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杜常清(3)(1 / 2)

說易楨醒了,其實並不確切。

她隻能算睜開了眼睛。

醫修服侍她將鎮痛藥喝下去之後,她顯然被藥性影響得很厲害,昏昏沉沉的,勉強能與人對話,但看著是困倦至極,隻想睡過去。

大夫問了她幾個問題,得到滿意答案之後,說:“好好休息,睡一覺起來再看看。”

杜常清等大夫出來了,站在門口小聲問她:“楨楨身上的蠱毒怎麼樣?”

醫修很客觀地對他說:“我並不是專精蠱毒的醫修,但是從經脈上來看,你說的那種蠱毒確實不存在,我也沒察覺到其他異樣。”

杜常清想起之前易楨吃的藥,又追問了一句:“我不確定她身上還有沒有彆的蠱毒,確定沒有異樣嗎?”

連續兩個“確定”下來,那位醫修倒是不敢把話說死,猶豫著說:“其實脈象上有幾分浮數而虛、肝鬱氣滯,但是我個人傾向是經脈損傷的後遺症,不認為是蠱毒造成的。”

醫修又說:“總之明早再看看,現在並沒有任何傷勢、病情突然加重的跡象。就算是經脈損傷留下的後遺症,以後也可以慢慢調理。”

杜常清殷切地看著她,想要她再多說幾句,他好一一記下來。

這位醫修到底是年紀不大,還處在會被男色打動的時期——不過說起來,哪怕是幾百歲的老人家,也會本能地喜歡更好看的孩子——見他這麼擔心,不由自主地多說了幾句:

“若隻是發熱,是正常現象,已經用過藥了,不能再下一副,否則對她也不好。”醫修這麼說:“有其他不對,就趕快叫醫女。”

最後她說:“若病人有什麼要求,你順著她就好,這個時候不能去氣她,氣血上湧會加劇病情惡化。”

杜常清記清楚了,謝過大夫,連忙進屋子去看易楨。

她並沒有躺在床上休息,而是坐了起來,跪坐在床上,抓著窗台往外看。

這個屋子不算大,唯一的一扇窗子開得不高,就在床上方。因為床挨著牆放,都不用下床,就可以坐到窗台上去。

大夫給她換的寢衣有些單薄了,但她完全不在乎,從打開的窗戶裡伸出手去,去接住外麵的月光。

她散著長發,醫女幫她簡單清洗了一下,但沒來得及給她把頭發都擦乾淨,所以現在頭發還半乾不乾的,帶著濕意披在肩頭。

她似乎還有些難受,微微皺著眉,想儘全力讓自己多觸碰到一些月光,好像這樣能緩解她的不適。

有沒有緩解效果不知道,但確實是……

令人驚心動魄的美貌。

鬢雲披散,月淡修眉。臨窗之影,豐儀纖姣,光采動人。

杜常清一時看呆了,隻覺得月色下的美人仿佛神妃仙子,並非人間所有。

他對易楨最深的印象,莫過於初見的時候,她一聲茜素紅的喜服,盈盈下拜,嬌聲喚了他一聲“郎君”。

紅衣似火,翠羽明璫,眉眼如畫。

可是現在,她一身素白的寢衣,什麼首飾都沒有,隻帶著幾分愁容,遙遙伸手,想去觸碰月色。

舉止如煙霞外人,不與塵俗為偶。

杜常清幾乎忘了言語,向她走了幾步,方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言語能力:“楨楨,你在乾什麼?”

易楨聽見聲音,很有些迷茫地轉頭來看他,說道:“我熱。”

她的情緒變化很大。

若說方才一身血衣,在他麵前哭泣的時候,還屬於情緒波動的正常範圍。

現在這副懵懵懂懂的模樣,則完全像是另一個人了。

但是杜常清想著,她上一次受傷(新婚夜裡遇刺的那次)之後,也是一副黏人的樣子,應該也算……正常?

他與易楨交往不多,通過樣本很少的數據總結經驗,就會出現這種錯漏。

兩次生病他都碰上了,但兩次恰好又都遇上了月圓之夜,碰見了易楨被南嶺秘蠱(注1)控製的時候,他自然會認為,她生病就是這副黏人的樣子。

杜常清不太懂醫術,他身體很好,幾乎沒生過病。回想起大夫說的“浮數而虛、肝鬱氣滯”,雖然不太明白具體意思,但是顯然不能讓病人這麼衣著單薄地靠在窗口上。

“窗口風大,待會兒涼著了。”杜常清又不敢貿然去抱她、碰她,束手無策地站在床前,想用言語勸她回來。

易楨現在這個狀態,顯然不是言語能夠勸回來的。

她十分任性地仰著頭,笑了一下,轉過身來看著他,有些嬌氣地說:“可是我熱嘛。”

太好看了。漂亮姐姐。

杜常清已經感覺到十足的快樂了。

不僅能看見心上人,還能同心上人說話,心上人甚至還對他撒嬌。

這隻小奶狗又快樂又害羞。

他耳後都紅成了一片。

易楨完全轉過來對著他的時候,他才發現“隻穿著單薄寢衣”其實是件很逾矩的事情。

寢衣之所以是寢衣,不能等同於白色外衣。纖腰大胸,完全沒有任何束縛,就這麼直接地落在了他的視線內。

杜常清:“……”

他支支吾吾地勸她:“楨楨,你、你……”

又不知道要勸她什麼,反正得說點話,證明自己的注意力還完全在同她的對話上。

易楨好像發現了另一樣,更能壓抑自己體內焚燒的“炎熱”的東西。

說炎熱有些不確切,更像是……渴求什麼東西,又沒法得到的難受。

易楨膝行了幾步,直接大膽地去扯他的衣袖,把他扯得坐在了床上,覺得眼前這人秀色可餐,想靠過去蹭蹭他,讓自己不那麼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