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子裡很熱鬨, 怎麼個熱鬨法呢, 自信是個正常人的季言之一踏進去,就瞬間誤以為自己又穿越了。不,這個說法也不對,不是他又穿越了, 而是眾多奇葩從不同世界穿越過來不知何故聚在了一起……
以上是含蓄的說法,實際上...不過是一群覺得與世界格格不入的蛇精病聚在一起嘮嗑……
季言之剛一入花園子,所有穿著藍白相間病號服的蛇精病們全都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那一雙雙囧囧有神的目光,讓季言之真的倍感有壓力。
好在‘病友’們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自顧自的沉浸在了各自的遐想世界裡, 隻除了臉蛋兒塗了不知打哪找來的腮紅,看起來紅豔豔的病友小娟翹起了蘭花指, 衝著季言之嬌滴滴的喊了一句:“官人,你來找小白了~~小白好開心喲~”
季言之:…………官人, 小白又是什麼鬼
不用季言之費力去猜測,很快他就知道了小娟口中的‘小白’指的是誰,因為小娟這麼說完後, 旁邊立馬跳出了將花褲衩當成帽子戴在頭頂的真*蛇精病人*病友小樹同誌, 他先道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後又說了一句無量天尊, 然後麵色凶惡的步入正題道:
“大膽妖孽白素貞,上次饒你一命,你居然還敢現身出來勾引、禍害許仙的轉世, 這次爺爺不給你一點厲害看看,你怕是不知道馬王爺為啥有三隻眼!”
季言之:…………大兄弟,你串詞了,降妖伏魔和馬王爺為啥有三隻眼有關係嗎?
覺得自己是法海又是毛道士的小樹同誌可不覺得自己串詞了,他雙手合十,雙腿劈叉,口中念念叨叨,身體還配合著不斷抖動。那羊癲瘋患者發作的樣子,讓季言之看得好一陣無語,偏偏一旁的病友小夥伴們還入戲頗深的在那口呼‘好厲害啊,道長饒命!’,‘啊,動感光線,禿驢饒命’,‘啊,迪迦/泰羅/捷德*奧特曼,你給我等著’……
…季言之真心覺得他沒法隨大流,假裝自己是個蛇精病人了,所以他想了想就果斷的決定在一旁看戲。他很想知道,一會兒是不是真有‘奧特曼’出現打小怪獸。
嗯,沒等一會兒的確有自稱自己是代表光和正義的奧特曼的病友跳出來,和小樹同誌戰鬥起來。小娟‘得救了’,又戲精上身嚶嚶的哭泣起來。
“官人,小白找了你好久,你到底在哪啊~都怪那無情無義的超人,將我們活生生的分開…”
季言之:有一句MMP不知道該不該說,超人是內褲外穿不是罩在頭上,而且…分開許仙和白素貞的是法海而不是超人好好,這麼篡改,超人背了好大一口鍋好不好!
果然是智障病友歡樂多,看來在想法子逃離療養院之前,他的日子一定會過得特彆的有滋有味。
小娟顫顫巍巍的伸出一隻手,仍然企圖讓季言之承認自己是許仙轉世,那一波三顫,帶著蕩漾的尾音成功讓季言之身上雞皮疙瘩縱起。
季言之試著將自己代入戲精的狀態中,親啟紅唇,特彆冷酷的說了一句:“我不是你的官人,我乃新科探花郎是也。”嗯,他指的是身為王生的那一世,王仁的那一世因為字寫得不好看,人也沒吳勉長得帥,導致得了個榜眼的事就必要舀出來說了。
“……”小娟眨了眨眼睛,很得意的接了一句:“我兒子他是狀元。”
季言之:……許士林是白素貞的兒子,不是你的謝謝。
孟教授是一位老者,他之所以會住進療養院是因為他自四十歲後就堅定的認為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帝王。這不,在季言之和小娟‘聊’開後,孟教授歎了一口氣,雙手背於後,很是深沉的來了一句:
“愛卿看,這是屬於朕的大好江山…”
“……”終於沒在心中默默吐槽的季言之冷笑道:“那我是不是該道一句謝主隆恩,皇上居然將屬於自己的大好江山給我看,真是好一番驚嚇。”
“愛卿啊,你的膽子還是這麼小,真是讓朕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季言之默默地打量這擺出皇帝派頭的老家夥,直接回以‘嗬嗬’兩字,並且道:“我膽子其實不小,因為我想殺人。”
或許是季言之說話時過於認真,也或許是季言之現在周身圍繞的煞氣太過凜冽,首當其衝的孟教授直接忍不住後退了好幾步。
“朕的江山啊~”孟教授淚目:“就這麼被亂臣賊子給葬送了。”
從愛卿跨越到亂臣賊子,也是夠可以的。
季言之默默地收回了故意逼出內外的煞氣,突然就沒了跟病友們學習怎麼偽裝蛇精病的念頭,反正不過是戲精上身嘛,以前為了生活他可是當過一段時間的群演的,怎麼戲精季言之還是略知一二的。
季言之瀟灑轉身,就此出了病友紮堆兒的小型花園。他並沒有直接回病房,而是以散步的速度,慢慢地圍繞著整個療養院轉了一圈,確定這家療養院算是帶電鐵絲網圍繞無死角,就連高高的圍牆都‘種’上碎玻璃渣,防止病友逃跑。
對此,季言之並沒有產生沮喪的情緒,他一臉沉浸的回到了病房,然後徑直躺在單人的鐵架子床上,闔目假寐。
療養院的每間病房裡都是有監視器的,在監視器正常運行時,病友在病房裡的一切行為都無處遁形。值班醫生說原主有自虐趨向,所以時時刻刻都通過監視器觀察的一舉一動,而病房裡為了防止他再自我傷害,東西都是塑料製品,隻除了……
藏在棉被底下的手緊緊握住,手腕處疑是自虐的傷痕已經開始結疤。原主到底是聰明的,他用自虐做掩飾,尋了一些細細的鐵絲纏繞進血肉裡,無所不用其極的為自己逃出療養院複仇做準備……
可惜啊…
在療養院待久了,怕是腦子也跟真*神經病人同化,又不會利用鐵絲開鎖撬門,原主自虐的以這種方式保存找尋而來的鐵絲乾嘛。換做他,在看到妹妹的屍體後,不會衝動的選擇殺人,而是想法設法的進入監獄。因為在那兒,隻要你豁的出去,總會學到‘一技之長’。
季言之摸了摸手腕處的結疤,有些神經質的笑了。不過笑過之後,他立馬又收斂了,而是試著在意識海呼喚著小綠。至於他之前曾說過的‘小綠你就放心的睡吧,最好任務過程中都一睡而過’的話,嗬,風過無痕,就讓它左耳進右耳出吧!
可惜小綠即使常常被季言之誹謗是個辣雞係統,但還是很有原則性的,說了從第三個世界開始會很少出現就愣是穩住,任憑季言之千呼萬喚就是不出現,無奈季言之隻能在意識海中開啟小綠‘沉睡’之時特意留下的輔助子係統。
對於沒有小綠人性化的輔助子係統,季言之更加不報希望,沒想到正式開啟後,輔助子係統反倒給了他驚喜。因為相對小綠直接粗暴簡單的每經曆一個世界就保留原主自帶的一個技能精通,輔助子係統更像售賣的商城。
商城裡成列的商品琳琅滿目,看得季言之眼花繚亂,可惜不是以積分的形式夠買,而是被當做福利,在宿主每經曆兩個世界後,按照主線任務完成度高低限製範圍讓宿主自行挑選一樣商品,而如果主線任務和隱藏任務都完美的完成了,則不限定挑選範圍…
季言之定定瞧著裝扮虛無空間裡的綠野仙蹤主題,再掃了一眼自己福利次數顯示為零的賬號,再也忍不住的用MMP刷起了屏,小綠你最好不要醒來,不然絕逼會讓你體會一下何為宿主的衝天怒火。
嗬,擅自做主用了福利次數,還問他感不感動,季言之隻要一想到一片綠意彌漫——姑且可以稱之為家的空間,季言之就想了解一下關於係統的一百零八種拆卸法……
小綠估計也知道他要是在的話,絕逼會直麵編號為12358的宿主滔天的怒火,所以她說要帶其他宿主的話並不是說假的。而且從實際情況上來講,他隻要將宿主帶過初始的兩個世界,留下輔助子係統也可以說是福利商城,帶宿主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所以小綠最多人性化了一點,喜歡吐槽宿主了一點,但其實還算儘責吧。至少在小綠心中,她可比點點家的那些王霸係統要好多了,至少她從來不要求她手底下少有的幾個男宿主必須走種馬路線。
季言之看著需要兩個福利點或者完美完成兩次主線任務和隱藏任務可挑選購買的黑客技術精通,隻能遺憾而惋惜的關了輔助子係統。
如果小綠沒有浪費自己的一次可以任意挑選福利商品的機會的話,他絕對會購買黑客技術精通,畢竟要是有黑客技術的話,隻要破壞了療養院的主監視器,那比布滿了碎玻璃渣的圍牆還要困擾他的通電鐵絲網就能很簡單的解決。
可惜……
季言之讓自己不要去想足以令他抓狂、蛋疼的失去,轉而思考起到底該怎麼逃出去。
季言之的原定計劃是偽裝蛇精病人一段時間,在降低看守療養院的保安以及醫生護士的警惕性之後,想方設法的挑起騷亂,然後利用自己從短期技術速成班學到的開鎖技能,用鐵絲將大門鎖開了。可是今天圍觀了真*蛇精病人是怎麼戲精的後,季言之雖說相信自己群演的演技,也暗自給自己打了很多氣,但還是對怎麼偽裝成蛇精病人心有忐忑的。
而且…
這個世界的主線任務應該和隱藏任務相駁,他如果貪心的都想要完成,必然要在其中找到一個平衡點。
佛家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話,也有懲惡揚善的怒目金剛,他將所有害了妹妹的人整得生不如死,再洗心革麵做個積極向上的有為青年不就好了。
季言之驀然睜開眼睛,驀然又重新闔上了眼簾。嘴角蕩起的一抹微笑,伴隨他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一夜無夢,清晨朝陽餘暉透過天藍色的百合窗葉灑落進來時,季言之便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他用沒有傷疤的手撓了撓頭發,然後一雙比寂寞星辰還要暗淡、深沉的眸子一動也不動的注視著房門,心裡默數一二三,一位年約二十,穿著粉紅護士服的小姐姐便推門走了進來。
“張醫生昨天說了,季先生昨天沒有再自殘喲,季先生繼續這樣保持,很快就能痊愈的。”
季言之抿嘴,儘量以符合十七八歲少年該有的朝氣,很天真的問:“隻要我痊愈了,就可以出院了是不是。”
正準備給季言之量體溫的護士小姐姐身子一頓:“這是當然的了,隻要病好了就能出院的。”
護士小姐姐若無其事的話語讓季言之笑了。
季言之笑得分外惡劣的道:“是嗎?我可知道‘送’我來這間療養院的商老板可是‘捐獻’了很大一筆錢財給醫院,對商老板承諾了保證好好治療我的醫院會甘願讓我這個‘財神爺’痊愈?嗬,小姐姐,你不要看我年齡小,就隨意的忽悠我喲!”
護士小姐姐欲言又止,到底沒說什麼反駁的話,仍然埋頭專心做自己手頭的工作。
季言之也閉了嘴,一雙墨眸微微眯著,看著護士小姐姐為自己量了體溫後,又為自己打針。
“不是鎮定劑了?”等到針打完後,季言之若有所感的問。
護士小姐姐點頭:“不是鎮定劑,隻是葡萄糖和生理鹽水,隻要療養院的病人不出現情緒失控,我們都不會給他們打鎮定劑。”
護士小姐姐的技術很好,針頭離開皮肉組織後根本不會有血珠子浸出。
季言之伸出舌頭舔了舔手背,明明有些邪魅的動作卻讓他看起來有些脆弱。
“小姐姐知道我是因為什麼才被商老板‘送’進來的嗎?”
護士小姐姐顯然是剛來這間療養院上班沒多久的新人,因此聽到季言之這麼問,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好奇心。“季先生年齡不大,按說該是上學的年齡,怎麼會因病被送來療養院?”
這間醫院說是療養院,不過是主治蛇精病的神經病院,雖說醫院的宗旨是積極治療每一個精神病人,讓每一個精神病人在痊愈後順利回歸社會回歸家庭,但通過記憶和回顧劇情,季言之可是知道根本就沒有多少人、或者說被他們診斷為患了精神疾病的正常走出去過,想來這也是商家人之所以選擇將他弄進這兒、而不是監獄的最根本原因吧。畢竟依著他花樣年齡,一個情緒失控、殺人未遂的罪名隻會讓他進少管所,而不是能讓得到再教育機會的監獄。
季言之敢保證,原主之所以一直到死都以精神病人的名義被困在這間療養院,必然是商家人的意思。畢竟在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的有錢人看來,精神病院是最適合他這個膽敢對商容下手的下等人待的地方了。
季言之嗤笑一聲:“原來小姐姐也不知道啊,如果小姐姐想知道的話,我可以詳細的說給小姐姐聽喲!”
護士小姐姐年齡不大,好奇心甚中。而季言之釣人胃口也釣得好,護士小姐姐也就自然而言的連連追問起來。
不過季言之並沒有告訴護士小姐姐緣由,這並不是他不想說,而是從監視器上看到二人相談甚歡的保安通知了主治醫師。主治醫師一來,談話自然而來的就這麼結束了。
“季先生,今日天氣不錯,你要不要出去走一走。”主治醫師笑著問季言之。
這間療養院的醫生護士,不管職位高低都對病人挺不錯的,平時稱呼人不會以房間編號代稱,都是以‘先生’、‘小姐’稱呼。而像他這種得了特殊關照的特殊病人,那更是單獨住一間病房不說,還得到了最少多於普通病人一倍的看護,就好比昨天他‘散步’之時,或明或暗就有三五個保安跟著他一起散步。
如此‘貼心’的服務態度,等他‘病情’痊愈之後,怎麼能不多多感謝商家人一二呢,既然他們如此‘善良’的將他送來療養院,讓他到死都未能踏出療養院一步,等他順利‘病愈’‘出’元後,怎麼也要讓他們商家人全部住到精神病院來體會一下呢!
季言之笑著感謝了主治醫師的提議,又像昨日一樣圍著各類建築物逛了起來。而在‘悠閒散步’的過程中,季言之也成功遇到了以孟教授、小娟、小樹為首的病友們。
“小仙仙,你怎麼才來找奴家~~奴家的這顆心啊~~好難受~~~”慣喜歡用蕩漾尾音說話的小娟率先給季言之打起了招呼。
季言之駐足,有些難以言喻的道:“我在思考人生!”思考怎麼偽裝成一個有格調的蛇精病,而不是麵對一個每天醒來都在找許仙轉世的癡情蛇妖。而且講真…既然已經堅信自己是那情比金堅的白素貞了,那走起路來怎麼不成S型走,畢竟白素貞的本質是蛇精啊!
“對哦,法海都天天帶著僧帽(指小樹罩在頭上的花褲衩),奴家這蛇精走路自然該走S型。小仙仙多謝你的提醒,等奴家學會正確的走路姿勢再來找你再續前緣哦!”
於是在季言之的忽悠下,小娟同誌也不到處亂認相公。她抬頭挺胸收腹,雙腿兒一張,就開始劈起了叉,然後沒有然後,自豪有著A4小蠻腰的小娟劈叉了腿兒,發出了比殺豬還要慘絕人寰的慘叫聲。
正在對比到底佛家厲害還是道家厲害,自己到底是法海還是超人的小樹同誌頓時身體一僵,情不自禁的道:“好重的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