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1 / 2)

陸晝蒙混過關失敗,被趕下車,向宏幾人紛紛追過來,他一動不動,有點惱火地看著少女看都沒看自己一眼,抱著書上了車,在距離自己站位最遠的地方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車窗豎杠遮住了她半張臉,隻露出來一點挺翹的鼻尖,像雪一樣白。

車子很快啟動,玻璃窗劃過,最後連少女的臉都看不見了,隻能瞧得見她頭發上的草莓發卡,折射過來的光有點刺眼。

土不拉嘰,難看死了。

“晝哥,不是說好的去練習?”

“不去。”

陸晝忽然沒了心情,乾什麼都沒心情,車窗倒映出他一張麵無表情又心煩意亂的俊臉。他忽然覺得自己亂糟糟的,像是一切都被打亂了一樣,陽光燙在人臉上,令人無端起火。

他扭頭,瞥了眼藺決,眼裡的鋒芒毫不掩飾。

藺決皺眉,回視陸晝。

陸晝冷笑一下,用那種“你看什麼看”的挑釁表情,拿肩膀撞開他,走了。

*

謝糖回到家,發現家裡來了客人。竇雅然正和謝翩躚一塊兒,坐在謝母身邊,看著電視說說笑笑。她沉默了一下,慢吞吞蹲下去換鞋。

“阿姨,我好想你啊,都小半個月沒見到你了。”竇雅然切了一塊蘋果,抱著謝母塞進謝母嘴裡。

謝母笑得合不攏嘴,拍了拍她的手:“今晚留在翩躚房間睡,明天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竇雅然和謝翩躚是閨蜜,從小就認識了,謝糖還沒被接回謝家之前,竇雅然就和這一家人熟稔無比了。

但對於謝糖而言,竇雅然像是姐姐的一把槍,姐姐從來不說討厭她的話,也對她溫柔可親,可竇雅然就不一樣了。

上回口角中將她推下水,還隻是竇雅然的戰績之一。

謝糖記得更清晰的是,上一世自己被綁上手術台前,竇雅然死命揪住自己胳膊把自己往上麵推的神情。

回過神來,那邊還在歡聲笑語,沒注意到她。

謝翩躚撅起嘴,故意撒嬌道:“你趕緊回去,淨跟我爭我媽。”

“阿姨放在心尖上的隻有你,誰搶得走?”竇雅然抱住謝翩躚的胳膊,銀鈴般笑成一團。

她扭過頭,注意到謝糖,臉上立刻帶上了幾分玩味的意味。

“糖糖回來了?肺炎好點沒有,上次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呢,跟個瓷娃娃似的,我和你姐姐都不敢和你一塊兒玩了,生怕你磕著碰著。”

謝翩躚也看了眼謝糖,心中還在為今天放學時給陸晝送籃球,卻被當麵將那籃球扔進垃圾桶羞辱的事情耿耿於懷,也就懶得理會謝糖,撇過頭去繼續吃水果。

謝糖麵無表情走過去,像是沒聽到竇雅然的諷刺一樣。

她在沙發坐下來,像是不經意般,對一邊看報紙的謝父提起:“下周我們學校的文藝彙演,陸晝要上台演講,好像需要人給他送花。”

謝父哪怕酒店生意做得再大,也不及陸家百分之一,他結交陸家的心思簡直都寫在臉上了,怎奈一直沒有渠道,將謝翩躚送進那所學校之前,就叮囑過謝翩躚,儘量想辦法認識上陸晝。

他立刻放下報紙,看向謝翩躚:“翩躚,這件事你怎麼沒和我說?”

謝翩躚看了謝糖一眼,臉色有些不大好。今天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提出自己願意去給陸晝送花,可卻被陸晝當眾冷臉,已是失了顏麵了。謝糖現在還提起這件事做什麼?

“我忘了,打算今天說的。”謝翩躚勉強笑了笑。

謝父立馬叮囑道:“這個機會你一定要爭取到,你不是也有表演節目嗎。”

今天陸晝厭惡的神情已經表現得那麼明顯了,她還怎麼去熱臉貼冷屁股。

但謝翩躚強撐麵子道:“當然,我明天去學校和陸晝提一下,他肯定同意,這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困難的事,爸,你放心好了,就彆管了。”

“那就好。”謝父讚賞地看了謝翩躚一眼,又扭頭對謝糖道:“你學學你姐姐。”

學?

謝糖心底一片諷刺,她抬眼看向姐姐,謝翩躚也正警告性地盯著她,生怕她把今天白天自己丟醜的事情說出去。

謝糖心想,姐姐去忙這件事,倒是暫時不會來找自己麻煩了,最好是陸晝也被姐姐纏住,少出現在自己麵前。

竇雅然看出謝翩躚臉色難看,是被謝糖將了一軍,心中有些訝然。

謝糖這丫頭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心思變多了?以前可是極少吭聲的。

她忍不住笑著接話道:“糖糖還是彆學翩躚了,她哪裡學得來,她隨隨便便都能掉進水裡,翩躚不是導師們都誇有天賦的嗎?”

謝母也道:“唉,糖糖也有自己的長處嘛。”

謝糖按捺住心頭湧出的強烈不快,上一世,每次竇雅然來都是她的噩夢,隻要竇雅然來,她必定和竇雅然發生爭執,而竇雅然是客人,每次爭執過後,受到批評的自然是自己。

這一世她不會這麼傻了,她不會還像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鄉下丫頭一樣,輕易被激將。

她抬眼,看了竇雅然一眼,輕笑了笑,伸手去拿了一塊水果,邊吃邊隨意提起:“對了,顧遠哥最近怎麼沒來做客。”

*

顧遠是謝父一位世交朋友的兒子,那位世交如今也混得不錯,兩家小時候提過讓顧遠和謝翩躚結個親。

但是後來,在意識到陸家的叱吒風雲後,謝父就有點看不上自己那位世交了。

謝翩躚喜歡的也是陸晝。

但顧遠送她的東西,她還是照單收下,畢竟陸晝實在太高高在上,萬一不能稱心如意,至少還有顧遠這個退路。

謝父、謝母、姐姐對此都心知肚明。

因此,還經常邀顧遠和顧伯伯來家裡做客,聯絡感情,上回來,顧遠就送了謝翩躚一條貴重的項鏈。

而謝父謝母不知道的是,竇雅然也喜歡顧遠。

果然,一聽見顧遠的名字,竇雅然眼睛都亮了,按捺住激動,問:“他最近會來做客嗎?”

謝母搖搖頭,答話道:“上上周剛來過,最近好像出國有事,所以沒空來。”

她又像是有些炫耀般地道:“顧遠這孩子,都說了不要那麼寵著翩躚了,上次來還是送翩躚那麼貴的項鏈,唉,也怪我們翩躚太討人喜歡了。”

竇雅然:“……”

謝翩躚心中一個咯噔,連忙去看閨蜜。

但竇雅然臉色一下子非常難看,謝翩躚是知道自己喜歡顧遠的,也告訴過自己她不喜歡顧遠。

可竟然收下了顧遠送的項鏈,還壓根沒和自己說過。

她推開謝翩躚環過來的手,看了眼謝翩躚脖子上的細鑽,神情明顯不好看地站起來。

“我想起來還有點事,伯父伯母,我先走了。”

“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不是才來嗎?衣服都帶來了,今晚不留在這裡睡了?”

竇雅然看了眼自己帶來的睡衣,猶豫了下。

謝母嘀咕道:“哦,上次顧遠來住的那房間我還沒收拾,雅然,你留下來,阿姨給你收拾得乾乾淨淨,你再舒舒服服在我們家睡一覺。”

竇雅然:“……”

謝糖覺得竇雅然簡直要臉色鐵青了。

竇雅然又瞥了眼謝翩躚,心中十分不快,強笑一下:“真的有事,阿姨,我走了。”

說完拿起書包就匆匆離開了。

謝糖見她走,沒等謝翩躚扭頭和自己說什麼,也飛快地拎起書包,對謝父道:“我上樓複習功課。”

她飛快地上了樓。

*

翌日吃早飯,謝翩躚一直盯著謝糖看,不是她的錯覺,謝糖真的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的鄉下丫頭了,昨天竟然三言兩語把竇雅然給氣走了。

謝翩躚心中一股悶氣無法發出,吃完早飯,讓司機送自己去樂團表演。她從小學習鋼琴,這次文藝彙演要表演的也是鋼琴。

看了眼外麵明晃晃的太陽,她鑽進有空調的轎車裡,心想謝糖搭公交車去汪教授那裡,還得走很遠的路,指不定得多受罪,說不定得一身汗回來,她心情這才好了些。

可當車子快開出小區門口,她正好瞧見昨天放學後那穿白襯衣的男生騎著單車,愉悅地停在自己家附近。

那男生也不急,耐心等在門口。

謝糖剛好背著書包出門,有些訝異又有些驚喜,男生溫柔地笑了笑,走過去,幫她把書包摘下來,放在自行車前麵的框子裡,隨即扶著她坐上去。

還細心地遞給她一包零食,讓她壓住容易被風吹起來的白色裙角。

……

謝翩躚倏然覺得礙眼極了。

她冷著臉回過頭,想不明白,妹妹什麼時候認識了對她那麼好那麼溫柔的人。她竟然微微有些嫉妒,可隨即又發笑,自己有什麼好嫉妒的,就妹妹那種從小被扔在鄉下沒見過世麵的黃毛丫頭?

“開快點。”她對司機道。

早點去樂團練習,文藝彙演上才能一鳴驚人,讓陸晝注意到自己。

*

汪教授算是美食上的純理論派,上一世也是以發表過無數研究相關的論文而出名,他的事務所並非實驗室,而是一處偌大的圖書館,交給謝糖的工作也是幫他整理資料和各種創新思路。

謝糖非常喜歡這份工作,整個周末都泡在這裡。

玉石給她帶來了更加強大的嗅覺能力,但是卻隻能複製前人已經創造出來過的美食。想要創新出屬於自己的東西,卻是無法依賴玉石的,而這,起步於浩瀚的理論知識係統,所以,她必須自己更加努力,多做嘗試,才能變得更加優秀。

汪教授原本招收謝糖來,隻是因為那份完成度非常高的作品,以及當時對謝糖的一絲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