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定情信樹(2 / 2)

他隻是把最好的都捧到了司南麵前。

司南戳戳他,“土豪,你什麼時候娶、不是,嫁給我?”

唐玄輕笑,“有人在洛陽發現了伯母留下的暗號,我已經加派了人手去洛陽找。”

他比司南還急。

司南想到上次見過的那個暗號,覺得有點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稍稍凝神一想,頭就疼。

唐玄看出異樣,忙轉移了話題:“不是說故地重遊嗎?要不要去將軍府看看?”

司南點點頭,立即來了興致,“剛好,二哥昨日回來了,我還沒去看他。”

唐玄:……

突然不想去了。

將軍府裡,共同回憶更多。

狄詠帶著他們一起轉,時不時提醒兩句,倒讓他們想起了更多事。

“當初就是在這兒,師兄弟們比射箭,球球拿了第一。”

司南笑嘻嘻,他是倒數第一。

你說說,這不是緣分是什麼?

狄詠又指了指不遠處的梅花樁,“還記不記得你小子偷偷在上麵刻‘大將軍是個大壞蛋’,連累我們所有人陪你蹲馬步?”

司南嘖了聲:“完了我請所有人喝羊湯,二哥喝得最多。”

狄詠也笑了,信步來到靶場。

司南跑到最遠的射樁上,粉紅色的小泡泡咕嘟嘟往外冒。

當初!

他就是在這裡!

一眼瞧上唐球球的!

司南回頭,看到唐玄坐在校場東南角的瞭望台上,雙手拄在木欄上,目光直直地看過來。

相視一笑。

他瞧上司南比司南瞧上他的時間更早,比師兄弟們都早。

那天,臨近晌午,師兄弟們都跑去前院等開飯,他就站在這裡,默默自閉。

冷不丁看到一輛馬車停在角門,車上下來一個氣度不凡的娘子,身後跟著一個裹成球似的小郎君。

小家夥的衣裳紅紅綠綠,手裡還牽著一個雞毛鍵子,遠遠看去像個掛著蔓的小北瓜。

挺討人喜歡。

瞭望台是唐玄的秘密基地,他怕吵的時候就會一個人過來躲清閒。後來,司南也常常跑過來。

唐玄以為他是被狄詠帶過來的,現在想想,應該是來找他的。

每次三個人在這裡躲了沒多久,將軍夫人魏氏就會氣衝衝地找過來,叉著腰喊:“我數三聲,再不下來就不許吃飯了!”

儘管嘴上說得凶,每次司南一撒嬌,魏氏就立刻繃不住了,心肝寶貝地疼著,把最大的一顆肉丸子舀給他。

誰不疼司南呢?

夫人疼,將軍疼,師兄弟們都疼,嫉妒都嫉妒不起來。

正想著,就見魏氏遠遠地走過來,像當年一樣,叉著腰,亮起嗓門:“該吃飯了找不著人了,找了一大圈,又躲到這裡!我數三聲——”

說到一半,撲哧一聲笑了。

三個男人也笑了。

他們已經不再是當年調皮搗蛋的小少年,長輩們特殊的關愛方式卻一點沒變。

魏氏也不再是當年走路生風的模樣,臉上已經有了皺紋。

司南蹭蹭蹭跑下高台,像小時候那樣把魏氏的胳膊一抱,眼睛彎起來,乖乖地問:“師娘,今日做了什麼好吃的?”

魏氏難掩詫異,自從和月玲瓏“決裂”,就沒聽司南這樣叫過她了。

又止不住欣喜,這說明,從前的芥蒂徹底消失了吧?

“羊湯氽丸子、紅燒獅子頭、炭炙銀絲餅,你最愛吃的。”

“師娘要把最大的那顆獅子頭給我……”司南湊到她耳邊,小聲說。

魏氏忍不住笑,“還跟小時候一樣!”

唐玄和狄詠墜在後麵,不緊不慢。

唐玄時不時看上狄詠一眼,帶著淡淡的笑。

狄詠納悶,唐球球什麼時候轉性了?居然不嫌棄他了!

正想著,就見唐玄偏過頭,衝他說:“我已經知道了,南哥兒那會兒最喜歡的是我,他找你玩是為了打聽我的事。”

狄詠:……

唐玄微揚著下巴,略驕傲:“我才是南哥兒的小竹馬,你隻是一個炮灰,知道嗎?炮灰的意思就是,一點兒都不重要的工具人。”

狄詠:……

就不該對這個家夥抱有期待!

唐玄舒坦了,狄詠鬱悶了。

尤其是看到小夫夫倆沒羞沒臊地互相夾菜眉來眼去,他拒絕跟這種人同桌吃飯!

正要端著碗走,就被魏氏揪著衣領攔下了,“正好,趁著南哥兒和球球在,說說接親的事。你那邊怎麼安排的,男儐相都有誰?”

狄詠這次之所以臨時回來,就是為了婚事。

原本,他和趙靈犀的正日子定在了明年三月,但是,自從入了夏趙允讓就病了,宮裡的醫官日日往郡王府跑,也不見好。

萬一有個好歹,兒女們就得守孝三年。

趙允讓不想耽誤孩子,於是把幾個說了親的都提到了今年。

狄詠扒了口飯,說:“南哥兒算一個,球球肯定得在靈犀那邊,還差三個,找我營中的弟兄吧!”

“那就趕緊著,彆整日晃晃悠悠不上心。”

司南笑道:“師娘您這就想岔了,娶永安縣主這件事,我二哥比誰都上心!”

魏氏撲哧一笑,到底是欣慰的。

後來她又見過趙靈犀幾回,越看越喜歡,瞧著就是個投脾氣的。

轉頭揪了揪狄詠的耳朵,“你們哥幾個,就你有福氣!”

狄詠表情誇張,“娘,這還當著弟弟們的麵呢,給我留點麵子哈!”

魏氏哼了聲,眼中的喜氣卻壓不住。

從將軍府出來,街上已經燃起了燈。

兩個人都不著急回家,就這麼借著衣袖的遮擋,悄悄勾著手,慢悠悠地在街上走。

唐玄手裡還拿著那朵十文錢“換”來的荷花,進了兩個宅子都沒舍得扔。

快到七月半了,汴河上有人在放河燈,還有白白的小船順著水流漂漂浮浮,打著旋兒。

司南心頭一動,晃了晃唐玄的手,“咱們也放一盞?”

唐玄點頭,“我去買。”

“不用買,用這個。”司南接過他手裡的荷花,捏掉柄,隻剩蓮座。

因為要放給生人,不用紙燈,用活物。

司南沿著河坡走下去,一手拿著蓮座,一手牽著唐玄。

往下放花的時候,唐玄緊緊拉著他,生怕他跌下去。他怕司南再摔了,再忘了他。

司南這盞“燈”就是送給另一個司南的。

感謝冥冥中的聯係,讓他們有了這樣奇妙的經曆;也感謝兩個人的互換,讓他們撿回了一條命;還要感謝那個司南尊重他、保護他,讓他還有機會撿回親情和愛情。

希望他在另一個世界一切都好。

至少要比自己活得精彩,不想做老師,不想考公務員,就不要委屈自己。

還有,希望他可以和老爹和諧相處,千萬彆相看兩厭,各自氣出心臟病。

司南突然有點擔心,以那位司南強勢的個性,再加上老爹執拗的性格,真有可能……

河邊有不少人,看到兩個大男人手拉著手,親親密密,皆露出曖昧的笑,仔細瞅瞅是司南和唐玄又覺得理所當然。

不管熟的不熟的,紛紛跟兩人打招呼。

司南笑著,一一回過去。

唐玄就那樣默默地守在他身邊,看著自家少年在人群中耀眼的模樣。

一如當年。

沿著汴河一直往西,出了水門,就是燕郡王府。

司南想起那棵櫻桃樹,想跟唐玄一起去看看。看完這棵樹,今天的“故地重遊”才算圓滿。

他揚著下巴,笑眯眯道:“我跟你說,你得感謝那棵櫻桃樹。”

唐玄皺眉,“為何謝它?”

謝它讓你三番兩次磕到腦袋嗎?

司南嘖了聲:“如果沒有櫻桃樹,我怎麼會想起從前的事?”

如果沒有那棵樹,他也不會穿越。

沒有那段在現代的經曆,他就不會得到現代的思維、現代的見識,沒有勇氣、也沒有能力跟唐玄走到一起。

更不會逃過一年前的“死劫”。

“總之,那是咱們的定情信‘樹’,必須感謝。”司南篤定道。

唐玄表情略僵,直直地立在門口,不肯往裡走。

司南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把咱們的定情信樹怎麼樣了?”

唐玄:“現在,可能,已經,是……定情樹樁了。”

司南看了唐玄三秒鐘,轉身往府裡跑。

他要保護他的定情信樹!

絕對不能讓人砍掉!

唐玄則是翻身上馬,往城外跑去。

跑快些,也許還能把樹樁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