的小家子氣、徐大頭的貪婪、於三娘的識禮大度一一被貴人們看在眼裡。

最精彩的來了——徐大頭硬生生塞下第十盤羊肉後,愣是把自己吃吐了!

貴人們的臉都綠了。

兗國公主走的時候,不輕不重地打了虞美人一巴掌,“再有這樣的客人,我以後可不敢來了。”

虞美人笑著賠禮:“公主且擔待,再也不會了。”

兗國公主幽幽道:“我倒要看看,那小南哥兒這回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虞美人扶著她上了馬車,嫣然一笑,“不會讓您失望的。”

兗國公主頓時來了興趣。

那就看著罷!

李氏母子在滿庭芳丟了大人,轉頭這個消息就在貴眷中散播開來。

原本這樣的人根本入不了貴人們的眼,隻因前些日子槐樹的事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風波,太學還專門以“孝道”為題開壇辯論,因此貴胄圈便多了些關注。

今日在滿庭芳的見聞,婦人們難免說給自家男人聽,原本對槐樹不滿的那些人,轉而開始同情他。

攤上如此不知禮數的親眷,他將來的仕途也不好走哇!

徐家人卻半點不覺,反而非常得意。

尤其是徐大頭,回去就跟人顯擺,滿庭芳的火鍋有多好吃,他一口氣吃了多少肉。

不說彆人,徐老二就先動了心,旁敲側擊地讓槐樹請他吃火鍋。

槐樹不僅請了,還叫了一幫同僚作陪。

這次是司南安排的。

家裡的崽子們剛好不上學,在店裡幫忙——確切說,是整人。

徐老二要吃酒,司南就給他找了壇最烈的,本意是讓他喝醉,醜態百出。沒承想,孩子們更損,偷偷摸摸加了鍋灰、馬尿、巴豆粉。

二郎換上製服,親自去送,順帶著給槐樹使了個眼色。

槐樹心領神會,把酒壇放到徐老二跟前,“這是店裡最好的酒,兄長舍不得讓我們喝,都是你的。”

徐老二嗜酒如命,當即飲了一大碗,差點吐出來:“怎的一股尿臊味?”

“西域來的,用了九九八十一種香料泡的,貴著呢!你不愛喝就算了,省得浪費。”二郎繃著小臉,作勢要把酒壇抱走。

“誰說我不喝了?去去去,忙你的去。”徐老二抓著筷子打了他一下。

二郎手背上登時多了兩道紅印子。

槐樹的臉頓時拉了下來,拿腳一絆,徐老二連人帶椅子翻到地上,頭狠狠地磕到青石板上,好大一聲。

二郎就像沒看到似的,離開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他手背上。

徐老二嗷的一聲鬼叫,張口就要罵。

槐樹冷冷道:“還吃不吃了?不吃回家。”

徐老二一噎,滿肚子臟話硬生生憋了回去,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