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個故事(1 / 2)

季言之這個人做事情很有條理,很少有將手頭事兒剛剛起頭甚至做到一半就丟下, 處理其他事務的時候。但這回, 季言之少不得要做個一心二用, 甚至多用的人了。畢竟明朝末年,真的太TM多災多難了。

“諸位愛卿還有何意見。”

文武百官陷入了一片沉默。

這次的議題是關於遼東方麵究竟該精簡人員還是該擴軍…

文官們傾向於精簡人員, 畢竟連年田野顆粒欠收,收不上來稅銀的國庫已經入不敷出,哪有多餘的銀子來養更多的軍隊;而武官自然是希望擴軍,而且理由很正大,已經建立了後金政權的努爾哈赤對著大明虎視眈眈,如果精簡遼東人員甚至撤軍, 這不是引狼入室是什麼。

作為各項全能的大佬, 季言之也傾向於擴軍,加強遼東軍的防禦和戰鬥力。隻是…頭頂‘小冰川時期’這個深井坑,季言之難免的遲疑了。

“怎麼, 一個個都成啞巴了不成?朕明明記得昨晚上, 有好幾位大人都在一起談論, 教司坊新來的唱曲小妞兒身段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妙…”

臥槽……

錦衣衛們這是又恢複了洪武年間的水準, 重新無孔不入了?

昨晚一起過了一次回味無窮夜晚的官員集體腳軟了,額頭上的冷汗就跟豆粒一樣,紛紛滾落。

“回稟萬歲爺…這,” 兵部尚書王洽率先出列道:“萬歲爺乾坤獨斷,非常人能及也, 想必心中有所折斷。”

季言之點頭,王洽於是繼續道:“就如剛才吏部的左侍郎丁大人所言,韃子所建立的後金對我大明江山虎視眈眈,即便遼東有孫承宗孫大人等將駐守,卻並非穩若泰山,精簡人員或撤軍那是萬萬不可為之之事。說道這兒,微臣實在難以理解提出撤軍、甚至還是撤的遼東守軍的那位大人的想法…”

“朕也很難以理解…”季言之點頭附和:“朕剛才聽了還在納悶,覺得那孩子是把腦子全用在了科舉考試上沒收回來,竟然能夠當著大人的麵兒說出這樣腦殘的話,嗯,朕替他祖宗十八代感到羞愧……”

‘噗通’一聲響,不要懷疑,這是那位讓‘祖宗十八代都享受了季言之慰問’的某個腦殘貨,因為羞憤過度,昏倒砸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季言之隨意瞄了一下,然後用眼神示意王洽繼續。

王洽在心中默默的汗了一下,然後繼續開口道:“祖宗養兵百萬,不費朝廷一錢,屯田是也!”

“此提議甚好,”季言之終於收了隨意的懶散模樣,認真的說道:“朕前段時間閒來無事,曾翻閱過六部曆年積壓的文案,得知今遼東、永平、天津、登、萊沿海荒地,及寶坻、香河、豐潤、玉田、三河、順義諸縣閒田達百萬頃,想必利用起來,定能緩解年年天災所造成的顆粒無收吧!”

王洽:“……萬歲爺主意甚好,隻是天公不作美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萬歲爺,老臣實在怕…”

“…彆說了…”他有點想哭,早知道會來明朝末年,他一定在努力花光福利點數之前,買一大疊改變天氣變化的符紙。這樣他也不必為了總是不按照常理來的水澇和乾旱那麼的傷腦筋了,要知道即使他號稱全能大佬,也做不到沒有任何外在超強的輔助之下,想來風就是雨啊!

真TM煩躁,這種事事要算計,要走一步看三步乃至好幾步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季言之深深的籲歎著,那雙總是喜歡微微眯起來,帶給人不少壓力的鳳眸此時有的隻是滿滿的無奈和淡淡的疲憊感。“王卿啊,遼東以兵屯田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朕允你尚方寶劍,在遼東一切事宜可不必事事稟告與朕。朕不喜歡過問過程,隻要結果!”

王洽躬身心悅誠服的道:“萬歲爺如此深情厚愛,微臣定肝腦塗地報之。”

“朕不要你肝腦塗地,隻要你將朕囑咐的事情辦得漂漂亮亮就行。”

季言之示意王洽起身,又道:“諸卿還有什麼事情稟奏?”

原本還算吵雜的金鑾殿頓時陷入了一片安靜中。

季言之暗罵一句,開始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既然如此,朕就當你們默認了,朕接下來所提議之事。”

“朕曾聽聞有來往海外經商的商賈帶回了新的作物,比如紅薯此物,據說高產且不挑土壤,朕私心覺得如此農作物,若能大量推廣,必是於國於民皆有利的事情。傳朕口諭,今年大麵積種植紅薯,並將紅薯納為……”季言之頓了一下,顯然是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明朝老百姓交農,從來不是地裡種了什麼農作物就交什麼,而是折合成銀兩收錢。這誠然方便了衙門,但也加重低等級官吏貪汙問題…

季言之頓了頓,繼續說道:“朕覺得朕的國庫其實並不缺銀兩,缺的是糧草。所以這一回百姓者繳納稅收,就不必折合成銀兩了,直接種了什麼收什麼。”

戶部尚書頓時因為季言之的話蒙了,“萬歲爺此舉萬萬不妥啊……”

“怎麼個不妥法?”季言之不耐煩的打斷了戶部尚書的話,“在朕缺少糧草養兵和賑濟災民的情況下,直接收了糧食作為稅收,還省了將收來的稅銀再換糧食的工序。朕告訴你們,不要把朕當成四肢不勤、五穀不分,會說出‘何不食肉糜’的傻瓜笨蛋。朕對於你們為何阻撓朕的真正原因清楚得很……

而你們,朕相信這麼久了,也明白朕不是如先帝一樣容易被糊弄的主兒。所以在你們為了自身利益準備糊弄朕之前,先想想這麼做的後果,真要觸動了朕的底線,朕保證有些人會死得很有節奏感……”

這一回季言之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將自己全數煞氣給放了出來,直接就讓心裡有鬼的大臣們差點全都腿軟趴在了地上。季言之冷眼看著他們的慫樣兒,不屑的哼了哼,繼續說道。

“朕剛才說到哪兒了?”

說到了會讓某些人死得很有節奏感……

心裡沒鬼的大臣們在心中齊齊呐喊,然後有誌一同的看向了他們中最受季言之看重之一的王洽,用眼神示意他開口‘提醒’一下。

作為崇禎帝剛剛上任就親自認命的兵部尚書,王洽的確當得一句簡在帝心。

季言之接替了朱由檢成為崇禎帝後,也覺得這位在崇禎二年皇太極率領八旗軍由大安口攻入京城,並兵圍京師重地之時,成了朱由檢盛怒惶恐之下犧牲品的王洽還算有能力。畢竟比起代表江南士紳強豪利益的東林黨人,如王洽之流的官員們,季言之用得要更放心用一些。

王洽抱著對同僚的‘鄙視’,出麵開口‘提醒’季言之道:“剛陛下說到這一回大明百姓繳納稅收,不必折合成銀兩,直接種了什麼交納什麼作物…”

季言之很滿意的頷首:“對,朕的確說到了這兒。那麼朕接著說,此是緩和目前大明大部分區域顆粒無收,尚需官府政府賑濟的窘境的第一步;第二步,傳朕口諭,如若商賈者再從海外帶回和紅薯一樣高產不挑土壤的農作物,朕封他一個爵位,並恩賜他後輩一人士子身份。”

季言之這話一出,朝臣們不再保持安靜,而是皆嘩然,就連王洽、丁汝夔、陳新賈之流的官員也都麵露驚愕,顯然覺得季言之所說的第二步,在他們看來恩過大,雖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也……

“諸位愛卿想必沒意見吧。那麼此事交由戶部、禮部共同辦理了。”季言之似笑非笑的警告道:“記住,朕不會過多的過問過程,但結果……朕不想聽到什麼差強人意的話語,要知道朕所吩咐的事情,都是禮部官員做慣了的事情,何況朕還要戶部搭了一把手。”

季言之在朝臣們再次陷入安靜中時宣布退朝。

季言之依然直接回了養心殿。而剛入養心殿,季言之就收到了,嗯,來自原崇禎帝‘遺產’——田貴妃‘愛’的問候。

季言之看著那盅散發濃重藥味兒,裡麵絕對放了不下十種Bian的補腎靚湯,眼皮子深深的抽動起來。

媽的,現在他算是深深體會到了當初雍正麵對來自後院除福晉之外女人的那種深沉愛意,所流露出的蛋疼感了。這玩意兒喝了,真的不會造成流血事件嗎。

季言之一屁股坐到了太師椅上,直接吩咐小李公公把那玩意兒拿去倒了。

小李公公領命,端著那碗被季言之嫌棄到不行的補腎靚湯,出了養心殿。

季言之翻開了昨晚他隨意搭在幾上的書籍,繼續看起了書。

南贛起義軍造反的事情,季言之已經安排南贛巡撫洪瞻祖以招安為主,剿滅為副,著手處理了。季言之列在小本本上,關於南贛民亂之事可以×掉了,季言之相信洪瞻祖這位曆史上征剿少數民族武裝有功的名臣乾將,對付所謂的農民起義不要太輕易。

至於七月後可以會發生的薊鎮兵變、寧遠兵變以及後金攻打山海、石門,兵犯黃泥窪的事情,季言之表示已經學會淡定了。反正他都提前做了很多應對手段,要是曆史還沒改變,依然照著既定的軌跡繼續前進的話,他不介意讓天下所有人都明白惹虎惹狼都莫要惹大佬的至理名言。

“崇禎元年七月二十三日,浙江海溢,人畜廬舍漂溺無數,嘉興颶風淫雨,濱海及城郊居民被溺死者不可勝計。紹興大風,海水直入郡城,街市可行舟。山陰、會稽、簫山、上虞、餘姚被溺死者,各以萬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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