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的收獲(1 / 2)

陳覆在NT總部大樓的一樓便利店遇到了韋鶴軒。

在來之前,他已經記住了韋鶴軒的樣子。

這個年輕的男人染了白色的頭發,因此在人群中十分的顯眼。就如同陳覆第一次在這裡遇到管星銘的時候一樣,韋鶴軒的穿著打扮也十分的精致。

直到陳覆悄無聲息地走到他的身邊,和他打了個招呼,他才驚訝地發現了陳覆的存在。

他幾乎第一時間就警惕地看了看周圍。

陳覆有些意外,眯了眯眼睛,心想,比起祁飛英和費間,韋鶴軒顯而易見地還對成離有印象。

這是為什麼?

明明這幾個人是一起乾的事情,而且韋鶴軒還出國快兩年了,怎麼他第一眼就認出了自己?

韋鶴軒戒備地看了看陳覆,將陳覆帶到二樓一間空的練習室。陳覆十分順手地開啟了手機的錄音,不過沒有被韋鶴軒發現。

韋鶴軒看著陳覆,深吸一口氣,低聲說:“上次你和那個記者已經找過我一次了,那個時候你就說了,你以後不會再和我聯係了,我和你要調查的那些事情無關!為什麼這一次還來找我?”

陳覆還沒來得及說話,聽見韋鶴軒直接講出了關鍵信息,頓時挑了挑眉,心中十分詫異地想,怎麼,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好人的嘛。

成離曾經聯係過韋鶴軒?

那個記者又是誰?

陳覆沉默地思索了片刻,然後在韋鶴軒不耐煩中帶著緊張和不安的眼神下,緩緩地說:“但是你那個時候騙了我。”

韋鶴軒張了張嘴,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他妝容精致的麵部逐漸扭曲,仿佛覆蓋在他臉上的假麵逐漸崩塌。

他癱軟在地上。

許久之後,他終於小聲地、沙啞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沒想到他們膽子這麼大……他們直接就……殺了他。車禍……太可怕了。”

韋鶴軒顫抖著。

而陳覆緩緩地皺起了眉。

韋鶴軒又說:“我後來才知道這件事情。這兩年我一直不敢回國,生怕你來找我,所以我……我直接就在國外出道了。我以為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以為,兩年了,你應該已經忘記了。”

陳覆說:“他死了。”

韋鶴軒猛地顫抖了一下,瑟縮著,痛哭著說:“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陳覆默然片刻。

誰死了?

……那個曾經和成離一起出現的記者?

可是,如果那個記者死了,為什麼成離沒有死?

不,成離也是死了。但是成離的傷口在手腕,看起來是自殺的。

而那個記者的死卻是車禍。如果這場車禍是人為造成的,那麼那群肇事者完全可以使用同樣的手段對付成離,不需要采取割傷手腕這樣麻煩的辦法。

而且,記者……

陳覆若有所思地垂了垂眼睛。

成離在和一個記者一起調查他獲得的那些資料?

陳覆想了想,蹲下來,看著韋鶴軒,聲音並沒有什麼溫度,隻是平靜地問:“所以,你究竟做了什麼?”

“我……”韋鶴軒艱難地組織著語言,在苦主麵前說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讓他有一種正在懺悔的感覺,可是……

一條人命啊。

當他在看到那條新聞的時候,他仿佛整個人都陷進了冰冷的湖水之中,仿佛那個死去的男人的靈魂死死地纏繞著他,仿佛……他害死了那個男人。

……不,他就是害死了那個男人!

韋鶴軒嗚咽一聲:“我真的……沒有想過,會是這種結果。”

陳覆說:“道歉有用嗎?”

韋鶴軒無言以對。

片刻之後,他終於開口了:“那個時候……你和那個記者來找我的時候,我剛剛知道,我就要被派到國外去了。你知道的,我本來是英橋造星計劃的一員,我本來……可以在國內出道的。可以擁有那麼多英橋提供的資源……”

陳覆輕微地點了點頭。

英橋的造星計劃……

他在成離隱藏的那些文件資料中看到過相關的信息。

韋鶴軒又說:“但是,你的告密讓我失去了這個機會。”

他微微沉默了一會兒。

似乎直到現在,他仍舊為這件事情憤憤不平,仍舊因此怨恨著成離。

但是很快,他意識到現在的情況,於是微微瑟縮了一下,隱藏起自己話語中過度的情緒。

他繼續說:“所以,我也當了一個告密者。”

陳覆怔了一下,然後反問:“你把我和他找你問話的事情,告訴了誰?”

“……閔總。”韋鶴軒為自己辯解著,“我也沒有辦法!我……你把我告到了魏景行那邊,我也隻能往更高職位的人那兒告了!”

陳覆看了他片刻,意義不明地笑了一聲。

他想,果然啊,韋鶴軒還是為當初成離告狀的事情懷恨在心。

的確,如果沒有成離把事情鬨大,那麼韋鶴軒這個對師弟滿懷色心的練習生,就仍舊是英橋造星計劃的一員,就仍舊可以在出道之後享受英橋產業鏈上的所有資源,並且,也同樣成為英橋的搖錢樹。

但是,誰也沒想到成離會如此衝動且正直,正如誰也沒想到,魏景行始終因為閔正道日常的行事風格而心懷戒備,無時無刻不想著在背後給自己這位上司捅刀子。

陳覆隻覺得自己終於收獲了更多的線索,了解到更多成離生前的事情。

不過,還有幾個問題。

他問韋鶴軒:“你告密的時候,沒有提到我?”

這是陳覆的猜測,因為最終因為人為車禍去世的,隻有那個記者;成離的死亡方式不太一樣。顯然,似乎閔正道那邊隻知道這個記者的存在。

“我……”韋鶴軒沉默了一下,“我不敢提到你。我……我已經在魏景行那邊被罰過了。魏景行警告了我,不能再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覺得,讓閔總知道那個記者的存在,就足夠讓你……而且!如果閔總知道了我對你做的事情,知道我是在報複你的話……閔總不喜歡太有心機的藝人。”

陳覆一時間怔住了。

他想,成離身邊的這群人,還真是……各有各的小心思啊。

這麼想著,陳覆也沒有絲毫的寬容的意思,心裡帶著點打擊報複的心思,回複說:“不過,即便如此,閔正道還是沒有救你。”

韋鶴軒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他不禁惡狠狠地看著陳覆。

他捏緊了拳頭,低聲說:“閔總……閔正道……”

是的,他向閔正道告密,而那件事情顯然十分嚴重,嚴重到閔正道直接下手殺人;而即便如此,閔正道仍舊卸磨殺驢,根本沒有給他應有的獎賞。

顯而易見,被陳覆戳穿他最為不甘心的地方,讓韋鶴軒十分的意外並且憤恨。

陳覆心想,他當然與成離是不一樣的性格。

說到底,告狀是成離這樣的小孩子才做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為他和魏景行在閔正道的辦公室,看到了英橋和NT的秘密文件,魏景行估計也隻是隨意地打發掉成離罷了。

當初犯事的五個練習生中,可還有韋鶴軒這樣的英橋造星計劃預備役。成離這個除了文化課就沒彆的優點的偏科生根本沒法比。

在這種情況下,成離所作出的選擇——也就是把裴風和那幾個人通通打了一頓,其實是非常熱血但衝動的事情。

……陳覆這種現實的人,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他麼,最多也就是在保留證據,把這些證據賣給八卦記者,讓事情鬨大,再錄幾句那些練習生調戲自己的騷話,直接發給他們的粉絲,順便挖一挖NT這些練習生過去的黑料,看能不能把這個公司一鍋端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