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2 / 2)

月鐘靈冷哼一聲:“若他們為惡,我自會親手清理門戶。”

黎青崖巧笑:“就是這個道理啊,您都知道要做了惡事才能清理門戶。但憑什麼輪到宴師弟,就要在他犯錯之前懲罰他?”

月鐘靈被堵得無言以對,欲發怒,又瞥見他臉上溫和謙遜的笑。伸手不打笑臉人,生生將一肚子火憋了回去。

此時,忽然聞得一個溫和的聲音:“青崖孩兒,莫要鬨了。我們的所作所為非是為了懲罰他,而是要將不可控製的力量加以約束,以免再度釀成大禍。畢竟沒有人能為第二次仙魔大戰負起責任。”

說話的是立在禦淩恒身邊的男人,男人雙瞳空洞,麵容瞧不出年紀,身著天青色衣袍,渾身透著一股書卷氣。他一直默不作聲,但一開口卻能讓所有人閉緊嘴,全神貫注的看著他。

這是乾坤書院的院主,合體前期的大修為者,能在修界排前五的人物。

不愧是“讀書人”,三言兩語便將黎青崖的據理力爭打為胡鬨,並將道理全數拉到他們那邊。

但細究來,恐怕乾坤書院才是最痛恨“傳承之力”的門派。當年,乾坤書院一派在魔皇的毒手下幾近滅絕,虧了衡鈞道尊援手才得以保存一脈。

沈流雲的師父、兄弟、徒弟,皆死於魔皇手下。他絕對希望與魔皇傳承同一性質的妖皇傳承滅絕。

否則他不會在眾人逼迫宴笙簫時不說話,在禦淩恒懲戒宴笙簫時不說話,偏生在黎青崖為宴笙簫辯駁時說話了。

然而對方一聲“青崖孩兒”叫得黎青崖沒辦法梗著脖子頂撞,畢竟沈流雲是與他親近的長輩。

黎青崖應和:“沈院主說的有理。但宴笙簫畢竟是太一仙宗的弟子,該由太一仙宗處置。”

他心裡不滿也不叫“沈叔叔”了,說完扭頭麵向禦淩恒:“禦峰主,這裡終究是其它門派地盤,問責自家弟子不合適。不如我們將宴師弟押回去,再行處置。”

這件事既然劃定在“太一仙宗內務”範圍內,那便有許多周旋的餘地;隻要太一仙宗還有能力控製事態,那麼其他門派便不能插手。

禦淩恒似有意動,打算答應。但月鐘靈插話:“你們師兄師尊的倒為他考慮得周全,但隻怕他一顆心早已歸化倒妖族那邊,不肯為人族退步犧牲。你將他的禁言術解開,聽他怎麼說?”

黎青崖脊背一僵,看向宴笙簫。

他被他摁著跪在地上,一雙猩紅的眼不甘地看著浮在空中的眾人,像隻落進陷阱,掙紮到力竭的野獸。

他方才的話這宴笙簫未必聽入了心中,要是解開禁言術後再來一句什麼狂言,所有的口舌都白費了。

月鐘靈催促:“快解啊。”

黎青崖抬手擦去宴笙簫臉頰的血跡,等他看向自己時,悄悄做了兩個口型——“信我”。

隨後,他破釜沉舟般地解開了宴笙簫的禁言術。

周圍倏地寂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等著看麵前的到底是“妖皇”還是“太一仙宗弟子”,山崖上隻剩下風聲與宴笙簫的喘息聲。

宴笙簫深深望了黎青崖一眼,垂眉啞聲:“弟子,願聽師尊處置。”

禦淩恒與黎青崖皆長舒了一口氣,月鐘靈一眾似有不甘,但有言在先,也隻能罷了。

宴笙簫被綁起來帶了下去。

禦淩恒走到黎青崖身邊,他抬起手,似是想拍拍黎青崖的肩,但頓了一下又收回去:“你比你師父好。”

黎青崖:?

這算在誇獎他吧?

說完這句話禦淩恒扭頭離開,神情依舊沉重。

夏戎已經不在了,想來是看完戲離開了。

估摸著他走的時候估計不太高興,畢竟魔尊親自來此,就是為了見證妖皇能為。結果雷聲大雨點小,根本沒有打起來就散場了,他能滿意就奇怪了。

不過,夏戎不爽他爽啊。

黎青崖乾咳一聲壓抑住揚起來的嘴角。

大佬們在開會,商議處置宴笙簫的流程。人多就是這點好,什麼事兒都要開個會,一來二去,他就有時間做點手腳了。

去尋宴笙簫的路上,黎青崖撞見兩個在角落竊竊私語的飛霜派女弟子。

隻聽其中一個道:“不是聽說裴城主也來了嗎?”

飛霜派是劍修門派,隻要是劍修就沒有不崇拜裴雨延的。這個熟悉的稱呼也讓黎青崖停住了腳步。

另一個回道:“聽說去捉另一個從山海界出來的人了,捉到了應該就會來彙合吧。”

“這樣啊。”女弟子甲略顯失望,“對了!你不是見過他嗎?怎麼樣?聽說可俊了是不是?與今天哪位比較起來如何?”

她說的“那位”應當是指宴笙簫。

女弟子乙歎道:“相貌上各有各的特色如何比較?非要形容的話,他們一個是從屍骨上長出來的妖異糜豔的彼岸花,一個是供奉在神龕裡清貴不可攀的神君。隻是,這神君冷得嚇人,讓人一句話也不敢和他說。”

女弟子甲不以為意:“修無情道的都這樣吧,聽說有的還會殺道侶證道呢。每每想到此處我就絕了追求裴城主的心思。”

女弟子乙笑了:“你以為自己追求了就有用?你還是想屁吃吧!”

兩人後麵的打笑黎青崖沒再聽下去,他的全副心神都被她們方才的話攪亂。

——無情道?小師叔修了無情道?

他之前從未聽說過。

難道是在他在山海界的這二十年發生的事?

對了,鹿師侄也說過小師叔很冷,像個冰塊。

莫非也是這個緣故?

一想到表麵寡言少語,但實則內心溫柔、周到體貼的小師叔變成了一個由內冷到外都冷冰冰的人,他的心就忽然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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