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⑤⑨章(2 / 2)

明明前二十年都隻有他這麼一個兒子,怎麼該他娶親生子時就鑽出比大丫差不多的弟弟來。

從此幼弟就是老兩口的心尖肉,他這個接連生丫頭片子的大兒子就成了野地裡的草。

季老大越瞧著季老頭、季老太對幼弟關懷備至的模樣,心頭就越恨,有時恨得寧願沒這麼一個與他父母關愛、家產的弟弟。

不過季老大屬於那種有賊心沒賊膽的那號人,他隻能在心頭咒幼弟趕緊去死,但其實從來沒有付出行動過,反而在麵上和著幼弟兄友弟恭。不過做得有些虛假,也就看似吊兒郎當,沒個正行實則有點傻白甜的原主會相信他真是一個好哥哥,季言之一來,通過原主留給他的記憶以及季老大自他落水後的一言一行,就沒看出來季老大真是個疼愛弟弟的好哥哥。

季老大支吾著不說話,季老頭對他也是越發的失望。

“子不教父之過,既然四丫犯了錯,你這個做勞資的要護著她,錯就由你這個做勞資背著吧。”

季老頭懶得跟季老大再說什麼,直接拖著瘸腿兒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家門。

說來季老大也是個蠢的,他心中認定季老頭、季老太偏心,所以對季老頭、季老太隻有討好的心思,卻不相信,季老頭、季老太從兵荒馬亂的年代走來,會察覺不到季老大對他們的真實感情嗎。沒看見季言之被人從河裡‘救起’後,季老太寧願讓瘸腿兒的季老頭背季言之,也不讓季老大背,就是防著季老大,害怕他假裝跌倒把季言之摔了。要知道季老頭的家在半山腰,要是臨進家門前,季老大腳下一踉蹌,讓季言之從半山腰從上滾下山腳底怎麼辦。

也隻有看似精明,實則和他忠厚老實外表一樣蠢的季老大,沒往這方麵想了。而享受瘸腿爹背他回家、下定決心要當個孝順好兒子,頤養季老頭、季老太,不讓讓他們過上中那種孤苦無依生活的季言之,對這心中也是跟明鏡兒似的。

季老頭一瘸一拐的去找季老四和季老五家的,被他甩下的季老大將臉一抹,就準備去找季老幺說情。可惜,現在季言之變成了季老幺,自然不會理會他,甚至還在聽得不耐煩之時,開啟了嘲諷模式,將季老大懟得那叫一個羞愧欲絕…

季老大握緊拳頭,乾巴巴的把話語從嗓子裡憋了出來:“老幺,俺們是兄弟啊!”

季言之微微挑起眼簾,似笑非笑極儘嘲諷的道:“喲,季大柱,你還知道俺們是兄弟啊!你家那幾個丫頭,對俺有那麼深的敵意,確定不是你這個親爹言傳身教的緣故?季大柱你彆急著反駁,難道你不是打從心裡就覺得不該有俺這麼一個老來子。”

季老大很想開口辯解他沒有這麼想過,但就如先前季二丫一般,接觸到季言之清冷、淡漠的眼眸過,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季老大打了一個哆嗦,有些驚恐的叫嚷起來。

“你不是俺弟弟,你是占了俺弟弟身子的水鬼。”

季言之驀然蹙起眉頭,整個人顯得更加不耐煩起來。季言之並不擔憂季老大揭穿了自己的身份,他很清楚季老大之所以這麼說,是為了找幼弟不再聽自己話找的理由…他不耐煩,不過是不想應對季老大這個人,所以乾脆就閉了嘴巴,全程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看。

季老大看到季言之的‘表現’,愈發的確定季言之就是占了季老幺身子的水鬼,不禁叫嚷得更加理直氣壯起來。

季老太本來打算撿幾個家中老蘆花雞下的雞蛋,挨個去‘救了’季言之的人家表示感謝的,誰知道剛從地窖出來,就聽到季老大在那兒亂說話,直接氣得把雞蛋往季老大身上一砸,操起門前的掃把就抽打季老大,可把季老大這中年漢子臊得滿臉通紅的躲著季老太。

“你這個不孝子,你就見不得老幺好是吧!”

季老太氣得捂著胸口指喘息,卻依然不帶停歇的高聲喝罵道:“非得學你那惡婆娘給老幺扣上封建迷信的帽子,不把老幺送去吃花生米,你就不安心是不是。俺這老婆是造了什麼孽,生了你這麼一個喪了天良的玩意兒。”

季老太渾身顫抖還要哭天抹地的姿態可把季言之嚇了一大跳,就怕她一下子情緒過去激動背過氣去,趕緊從床上跳起,幾步並一步的快跑到季老太跟前扶著她,不斷的給她捶胸順氣。

“阿娘你彆激動,彆激動。幺兒都沒氣,你氣什麼?要是氣出好歹來,幺兒可要哭死。”

在小兒子的柔聲勸慰下,季老太就跟順了毛的貓兒一樣,也不指著季老大罵了,乾乾脆脆的眼不見為淨的讓季言之把他扶進了屋。

“老大一窩子都是白眼狼。小的大的都是。”

進屋躺著後,季老太越想越不甘心,說她偏心,她認。她的確偏心季老幺這個她四十來歲才生下的寶貝疙瘩,但你要是季老太故意虐待,刻薄季老大房裡的那六朵金花,季老太就不認了。

這年生能順利解決溫飽,就是天大的幸福了。她是重男輕女,但也沒有像那些個惡心的玩意兒讓將丫頭片子往山上一丟吧。她好吃好喝的養著,結果反倒養出了一窩子的白眼狼。

“幺兒啊,以後分了家,老大家那一窩子的白眼狼就彆管了。阿娘現在是看明白了,那幾個丫頭片子包括老大都是喪良心的玩意兒。虧你還許諾說什麼給幾個丫頭片子分彆陪嫁一台縫紉機,瞧瞧幾個丫頭片子記你的情不?”

特彆是季四丫,居然還出手推她的幺兒下河。想到自己差點就見不著自己的幺兒,季老太心肝就抽抽的疼。

季言之寬慰季老太:“阿娘放心,俺不會那麼傻了。俺以後隻會一心一意的對阿娘、阿爹啊,不會再幫幾個丫頭片子說話的。以後阿娘也彆管大哥了,就隻當有幺兒這麼一個兒子吧!”

季言之這話可真挖人心窩子的,特彆挖站在房門口偷聽的季老大的心窩子。而季言之之所以會這麼說,就是知道季老大在偷聽。

被利言化成的刀子捅了心窩,季老大那是恨得眼睛通紅,直直的瞪著木門,好像裡麵躺著的事他殺父仇人一樣。

嗯,斷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這麼說來,斷了季老大一家最大錢財來源的季言之的確算得上季老大的殺父仇人,季言之嗬嗬冷笑,卻是道。

“大哥如果想聽俺和阿娘說話,不妨大大方方的進來聽,躲在外麵像什麼?”

季言之這話一出,季老大沒反應,倒是季老太騰地從床上跳起,快步的走到門前,將門一下子打開,指著來不及躲的季老大鼻子罵。

“老娘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王八玩意兒啊。怎麼怕俺這個老太婆和老幺商量怎麼將你那一窩子的白眼狼趕出去啊。放心,這事兒不用暗著商量,老娘會光明正大的來。”

“阿娘,你也太偏心眼了吧!”

氣得滿臉通紅的季老大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卻被季老太冷笑著打斷:“老娘就偏心眼怎麼著,幺兒從小孝順俺,什麼事兒都順著俺的意思,俺自然偏心他。老娘不偏心他難不成偏心你那一窩子的白眼狼。老娘記得老娘說過誰敢放四丫進屋,就一起給老娘滾。老娘說道做到,既然敢對老娘的話陽奉陰違,就跟四丫一起從家裡滾蛋!”

季老大雙目通紅,憤怒的如同一頭公牛。

他瞪著季老大,把拳頭捏得緊緊的,大有落在季老太身上的意思…

“咋的,你想打老娘。”

個子矮小的季老太可不虛火牛高馬大的季老大,將一雙小眼睛瞪得溜圓。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卻把季言之下了一跳,趕緊上前拉開季老太,正好季老大的拳頭落了下來,把季言之打了一個正著。

“好啊,你還真敢動手。阿娘,你站遠點,彆讓季大柱的拳頭落在你身上了。”

季言之抹了一把嘴角,吐了一頭唾沫,確定季老太站開了後,直接一拳頭還了回去。原主彆看白白嫩嫩,但那是曬不黑的體質的鍋,原主的身手在季家莊可以說得上數一數二,再加上季言之這主兒的靈魂加持,即使季老大因為乾慣了農活有把子力氣,也乾不過喜歡哪疼專門打哪的季言之。在自己故意掛彩的同時,將季老大揍了一個半死不活。

季言之掛了彩,可把季老太心疼壞了。正巧這個時候季老頭領著村支書和季家還健在的幾個高輩兒長輩以及季老四、季老五一家子走了進來,季老太哇的一聲,哭著告起了罪。

“哎喲老頭子你可回來了,季大柱這個畜生,居然敢對俺動手,要不是老幺在,俺怕是要被他打死喲!”

季老大那拳頭其實是對著季言之去的,但季老太並不這麼認為。在季老太看來,如果不是季老幺幫她挨了那麼一下,那拳頭怕就落在她身上了。所以如今季老太是完全不把季老大當兒子看了,連說帶罵的將季老大以前乾的一件件糟心事兒全說了出來,最後更是拍著大腿表示,要把家分得徹徹底底。

徹徹底底…

怎麼個徹徹底底法呢,自然就是她和季老頭生老病死都不用季老大負責,不認他這個兒子了…

季老頭狠狠抽了一口旱煙,不吭聲,顯然是默認了季老太的說法。

季老大頹然的抹了一把臉,然後哽著脖子道:“阿爹阿娘啊,你們就沒想到,老幺說是四丫推他下河是假話嗎,就為了將我這一家子趕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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