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2 / 2)

蹲著看了一會兒貓,他扭臉處理公務去了。

察覺夏戎走開的黎青崖悄悄抬起頭,確認狗賊沒有再盯著他了,他輕輕跳下床榻,小心翼翼朝門口走去,過程中還佯裝貪玩地刨了刨簾帳的流蘇墜子,發現夏戎完全沒在意他這邊,便不再裝樣子,扭頭蓄力,意圖一鼓作氣跳過門檻。

助跑後他的確跳得比門檻高了,然後一頭撞在透明結界牆上被彈回去,跌在地上。

摔得不疼,撞得疼。

“喵~”

夏戎討人厭的聲音響起:“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變了貓還這麼狡猾不老實。”

“喵~”(我或許有點皮,但你是真的狗。)

夏戎把他拎起來放在懷裡:“這麼不聽話,那隻能讓你呆在本座身邊了。”

“喵~”(敢亂摸咬你。)

第二天早晨,趁夏戎出門,黎青崖逃出宸天宮,灰頭土臉地出現在裴雨延落腳的院子門前。

院裡沒人,門關著,他就一臉嚴肅地蹲坐在門口,像隻小門神。

要問他怎麼出來的,這要歸功於自己一整天的忍辱負重,躺平任擼。另外,也多虧了夏戎對貓咪身體柔軟度的低估和對他體重的高估,離開時隻在門窗下了結界而沒有檢查其他地方。

在夏戎走後,他從一個比老鼠洞大不了多少的縫隙裡鑽出來了——他早就說了自己隻是毛多臉圓眼睛大,不是胖!

過程倒是挺順利,就是弄得有點臟。

他大概還能呆兩刻鐘,如果兩刻鐘小師叔沒回來他就必須回去,否則被夏戎發現了,他以後就沒機會出來了。

幸好今天運氣好,等了約莫一刻鐘,裴雨延就回來了,他一眼便注意到了那隻像鎮宅神獸一樣蹲在他房門前的小貓咪。

黎青崖抬頭與裴雨延對視,大眼瞪小眼——他眼睛比較大。

“喵~”(小師叔。)

裴雨延:“……”

跟裴雨延一道的還有此次與他一起出使墨宗的太一長老,見到門前的萌物他眼睛一下就亮了:“唉!裴城主,這哪來的貓?感覺像是在這裡特地等你一般。”

他說著就要伸手來摸黎青崖,黎青崖發出凶狠的聲音:“嗬!”(不要瞎摸!)

從宸天宮到這裡的艱辛路程使他學到了一個道理:做貓脾氣太好是會清白不保的。

長老也被他突然的凶樣嚇了一跳,害怕被抓而悻悻地收回手:“脾氣還挺差。”

“喵!”(要你管!)

這家夥四十年前上法術理論課時罰他抄書一百遍的仇他還記著呢。

裴雨延沒有參與相關討論,他扭頭打開自己的房門。一見門被打開,黎青崖就站了起來,抖抖毛,邁開小短腿,輕輕鬆鬆地跳了進去。

樣子理所當然得像進自己的房間。

他記得自己人形的時候不這樣,但變成貓之後莫名其妙有了一種“因為我是可愛的小貓咪,所以要囂張一點”的驕傲。

長老攏起袖子感歎:“看來真是找你的,這貓這麼通人性,開靈了吧。”

進屋後黎青崖借著凳子跳上桌子,麵朝房門,並攏小爪子坐好,靈活的尾巴卷到前麵包住小腳。

長老沒有進屋坐,回他自己房間去了,黎青崖偏頭盯著後進來裴雨延,尾巴無意識輕晃,沒有貿然靠近。

小師叔有潔癖,多半是不喜歡小動物的。

而且一路過來,要是彆人被自己這樣盯著,不出三秒就控製不住來擼自己了,不從頭到尾吸個爽絕不放自己走。但小師叔進來這麼久也隻是看著他,一點沒有靠近的意圖,與他對視幾息後,還扭頭走開了。

——小師叔看來真的不喜歡貓咪。

裴雨延給貓留了個門,就去做自己的事了。他並沒把長老的話當真,隻當這小貓是誤入這裡的好奇鬼,開著門,以便它想走時可以隨時走。

“砰!”

安靜的屋子裡突然響起東西摔碎的聲音,裴雨延抬眼看去——茶杯掉到地上碎掉了。

發現小師叔看向自己,黎青崖心虛地收回爪子,他不是故意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有東西放在桌子邊上就很紮眼。

他無辜地叫了一聲:“喵~”(彆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因為我隻是一隻小貓咪!)

裴雨延抬腳走了過來,黎青崖以為他要趕走自己,但他隻是將一個絨球放到了他麵前。

黎青崖想解釋自己不是真的貓,但還是忍不住刨了一下,球咕嚕嚕滾遠,他又下意識,跳下桌子去追球了。

看到這“好奇鬼”與絨球玩耍得不亦樂乎,裴雨延扭過頭繼續想事情,冷淡的俊臉上染著說不出的愁緒。

黎青崖神經質般地停止了撕咬絨球,抬頭望著裴雨延憂鬱的側臉不解偏貓頭。

——小師叔在發愁?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從裴雨延這張表情寡淡的臉上看出憂愁的,嗯……直覺吧。

小師叔在擔心什麼?總不會是自己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可真是個好人。

不是他刻意要給師叔發好人卡,畢竟會這麼在意一個隻見過兩麵的師侄,除了人好也沒有其他解釋了。

忽然,他注意到了書桌上有硯台,貓眼一亮,丟開被咬得濕漉漉的絨球,交替著小短腿跑到書桌下,撅屁股蓄力,借著椅子做踏板跳上了書桌。

這個過程頗為辛苦,依憑他的短腿,不管是上椅子還是上書桌都隻有前腿能扒拉到,後腿在空中晃蕩好久才能爬上去。

他來到硯台邊上,準備將自己的名字寫給小師叔看,然而剛蘸了水要去碰墨時,忽然被人掐著胳肢窩提了起來。

裴雨延把他放到乾淨的桌麵上,掏出一張乾淨手絹將他濕漉漉的小爪子仔細擦乾,沒有用乾燥術。接著用一個沉重的瓷缸將硯台扣住,最後才把“小貓咪”放了回去。

看著被瓷缸扣得死死的硯台黎青崖懵了,刨了兩下,紋絲不動。

他回頭看著裴雨延,不滿地叫了一聲:“喵~”(打開好不好?)

裴雨延微蹙眉頭,像是看到了一個調皮的孩子。

他解釋:“臟。”

話一說出來他愣住了。

他怎麼也像那些小姑娘一樣,幼稚到和小動物說話?

這說來有些荒唐,但被那雙靈動聰慧的眼盯著,的確會生出一種“它”能聽懂自己語言的感覺。

黎青崖回過頭,氣惱著急到用爪子瘋狂拍打硯台上的瓷缸。

——為什麼!為什麼生活要這麼折騰他一隻可憐的小貓咪?

小貓委屈生氣的樣子莫名地讓裴雨延覺得熟悉,凝視片刻後,他鬼使神差地叫了一聲:“青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