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襄王三十七年(前270年)趙國的大將趙奢在閼與(今山西和順)大敗秦軍。後秦趙兩國談和, 秦昭襄王派遣秦太子嬴柱之子嬴異人在趙國作為人質,維持兩國表麵上的和平。
秦太子贏柱共有兒子二十餘人, 嬴異人之母夏姬並不受寵, 他本人也資質平平,並無過多的才能。如果不是在趙國做生意的呂不韋覺得他奇貨可居,想搞大的政治投資, 說不得嬴異人一生都會被困在趙國邯鄲,困窘到死。
這些事兒吧,按說與季言之沒什麼必然性的關聯。即使他這世成了嬴政,成了祖龍, 隻要安心的等待呂不韋設法把他們一家子帶回秦國就是。但問題是, 他發覺他所待的這方位麵,並不隻是曆史, 而是夾雜著尋秦記……
季言之一想起,趙姬準備自作聰明,在生產後不久,來了一招偷梁換柱, 將幾個月的他交給一戶鄉下人撫養,致使他夭折的事,整個人都不好了!
如果不是他現在不足月,他準會破口大罵,要不要這麼坑啊!
被懷疑不是嬴異人血脈也就罷了,生母生性淫~賤,後期為了奸夫嫪毐, 妄想推翻他,扶持私生子上位更是罷了,尼瑪,混了《尋秦記》之後,他生命安全都沒有徹底保障了,他坐得住才怪……
哦,忘了,他現在還是個不足月的奶包子,根本不存在坐得坐不住的問題……
季言之鬱悶的吐了一口泡泡,開始利用超強的意識,扒拉自己在係統空間的收藏。
雖然季言之自號全能大佬,認為天下間沒有自己做不了的事。
但其實,他做事情還是有一定限製的,比如說,超過這方位麵很多,例如未來的科技產品就不能使用。畢竟在這個還使用青銅武器作戰的年代,超小型機器人什麼的,真的太出格了!
季言之嚴重懷疑,之所以會有這方麵的限製,是因為他身在清朝位麵、當皇太子,為了看戲外加監控一切,拿出的通過位麵紅包群得來的超小型昆蟲型號的機器人‘惹’出來的禍……
如今不能隨時隨地的監控腦子明顯有坑的趙姬,怕是容易處於被動……
畢竟他現在太小了……
季言之肯定不想處於被動,那就隻能選擇儘快除掉趙姬。
可問題是趙姬是他這世的生母啊,他謀取趙姬的性命隻會背上弑親的惡果……
季言之不想因為趙姬,導致他後麵的世界困難加重……
這點麻煩對於季言之來講,其實也沒有什麼,但如果可以規避,為什麼要執意而為呢,
所以兩害相較取其輕,季言之要想保住自己不被送走的命運,隻能選擇讓趙姬從此病榻纏綿,偷龍轉鳳的事情之所以會發生,完完全全是趙姬自作聰明之下的自作主張……
季言之瘋狂的計算自己對趙姬下藥的成功性,但很可惜,目前的他終究太小了,抵不住睡意侵襲的他,到底還是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不過到底還是不安的,以至於睡著的那一刻,季言之甚至還在想,自己現在幸好還未足月,趙姬還沒出月子,所以他暫時是安全的!
季言之熟睡之後,一位穿著粗布麻衣,麵色蠟黃的姑娘悄然的走進了布置簡潔的內室,看著榻上安全入睡的奶包子,不禁露出了一抹很燦爛的笑靨。
姑娘理了理層層包裹季言之,將他整個身體都束縛住的裹布,便又悄然無聲的退出了內室,轉而朝著隔壁走去。趙姬正在那兒坐月子。
嬴異人所住的質子府,算是全邯鄲城最破舊的宅院。不說小貓兒兩三隻的下人,就連庭院都是荒草叢生。房間的有些窗戶糊的白紙已經破舊,卻沒有人修補,配合著久不見打掃而出現的塵灰,以及蜘蛛們明目張膽的編織掛網,都給住在質子府的人,一種身處荒墳野廟的感覺……
外麵突兀的下起了細雨。淅瀝瀝,密密麻麻,聲音不吵,卻讓蓋著被褥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趙姬覺得心煩。
先前去看季言之的姑娘去而又返的端著一碗羹湯走了進來。她先是小心翼翼的將羹湯放在幾上,然後將半敞開的窗戶關上,才小心翼翼的道。
“夫人,小婢做了一碗羹湯,你是現在享用還是等一會兒!”
“扶我起來。”
姑娘趕緊架著趙姬的胳膊把她往上扶,又在後背的位置墊了枕頭。
姑娘轉身去端了羹湯,坐在床榻邊緣的位置,一邊用湯勺攪動羹湯,一邊淺笑著說道:“呂伯今兒又打發人送來了一些東西,小婢仔細翻看了一下,發現有夫人愛吃的鹿肉,小婢便割了一小塊,剁碎給夫人做了羹湯,夫人可要多享用一點,彆辜負小婢的一番心意!”
趙姬即使容貌憔悴,也難掩其天生麗質,臥床多日的她此時更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她睨了一眼婢女,也是難得的沒有發脾氣,接過了那碗還有些燙的羹湯。
趙姬未被家人許給呂不韋為姬妾之時,脾氣其實是很柔和的,隻是受過一段時間的寵幸後,又被當做貨物一般轉送給了嬴異人這個窩囊廢,讓本來想借著假孕博得呂不韋專注的趙姬繃著的那根弦,怦然斷裂。
趙姬脾氣一下子由好變壞,私下底不止懲罰下人泄恨。
想到呂不韋還堅持認為自己所生之子嬴政乃是他的私生子,妄想著謀國,趙姬就忍不住想笑,所以也就難得好心情,做出一副關心剛出生幼子的模樣。
“公子還好吧!”
婢女小心的掃了她一眼,隨即恭恭敬敬的道:“小婢進去查看之時,發現小公子睡得正香甜,便沒有打擾。要是夫人想小公子,小婢這就去將公子抱過來。”
“不必了,既然政兒睡了,就不必打擾他,免得醒了又吵鬨不休……”
趙姬用湯勺舀了一口羹湯,味道很好,正和她的口味。不過趙姬的臉色並沒有緩和多少,或者說,變得更加難看起來。趙姬從目前隻知吃喝拉撒睡,不知愁苦的嬴政(季言之)身上,想到了受呂不韋之邀,在外尋歡作樂也有數來天未歸質子府的嬴異人……
趙姬一下子冷了芙蓉麵,聲音仿佛浸了冰渣子一樣,顯得格外陰冷的道:“他還未回來?”
婢女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不敢正麵回答這話的她,乾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低垂著腦袋,畏畏縮縮的應了一聲‘是’。
趙姬用現代人的眼光來看,或許是得了產後憂鬱症。她的情緒波動,真的十分的大,就像現在,上一刻本來還在高興,下一刻就突然動怒,甚至將手中端著那碗鹿肉糜做的羹湯,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瓷碗碎裂,湯撒滿地。
不算很燙的羹湯夾雜著瓷碗碎片濺了婢女一身,使得她整個人顯得特彆的狼狽。
婢女開始赫赫發抖,顯然是怕極了趙姬下一刻會發火收拾她一頓。
自從趙姬生了孩子,嬴異人卻開始夜宿不歸質子府時,這種事情便時有發生,質子府小貓兩三隻的仆人都被趙姬找了各種理由整治過,特彆是貼身伺候她的,這名叫伶俐女的婢女,更是遭受了不少的折磨……
奇怪的是,趙姬這回摔了瓷碗後,卻是很快收斂了怒火。
趙姬目光直直的越過伶俐女,沒有絲毫焦距的看著門口,久久才聽到她用那如黃鸝鳥婉轉,清脆,美麗的嗓音唱起了邯鄲小調兒。
聲音很柔很美,可是伶俐女卻無端發寒,因為趙姬居然說,讓伶俐女外出的時候帶口訊給她那在呂不韋的幫助下,混了個小富人當當的娘家父親,尋個和嬴政(季言之)年份相當的男嬰,偷梁換柱,還美其名曰,保護嬴異人血脈,免得趙國人糟踐…
伶俐女有心想拒絕,卻害怕就此送了命。人都是自私的,伶俐女又不是秦國人,有拚命保護季言之的心思,所以為了自己的命,伶俐女咬牙應了下來。
趙姬滿意一笑,聲音卻是異常的和藹可親:“回屋換件衣服吧,你看看你,一身都濕透了,仔細些,可彆染了風寒!”
伶俐女打著哆嗦,低頭垂目的道:“謝夫人關係,婢這就回屋換身乾淨的衣服!”
趙姬:“去吧,本夫人這兒,暫時不需要你的伺候……”
伶俐女倒退著離開,等出了房間,整個人就跟被鬼追攆一般,去了季言之所在房間。
伶俐女的房間,就在內室裡隔著的小暗室裡。很小,勉強隻能放下一張軟塌。
她進了房間,快速的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然後就出了房間,坐在了鋪著細軟皮毛的塌邊緣,默默的看著季言之發起了呆。
此時季言之已經醒了,正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伶俐女。
伶俐女發了好一會兒呆,回過神後,卻是突然朝著季言之燦爛的笑了起來。
“小公子長得真好!可……趙姬夫人為什麼不喜歡呢!”
想到趙姬吩咐自己做的事,伶俐女陡然低落了起來。“趙姬夫人到底怎麼想的啊,秦質子那麼寵幸她,她居然想著要將小公子給換走……”
季言之眼眸忍不住一縮,心中一片冷冽。原來趙姬在這個時候…就動了偷梁換柱的心思了嗎。說什麼為了保護嬴異人的血脈,是為了報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