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四丫陰暗的思想季言之可不知道, 不過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多加理會。反正被季言之直拳一竿子打落塵埃的季四丫一輩子就那樣了, 要嗎被已經仗著肚裡有塊肉,趾高氣昂回了‘家’的王招娣高彩禮‘嫁’出去,要嗎就這麼人嫌狗憎的磋磨下去。季四丫要想像她未重生之前, 和丈夫雖然日子平淡、卻和和美美的生活, 還是像原中‘除’掉季老幺,靠著搶奪而來的金手指走上人生巔峰, 當上官太太的日子,都絕逼不可能了。
季言之自認自己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可做不來被人打了左臉還要送右臉給人打的事來。
季言之肯定知道季四丫的日子從此以後十分的不好過, 也猜到自己走了那麼個門路討來的臨時工工作惹得原本還算護著她的季大丫也恨不得沒她這種狼心狗肺的妹妹, 但關他什麼事, 他是傻兒吧唧才會將人人羨慕的工作免費給白眼狼。不知道裡麵他搭了多少錢錢和人情嗎。
季言之咧嘴嗤笑了一聲, 惹得他的鐵哥兒, 城裡衛兵頭頭有些奇怪。“怎麼笑得這麼奇怪,彆是又想到什麼整人的點子吧!”
“你以為我是你…”
季言之嘖了一聲,半點也沒給他鐵哥們留麵子的意思,直截了當的道:“我說你這個頭頭兒還要做多久, 你家老頭子可是說你造了不少孽, 可害怕你以後生兒子沒屁~眼了。”
“呸呸呸,你這張嘴就吐不出好話是吧,誰他媽生兒子會沒屁~眼。”
喝了不少小酒兒的王衛紅將袖子上的紅章子往上一拉,大有一言不和就開揍的架勢可把在國營飯店吃飯的不少了唬了一跳。畢竟衛兵啊,是這個年代惹不起、躲得起的特殊產物。也隻有熟悉他這狗脾氣, 廚房顛勺子的老胖頭和季言之知道,張衛紅他是不會動手的。
隻要他敢動手,回家準得被季言之的頭號愛慕分子——王衛娟揍!彆看王衛紅在外麵那麼橫,對上王衛娟也隻有認栽的份兒。
“行了,彆在那杵著影響彆人。胖叔,再上個紅燒肉唄,我可想死你那好手藝了。”
季言之趕緊將王衛紅拉坐下,寥寥幾語就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簡單的說給王衛紅聽。王衛紅聽了不禁有些咋舌,“哎喲,怪不得你這段時間基本常待在縣城、不怎麼回家呢,敢情裡麵還有這種事兒啊!我還以為你…那個啥,你就沒再報複?”
季言之“……什麼那個啥?”怎麼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沒啥?就是你什麼時候去我家坐坐,娟兒一直在念叨你呢!”
王衛紅嗬嗬一笑,再次問道:“白眼狼那麼對你,你就沒想過再進行報複?”
“阿爹阿娘還在呢,能怎麼報複。”季言之喝了一口小酒,吃了一口小菜,才不溫不火的繼續說道:“再者說了,分家少了我的庇護,他們的日子隻會越來越糟。且冷眼看著他們作就是,何必為了白眼狼臟手呢!”
“旁人還說你這小子耿直呢,我看你就一個字陰。”王衛紅給季言之豎起了拇指,“要是換了我,我多半會把人直接弄死,白瞎以前你對她們的好了。”
“可不是白瞎。”
季言之撇了一下嘴,懶得再說那些個糟心玩意兒,轉而和著王衛紅說起了其他的事。給他們重新上了一份紅燒肉的老胖頭偶爾也在其中插一兩句話,一頓話的功夫就把想辦的事兒說妥了。
吃完飯,季言之利落給了老胖頭遞了一包牡丹,俏皮的說了一句以後還來,胖叔可要想他,就扶著王衛紅大搖大擺的出了國營飯店門。
王衛紅在他們這個小縣城可算得上頭一號的人物了,作為頭頭,平日裡無論哪個見了他都是點頭哈腰的。偏偏張衛紅也是狗脾氣大大的主兒,在他‘發達’的時候圍上來的人他一個也看不上,反倒是季老幺(季言之)這個會做人、地道農村出生的漢子,跟他關係越來越親密,說是堪比親兄弟的鐵哥們也不為過。
季言之把喝酒喝得二麻二麻的王衛紅送回縣大院後,婉拒了衛紅媽在家裡多坐一會兒的邀請,徑直就準備離開,沒曾想在門口時,遇到了王衛紅的妹妹——他的頭號愛慕分子王衛娟。
“小娟啊,送送季同誌。”
衛紅媽知道王衛娟的心思,很熱情的為女兒製造相處的機會。至於城裡人和農村人身份差彆大,嗬,不說她埋汰她的閨女,就她閨女那彪得要死,還偏偏愛裝樣兒假裝自己很溫柔的性格,城裡人哪個會眼瞎看得上,季老幺也算知根熟底的,為了不使女兒砸在手上,就他好了。至於現在提倡男女處對象要保持距離,嗬,作為衛兵頭頭的妹妹,誰敢當典型對她開展教育工作啊!
“哎。”
王衛娟嬌俏的應了一聲,轉而就雙手絞在一直,忸怩無比的道:“季…季…季同誌…”
結結巴巴,一瞧就知道這是看到心上人說不出話來的標準樣兒。
季言之這具身體的皮相很好,說是劍眉星眸、有菱有角的英俊小生也不為過。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小子無論怎麼曬都白白嫩嫩,在這要嗎就是麵黃肌瘦,要嗎就是黝黑發亮的時代,真的算得上是彆具一格,特彆吸引人的眼球。可以說從小到大,季言之(季老幺)都沒缺過愛慕者。
王衛娟就是其中頭號的愛慕者。那雙一看到季言之就發亮的招子,無不說明她對季言之的愛慕之心。
“小娟還是叫我季二哥吧!”
季言之摸了摸筆直挺拔的鼻子,衝著王衛娟爽朗一笑,更是勾得王衛娟心頭跟吃了糖一樣甜滋滋的。
王衛娟衝著季言之甜甜一笑後,倒平息了激動,說話立馬沒有先前的結巴了。“季二哥這是打算回去了?怎麼不在我家多坐一會兒。”
季言之笑著回答了一句:“家裡有事。”
王衛娟的雙手又開始絞在一起,她時而低頭,時而抬首,緊張又羞澀的偷瞧季言之。短短的一截路,更是走得比平時慢了足足三倍有餘。
季言之無奈,真怕在這麼磨蹭下去,天黑都出不老縣城,隻得開口道:“怎麼?我有什麼不對嗎。”
“季二哥不說俺了…”
季言之黑線:“哦,這事兒啊,我覺得還是做個文化人比較好,畢竟我是個有追求的人嘛!”
嗯,季二哥是最有追求的人了,當然娶了我就更有追求了。
王衛娟又是偷瞄了季言之一眼,然後極其羞澀的低下了腦袋。
季言之抽了抽嘴巴,所以這就是他每回去了王衛紅家沒待一會兒就趕緊跑路的原因,麵對家世不錯、心裡又有他的純情小姑娘壓力滿大的,雖然王衛娟隻有在他麵前是這樣,其他時候都挺囂張跋扈的。
“季二哥…那個張知青?”
“怎麼?你有什麼想知道的?”
王衛娟咬了一下唇瓣,儘量讓自己顯得溫柔一點的道:“聽說你為了讓她答應跟你處對象,跳河了。”
這什麼鬼?
他明明是被人推下河的吧,怎麼在王衛娟的口中卻是他‘以命要挾彆人跟他處對象’。
季言之黑人問號臉…
“這是哪個王八羔子傳的流言,我明明是被白眼狼給推下河的。”
很好,她就說季二哥不會喜歡張燕紅那個狐狸精…
什麼為了張燕紅要死要活的話,果然是假的…
王衛娟先是竊喜,然後柳眉一豎,瞪圓了一雙本就圓溜溜的眼睛,很是惱火的道:“季二哥居然被人推下河了,這人哪來的膽子,不怕我…我哥弄死他嗎。”
瞧著王衛娟義憤填膺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誰惹了她呢。哦,動了她的心上人,可不是惹了這個女霸王了嗎。
季言之深沉的歎了一口氣,他如今算是知道原主季老幺為什麼對王衛娟聞之變色了,除了王衛娟的長相豔麗不足,隻能算清秀外,還有她這一言不合就喜歡說弄死誰的暴脾氣。也怪不得自從那柔柔弱弱、好似白蓮花一樣兒的張燕紅一來季家壩子,就勾住了原主季老幺的心魂,一心一意的想把她娶回家。
季言之想到記憶中那朵白蓮花不勝嬌弱的風姿,臉就一陣發黑。他就說總感覺還有什麼事情沒處理好,敢情他把張白蓮給忘了啊!
不行,這個世界,作為季老幺,他肯定是要娶妻的。但他可不想娶一個自視甚高,喜歡被人捧著,喜歡玩若近若離把戲吊著人(特彆是吊著原主季老幺)的白蓮花。這種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白蓮花,隻適合獨愛白蓮花這一款兒的惜花人。
季言之抽了抽嘴巴,也沒有家醜必須藏著掖著的心思,特彆乾脆利落的將對王衛紅也說過的話,說了一遍。王衛娟顯然沒想到這這裡麵居然還有這些事,頓時吃驚得張大了嘴巴,都快要塞進雞蛋了。
“怎麼就這麼壞呢!”一想到自己就差點見不到自己第一眼看到就鐘情不已的意中人,王衛娟那是氣得險些炸了肝。“季二哥你也太善良了,怎麼就這麼簡單的放了她一馬…”
他心好?他善良?他怎麼不知道?
季言之扯嘴笑了笑,很是雲淡風輕的道:“分家了,就是兩家人,以後那房人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
堅定認為她的季二哥就是心善之人的王衛娟猛點頭,大有季言之不管說什麼都對的迷妹兒樣。
兩人繼續一前一後,相隔半步的走著。雖說走的特慢,但到底還是到了出縣城的路口。
季言之頓住腳,剛想開口讓王衛娟回去,誰知王衛娟看了一下天色,然後一邊笑得甜甜的,一邊絞著雙手,害羞無比的道:“天色還早呢,要不我直接送季二哥回家得了…”
季言之:“……”
王衛娟又偷瞧了季言之一眼:“季二哥不開腔,我就當季二哥默認了。”
說完,王衛娟好像怕季言之拒絕似的,還甩開步子,往前走了好幾步。甚至在季言之開始像某二貨一樣翻死魚眼時,王衛娟還回頭,揮手笑得異常燦爛的來了一句。
“季二哥快跟上啊,免得一會兒天黑了都不能到家。”
要是天黑才到家,你不是可以趁機在我家留宿,然後借此這會對女方名聲有影響,好就此定下親事嘛!
嘖,這滿滿的套路…
莫名想嗬嗬噠的季言之到底還是滿足了王衛娟的心願,讓她把自己‘送’回了家。
季老大分家後的第二天,就去找村支書那兒申請了宅地基,為了遠離那對偏心眼的父母,季老大甚至特意選了一塊幾乎都是碎石渣子的‘好地’用來建房。
分家後的第三天,季老大就把被攆回娘家的王招娣接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