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個故事(1 / 2)

劉夫人本來是想問問袁淑婉私下見了季言之一麵, 對禦賜的未來夫婿感官如何。沒想到袁淑婉一開口就是說她‘精心’給她挑選能夠充當陪嫁‘大任’的四名貼身大丫鬟不好, 想換了。

劉夫人臉上笑意更深,笑著問:“怎麼?你這想法是私下裡見了未來姑爺, 得他提醒才想到的, 還是…”

“哪有私下裡見了。”

害羞過後,袁淑婉倒是不忸怩了。直接就爽快的說道:“女兒今日隻是遠遠的一瞥罷了。”

“遠遠一瞥, 就讓你起了換貼身大丫鬟的心思, 可不得了。”

劉夫人笑說一句, 便同意了撤換掉袁淑婉如今的春夏秋冬四歌貼身大丫鬟。

說起來,春歌等四名貼身大丫鬟的確是袁淑婉年方十四的時候,劉夫人精挑細選出來的。嗯, 按照模樣姣好, 沒什麼腦子好拿捏這點兒選出來的。

這是大家主母處理私宅掌家事的慣常手法。

劉夫人未嫁給袁禦史的時候,她娘家母親便是這樣做的。所以在大女兒年方十四的時候,劉夫人便給袁淑婉精挑細選了隻模樣兒出挑的四名陪嫁丫鬟。

隻是有句話說得好, 命運無常,誰有那個能耐能一眼就確定天上飄的哪朵烏雲會下雨。

劉夫人當時為大女兒精挑細選陪嫁丫鬟的時候,想的可是憑著他們袁家的身份地位, 又是當今太子的母族,作為袁家長房嫡女的袁淑婉必會嫁入旗鼓相當的世家大族裡。

結果風雲變幻無常,袁淑婉十五歲的時候,鬨出了轟動朝野,惹得天下都動蕩不已的超大型科場舞弊案。

當時參與主持了京試的太子牽涉其中,作為太子母族的袁家頓時從原本熙熙攘攘, 賓客如雲的門庭轉變成了寥寥無幾。

這也罷了,左右不過風水輪流轉,可最讓劉夫人慪心的是,原本議親議得好好的人家一見袁家跟著太子一起要倒台了,趕緊麻溜的給兒子定下了親事。

就連次子袁書槐自幼定下的未婚妻,也就是陳七公子正妻柳如眉的嫡妹柳如雪也被那慣會見風使舵的柳侯家人匆匆外嫁,活似晚了一步,柳如雪就會守活寡似的。

那段時間,劉夫人可算是將一顆心都為袁淑婉和次子袁書槐操碎了。

劉夫人有時候甚至會分神的想,好懸長子袁書桁早就成親,而且娶的是劉夫人娘家侄女兒,不然也會像次子袁書槐一樣,落得一個慘遭未婚妻拋去,隻能將就娶一戶落魄世家貴族千金的地步。

這是袁淑婉十五歲時的事。到了袁淑婉十六,也就是今年……今年春末夏初的時候,正德帝與太子接連病重,大權旁落到陳七公子手中之時,原本還有意跟袁家結親的小戶人家直接就打消了主意。

而就在劉夫人準備舍下臉皮子不要,跑回娘家,求娘家侄兒將自家大閨女,也是唯一嫡女娶了的時候,季言之橫空出世,先是以神醫之名不著痕跡的混入宮闈,獻能夠驅百毒的神藥救了原來是中毒了的正德帝以及太子,然後說動正德帝以及太子,喬裝打扮等在有間客棧,等幕後主謀自投羅網……

於是就這麼著,原本還算‘眾望所歸’,認定必榮登大寶的陳七公子直接就進了宗人府。而後袁家重新變得熙熙攘攘賓客如雲的時候,賜婚聖旨便來了……

按說當初劉夫人按照對付、拿捏世家大族公子哥兒的手段挑選出來的四名陪嫁丫鬟就該換了,重新選上一些勤快、老實本分的丫鬟充作陪嫁丫鬟的。

隻是劉夫人私下裡琢磨這位被正德帝、太子輪番讚美的未來女婿是位真·文采風流人士。文豪墨客的做派,劉夫人也算了解,所以劉夫人乾脆也不提調換陪嫁丫鬟的事,端看受她精心培養的袁淑婉怎麼處理。

可以說袁淑婉主動開口調換陪嫁丫鬟的事,在劉夫人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劉夫人既欣慰於袁淑婉有自己的主意,又被這是未來女婿提醒的,怕她這看著精明實則有股子執拗勁兒,很憨的女兒被未來女婿給哄住,隻一心一意的跟著未來女婿走。

並不是說跟夫婿一心一意的行為不好,隻是這世間夫妻從來都是相敬如賓占多數,相濡以沫是有,但大多都是感情深厚,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做人父母者操心子女本是人之常情,不過劉夫人操心起來就有點凡事往壞處想。

做女兒的袁淑婉卻覺得劉夫人凡事都往外壞處想的這點不好。或許袁淑婉真的有點憨吧,她真的不覺得嫁了人後,跟著夫君一心一意有什麼不對。

說句不好聽的,女孩子嘛,天生胳膊肘往外拐。適當的幫襯可以,但一旦娘家涉及到了自己小家的安危,都會先顧好自己的小家。即使在這年代,娘家如何會是出嫁女子的倚仗,可她們接受的教育從來都是夫家為重。

就好比劉夫人,即使娘家可靠,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那是輕易不會為了袁家的事情找上娘家的。而想必受了她精心教養的袁淑婉也是如此。所以就算親娘吐槽她憨,袁淑婉也從來不覺得自己嫁給禦賜夫婿後,自己一心一意跟著禦賜夫婿過日子的決定有什麼不對。

——以真心換真心,本是至理名言。

袁淑婉望著梳妝台前打開的木盒子,不禁羞紅了臉。

這人可真是……有閒情雅致啊。

好好的研讀四書五經,押題應對重開的科舉不好,乾嘛要送她親手所製作的木釵珠花。

還有那書信,這人是怎麼知道我喜歡蘭花味兒熏香的,居然整封書信都透著一股淡淡的蘭花香。

害羞過後,袁淑婉卻是趁著屋裡沒人的時候,拿著木釵愛不釋手的在發髻間比劃。

季言之這邊,安頓好家中來的長輩手足後,便又開始了和著三位摯友押題,研讀四書五經的日常。不過閒暇之餘,季言之時常打發圓潤給袁淑婉送些精巧的小東西,惹得袁淑婉一顆芳心就這麼旁落在了他身上。

時光如白駒過境,轉眼就到了重開科舉的那一天。

按照季言之僅為童生,是沒有資格在京參加京試乃至殿試的。隻是季言之救駕有功,正德帝又念及季言之去年沒參加科舉乃是生了一場重病,事出有因,所以禦賜了舉人身份。於是季言之自然也就有了在京參加科舉考試的資格。

此次考試的場地是在京師貢院裡,為期七日。考生出來時,幾乎所有人都瘦了一圈。季言之卻不是,他覺得把自助火鍋搞出來,每天涮火鍋吃的自己差不多胖了一圈。

受益於季言之搞的自助火鍋湯料,每天做完試卷後,也涮火鍋吃得不亦樂乎的劉朔、林銘、章茂成三人也幾乎胖了一圈,皮膚白嫩得讓見慣了麵黃肌瘦,回去就大病一場的文弱書生的考官們納悶他們免費提供的飯菜有那麼…嗯,養人嗎。

不過這世間有一種家人覺得你瘦,那麼你就的確瘦了的愛,所以不管是季言之也好,還是劉朔、林銘、章茂成三人都感受了來自於家人的殷切關懷。

“吾兒,瘦了黑了!” 劉朔、林銘、章茂成三人親眷長輩異口同聲的抹著眼淚感歎。

又白又胖的劉朔、林銘、章茂成三人直接……了,連反駁親眷長輩的心思都沒有了。

一旁和袁家長子袁書桁說著話的季言之見了這‘感人’一幕,不免眼中笑意更深。

“舅兄且放心好了!”季言之依然掛著溫潤如玉,安然如風的麵具,好不光風霽月的說道:“狀元之位,顏值雖說沒有萬全的把握,但是探花郎的美名卻是非季言之莫屬。”

季言之的話嚴格說起來是有點自傲的,但他本身就有自傲的資本。而袁家大公子袁書桁雖說是在禦賜聖旨下達後才和季言之有所接觸的,隻寥寥幾回,卻也確定了季言之本身是有真材實料的。

要知道有大才者,通常都恃才傲物,因此袁書桁並沒有覺得季言之話裡透著自傲,原本覺得理所當然。

袁書桁笑著來了一句:“既然季言之這麼有信心,那大兄回去後,便挑選適當的黃道吉日,讓小妹早日出嫁,也好讓言之如此的牽腸掛肚。”

袁書桁說這話本意在調侃,隻是季言之本身是他能夠調侃的人嗎。即使他季言之外表再怎麼看起來光風霽月宛若謫仙,本質還是那個腹黑,心眼比馬蜂窩還多,卻並不怎麼喜歡用計謀,信奉簡單粗暴收拾人的新世紀五好有為青年。

所以季言之根本就沒有將這程度的調侃放在眼裡,反而順著袁書桁的話語就來了一句:“如此,那言之就謝謝大舅兄的成全了。”

袁書桁:“……不客氣,其實大兄…也想和太子殿下稱讚才智過人,乃是國之棟梁的言之成為一家人。”

季言之輕笑了起來:“太子殿下繆讚,言之隻是一文弱書生罷了,哪能和當朝的能臣乾吏相提並論!”

袁書桁也輕笑了起來:“怪不得家父總說讀書人不好對付,多智近妖的讀書人更加不好對付。得見言之,大兄方才明白這話是至理名言啊!”

“所以這是大兄跑去軍營廝混的緣由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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