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李巘(6)(2 / 2)

彆人要乾什麼,不要多管閒事。

可是他現在把易楨當成自己人了。

看易楨這麼回複,而且完全沒有要改的意思。李巘有點久違的不好意思,一邊暗自囑咐自己以後彆這麼做了,阿楨不喜歡;一邊想解釋幾句。

易楨繼續說了:“躺在床上,就是要乾一些我喜歡的事情啊。”

她覺得自己已經暗示得很明顯了。

但是李巘還是一副沒聽懂的意思,隻是說:“沒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人活一世,自己開心就好。”

易楨以前很喜歡他這種直來直去,從來沒有什麼話外之音的性格,覺得十分好相處。但是這一刻,又覺得他的性格有點礙事。

不過也不到厭惡的地步,隻是有些小女兒家的嗔怪罷了。

這邊臥室的床很大,兩個人睡綽綽有餘,所以李巘才讓易楨睡到這邊來。

易楨將鴻蒙水鏡收了起來,不願意下床,抬手用真修打出一股寸勁,直接將燈給滅了。

她躺了下來。

雖然剛才開玩笑說,要抱在一起睡,但是真要躺下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因此兩個人之間還有段距離。

剛才洗臉的時候,太急了,鬢角沒擦乾水,剛才看東西的時候不覺得,現在躺下了,就感覺到濕意了。

於是她抬手想去擦一擦。

她一動作,李巘以為她要來拉自己,覺得自己一個男人畏畏縮縮不像樣子,於是抬手將她拉到了自己懷裡。

易楨還沒反應過來,呼吸間就完全是他的氣味了。

他身上還有點雨的氣息,因為剛剛在走廊上站了太久了。

抱在懷裡了,方才親吻的感覺就又回來了。李巘在她頭發上吻了吻,低聲說:“那現在睡吧,明早見。”

易楨剛以為他要主動A上來了,正要激動,就聽見了這麼一句話。心緒起伏太大,一時有些噎住。

還以為能睡到漂亮哥哥了呢……

易楨一直對燕好之事抱有期待,她母胎solo的唯一原因就是眼光太高。

她隻喜歡漂亮哥哥。她隻想和漂亮哥哥體會甜甜的戀愛。

不過在他的視角看來,好像確實有點太倉促了。

畢竟也不是人人都和她一樣,覺得兩個人互相喜歡上,就可以嘗試夜晚能做的事情。

也要體諒道長的。

“好吧,明早見。”易楨也回了一句,枕著他的手臂,閉眼睡了過去。

他抱得很有力,給到了十足的安全感。易楨一瞬間連外麵綿綿不絕的雨聲都忘了,那些雨中幢幢的暗夜也都忘了。

躺在他的臂彎中,隻覺得方才知道的那些南嶺秘事、過往疑雲,都消失得一乾二淨,她隻放心享受這一小片安寧就好了。

李巘道長也正如他所說,第二天易楨一睜眼,就直接望進了他眼中。

第一眼就看見他了。

李巘道長靠在床上看鴻蒙水鏡。

易楨:“……”

這人真是,好會做人。

她覺得有些好笑,但是又覺得有些甜絲絲的,依偎過去,抱他的腰,問:“你在乾什麼啊?”

感謝女主光環,她起床的狀態就很好,不用擔心有不雅的生理狀態出現。

李巘說:“查羽蛇神。”

易楨心下一頓,有些遲疑地問:“我講夢話了嗎?”

李巘:“沒有,是我找師父問來的……你在擔心這個事情嗎?和我說我可以幫你的。”

易楨坐了起來:“倒也沒有特彆擔心……你查到什麼了?”

李巘將手中的屏幕亮給她看:“羽蛇神的脖子上有一圈羽毛,所以叫羽蛇神。這位神與雨季同來,喜歡的貢品是取自活人胸膛、還在跳動的心臟。”

這樣直接的血腥暴力,他本來是不會講給易楨聽的。他那時覺得她是個穿乾淨裙子的小姑娘。

可是經曆過那麼多事情之後,他覺得她和自己心中的那個形象是有不一樣的,可依舊是他遇見過,最讓他心動、讓他想朝她伸出手去的姑娘了。

“我昨晚也看到了類似的說法,”易楨說:“南嶺聖女信仰羽蛇神,所以許多南嶺聖女自創的蠱毒,都與羽蛇神有關。羽蛇神要求絕對的忠誠,隻要獻上自己的忠誠,就能獲得祂給予的力量。”

聯想到易白的事情,易楨好像有了一點頭緒。

南嶺聖女逃離南嶺,會被羽蛇神視為“背叛”嗎?

“比如,護身蠱。”見多識廣的李巘道長很快就接上了她的話:“這種蠱毒是以死亡為觸發條件的。一旦被庇佑者死去,殺害被庇佑者的人就會受到猛烈的反擊。這種蠱毒不像是毒藥,而更像是巫術。”

易楨點點頭,她也這麼覺得。

這麼想來的話,羽蛇神若是能夠遠距離複仇,那當初那幾位出逃的聖女,甚至沒有任何反抗就死了,會不會找她們索命的,並不是南嶺那些還沒恢複元氣的部族,而是她們曾經的信仰?

易白的母親,會將她的女兒托付給自己的雙胞胎姐妹,就意味著,當時她無法尋找到易白的父親。

會不會……整件事是這樣的:

易白的母親(巫羽飛的雙胞胎姐妹),也和巫羽飛一樣,找了個喜歡的人生活在一起。

然後,她丈夫或許是出什麼事去世了,所以易白的母親,會將自己的女兒托付給自己的雙胞胎姐妹,而不是去找孩子的父親。

會托孤,可能因為她已經想好要為心上人殉情了。

可就這麼死了也太沒價值了,她想著要迎擊如影隨形的追兵,與他們同歸於儘,換來自己的女兒和姐妹好好活下去。

然後羽蛇神瞬殺了她們。

這些說好要對祂忠誠,才能支取祂力量的聖女,現在卻在為彆的男人獻上自己的忠誠。

她聽他說話的時候,臉又埋在了他的腰身上,這麼點頭,蹭得他有點癢,於是不由自主地去摸她的頭發,不想繼續說正事了,隻想碰一碰她。

被漂亮哥哥摸摸也好開心呀。

有一種摘下高嶺之花的感覺。

任你如何冷漠,如何看淡世事,現在還是心甘情願地笑著哄我。

外麵還在下雨,雨聲淅淅瀝瀝,像住在河邊,可是她願意等的那個人,卻已經在望著她了。

易楨和他親密了一會兒,外麵天都亮了,想著待會兒租房子給他們的奶奶可能要過來,趕緊匆匆起床去洗漱。

她今日額外有些在意自己的容貌,對著鏡子比劃著,想今日梳什麼發髻。

偶爾從鏡子的反照看窗外,雨一直沒停,雨中好像有什麼黑蒙蒙的東西,是夜晚的殘餘。

易楨因為耽擱了一會兒,洗漱好走出去,見李巘道長已經買好早飯進來了。

雨不大,他撐著傘,沒怎麼淋濕,收傘的時候對她笑。

“等雨停了,我們就啟程吧。”李巘說。

他自小就沒了父母,是被楊朱真人教大的。所以也沒對什麼地方有特彆的情感,覺得整個世界都是自己的家鄉,去哪都一樣。

有句詩是:妾身正似長流水,晝夜隨郎入北幽。

雖然應用在他們身上,主語和賓語都完全不對,但還是有那個意思的。

易楨早上不愛吃太多東西,塞兩口就飽了,找了中洲的地圖出來,看自己將要去的地方是什麼樣的。

李巘已經去過了這世界上的大部分地區,見她看地圖,坐在她身邊,一一告訴她各地的風土人情。

他還想著解開她身上的蠱毒,於是暗暗回憶著認識的醫修,想著到時候一路去看看大夫,總會找到辦法的。

偶爾易楨會聽到幾個無疾而終的暗戀故事,然而暗戀故事的主角(李巘道長本人)往往並沒有意識到那是個暗戀故事,甚至直男地忘記了那些姑娘的名字,和易楨各地風氣的時候,還會用姑娘一、姑娘二這樣的代號。

這個直男腦回路,恐怕看見林黛玉扛著花鋤,第一個反應是她去插秧,而不是她去葬花。

易楨也不去提醒他,覺得他直成這樣,還能喜歡上她,簡直就是生理奇跡。

她隻是笑吟吟地看著他,覺得他實在是可愛。

她也喜歡出去玩,哪怕隻是想想同他一起遊山玩水的日子,都覺得很期待。現在聽他介紹,已經開心起來了。

人生百年有幾,能快活的日子,還是儘量快活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