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1 / 2)

裝A後被影衛標記了 池翎 20604 字 6個月前

番外一·告白

一輛馬車停在江都城外,鬱鴻掀開車簾,最後往城門的方向望了一眼。

“怎麼,舍不得走了?”鬱衍站在車窗旁,笑了笑。

鬱鴻收回目光,也笑起來:“是有一點。”

或許是這段時間發生許多事情,又或許是不需要在鬱衍麵前裝出那副單純無辜的模樣,他看著比過去成熟了些,眉宇間多了些沉穩之色。

鬱衍道:“又不是把你貶了,想回家隨時可以回來。”

“還是不給兄長添堵了。”鬱鴻狀似玩笑。

登基後,鬱衍尊燕王為太上皇,留在皇城修養。鬱鴻的身世也沒有被揭穿,而是按照慣例封了親王,派遣至封地。

至於謀反作亂的大皇子鬱殊,則是幽禁於江都城外的皇家園林,了此餘生。

鬱鴻問:“皇兄當真不擔心秦氏來尋我合作,密謀造反?”

“有什麼可擔心的。”鬱衍悠悠道,“我倒是求之不得,省得他們在封地無法無天,我還找不到理由收拾他們。”

皇後的死被說成是宮變時失足墜井,至於她身後的秦氏一脈,鬱衍現在剛剛登基,還沒時間,也沒理由去料理。

秦氏封地在大燕西部,地處偏遠,始終不怎麼安分,如今皇後喪命,鬱衍登基,更是蠢蠢欲動。

鬱衍忽然又想起什麼,搖了搖頭:“不,還是不了。”

鬱鴻:“什麼?”

“秦氏要是造反,又得打起仗來,那……”鬱衍頓了頓,視線往身側掃了一眼。

牧雲歸立在另一輛馬車旁,一襲墨衣勾勒得身形修長。

那他的大將軍又該上前線了。

孩子還沒生呢。

鬱鴻:“……”

鬱鴻放下車簾,惱道:“我要走了!”

鬱衍揮了揮手:“一路平安!”

馬車朝遠處駛去,鬱衍剛轉身,牧雲歸已經來到他身邊,伸手要扶他。

“我沒事。”鬱衍哭笑不得,“有胳膊有腿的,就是多了塊肉,又不是不能走路了。”

“誰讓陛下總是不小心。”

牧雲歸沒理會這人微弱的反抗,直接把人抱起來,往馬車的方向走。

鬱衍:“!”

正是黃昏時分,城門口人來人往,鬱衍把臉埋在牧雲歸懷裡,羞惱道:“這裡這麼多人呢,萬一被認出來怎麼辦!”

牧雲歸不答,直到把人抱上馬車,放進鋪得柔軟的小榻上:“認出來也無妨,誰不知道陛下如今懷著皇嗣,臣理應照顧好陛下。”

鬱衍:“……”

牧雲歸扭頭吩咐車夫啟程,鬱衍縮在柔軟的小榻上,蓋著絨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發現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鬱衍道。

牧雲歸:“哪裡不同?”

“對我越來越不客氣了。”鬱衍抓著絨毯,小聲控訴,“你以前明明那麼聽我的話。”

牧雲歸無奈,走過去半跪在鬱衍麵前:“臣又有哪裡惹陛下不快了?”

鬱衍:“你幾天沒給我做糕點了。”

“……”牧雲歸耐著性子解釋,“馮太醫說陛下不能吃太多甜食,對胎兒不利。還有,距離上次隻過去了三天而已。”

鬱衍自知理虧,偏頭不再說話。

牧雲歸卻也不動,靜靜跪在原地看他。

鬱衍問:“你還跪著乾嘛?”

“臣惹得陛下生氣,自然不敢起身。”牧雲歸模樣十分嚴肅,一派忠心耿耿。

鬱衍一眼就看出他是裝的。

以前是被這人美色迷惑,才會覺得他是個不懂情愛的木頭。

現在才知道,什麼木頭,切開來心都是黑的。

他現在絕不會再被騙了。

鬱衍冷哼一聲,裹緊小絨毯不說話。

牧雲歸依舊沒動,眼眸輕輕垂下,修長卷曲的睫羽從鬱衍的角度看去格外清晰。

他一動不動跪在原地,大有鬱衍不開口就跪到天荒地老的意味。

二人無聲僵持片刻。

鬱衍妥協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不吃糕點也不生氣行了吧?”

牧雲歸沒忍住:“……噗。”

又中計了。

鬱衍又氣又惱,轉身側向一旁,拉起絨毯蓋住自己半張臉。

露在外麵的耳尖微微發紅。

馬車內一時寂靜,有人從身後擁住了鬱衍。

現在剛入秋,天氣還不算冷。鬱衍靠在對方懷裡,暖意從背心傳遞至身上。

牧雲歸貼在他耳畔,低聲道:“屬下錯了,主人彆生氣。”

聲音又低又軟。

鬱衍一點也受不了他這麼說話。

也不能怪這人總拿捏自己,明明是他容易心軟。

沒出息。

鬱衍有些氣惱地想。

馬車在行進中有些顛簸,鬱衍這才發現,馬車外並沒有街市熟悉的喧囂聲。他掀開車簾往外看去,馬車竟然已經駛上了山路。

鬱衍問:“我們這是去哪兒?”

“到了便知道了。”

鬱衍與他對視一眼,點點頭:“好吧。”

牧雲歸問:“陛下就不怕臣將您拐走了?”

“要拐也是帶著小木頭一起,我不怕。”

孩子還沒生下來,鬱衍自作主張把崽的小名定做小木頭。

牧雲歸對此沒有異議,不過隻是偶爾有些擔心。給一個女孩起名叫小木頭,崽崽長大後真的不會生氣嗎?

可惜國君陛下對這名字十分滿意,牧雲歸隻好隨他去了。

馬車搖搖晃晃,搖得鬱衍有點犯困,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牧雲歸道:“還有一段路程,陛下先睡會兒吧。”

“那你到了記得叫我。”鬱衍含糊道,“我還有折子沒批完呢,大將軍這樣帶我出來,回頭積壓的折子都你來批。”

牧雲歸應了一聲:“好,我來。”

說得好像平時不是他批似的。

這倒不是國君陛下偷懶,隻是牧雲歸擔心他勞累,遞上來的折子總是自己先看一遍,篩選出重要的再轉述給鬱衍。

這皇帝的日子,過得比神仙還快活。

牧雲歸的懷抱格外溫暖,鬱衍沒一會兒就睡著了,等他醒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鬱衍困倦地揉著眼睛,問牧雲歸:“到了?”

“嗯,到了。”

“你怎麼不叫醒我啊。”

“想讓你多睡會兒。”牧雲歸垂眸看著懷中青年剛醒時的呆愣模樣,指腹在他側臉摩挲一下,“好吧,臣不敢欺君。因為陛下睡著很可愛,想多看一看。”

鬱衍彆過視線,耳朵悄然紅了。

牧雲歸扶著鬱衍下馬車。

這裡是一座山穀。

此時恰好日暮時分,遠處雲海翻騰,夕陽突破雲層,在山穀中灑下萬丈霞光。

綠茵草地上,立了一棵高大的榕樹。

樹下的草地裡生著叫不上名字的野花,放眼望去,山林間大片紅楓似錦,竟比晚霞更加耀眼。無數莖須從榕樹的樹冠垂下,隨著傍晚的微風輕輕浮動。

“這……這裡……”鬱衍聲音有點乾澀。

他還不知道,江都城外竟有這麼美的地方。

牧雲歸道:“可惜來得太早,現在還看不見繁星。”

“你……”

“陛下曾說過,想要十裡花海,滿天繁星,煙花似錦。後兩樣倒是好準備,隻是現下已經入秋,前者卻……”牧雲歸頓了頓,又道,“可臣不想等到明年初春,隻好以楓林代替,望陛下莫怪。”

他說這話時眼神專注而溫柔,鬱衍被他看得心跳急促,連忙轉開目光:“可這明明是孤的想法,大將軍怎麼能私自竊取?這讓孤以後怎麼向你求親?”

“那不如改由臣來?”牧雲歸將鬱衍拉到榕樹下,低低笑了一下,問,“帝後之位空懸許久,陛下何時才肯納臣入後宮?”

鬱衍眼眸微動。

他登基後,拔除相國殘餘,修改不公律法,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除了牧雲歸的事。

倒不是鬱衍不願,他隻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他當然想告訴天下人他和牧雲歸的關係,想告訴他們牧雲歸就是孩子的父親,想告訴他們他有多愛這個人。

可是……現在還不合適。

牧雲歸剛剛被封大將軍,現下正是他一展身手的時候,如果現在把真相說出來……

“陛下不必擔心臣。”二人並肩坐在榕樹下,牧雲歸把鬱衍圈進懷裡,“臣隻是想告訴陛下,無論你作何決定,我都心甘情願,並且樂意之至。”

“雲歸……”

牧雲歸低頭看向他,眸光柔和:“哪怕直到今日,我仍然難以置信。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擁有你,擁有現在這一切。”

他的手輕輕搭在鬱衍的小腹上。

鬱衍已經有幾個月的身孕,但顯懷得還不算明顯,隻能摸出一點點隆起的弧度。

“你親手將我從深淵中拉出來,現在又親手給了我這麼多,如此深恩,我無以為報。”

鬱衍仰頭看他:“我不是……”

“噓,先聽我說完。”牧雲歸輕聲道,“不過這些時日,我漸漸想明白了。”

“若陛下希望帝後一心,舉案齊眉,我便入後宮,為陛下做一世賢後。但若陛下希望君臣永固,共治朝政,我亦會竭儘所能,令自己早日配得上陛下。”

“陛下方才說我變了,或許的確如此。”牧雲歸道,“現在的我,早不會將身份差距看得這麼重,亦不會因此而胡思亂想。”

他低下頭來,在鬱衍唇邊輕輕吻了一下:“反正無論我們是什麼關係,我是什麼身份,你早已經是我的了。”

這一吻由淺入深,牧雲歸把鬱衍按進柔軟的綠茵草地裡,溫柔卻不容抗拒地吻上去。

晚霞穿透榕樹茂密的樹冠,在二人身上灑下斑駁的陰影。

不過他們最終沒看到繁星。

夕陽落山後沒多久,天邊就起了烏雲。

夜幕沉沉墜下,伴隨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浸透整座山穀。

鬱衍裹著絨毯,揭開車簾一角往外麵看:“這就是你千挑萬選的好日子?”

“……”牧雲歸按了按眉心,頗為無奈道,“今晚雨或許不會停,陛下還是早日回宮吧。”

“不急。”鬱衍倒也不惱,道,“這也是個不錯的體驗。”

或許是老天不給木頭浪漫的機會,江都足有十來天沒下過雨,偏挑木頭想告白的這天,把過去十幾天的虧空都補回來。

不愧是牧雲歸。

雨勢漸大,敲打在馬車上,發出連綿不斷的響動。

馬車內,二人依偎在一起靜靜聽著雨聲,氣氛難得靜謐。

“其實在某些地方,我們倆還挺像的。”鬱衍忽然輕輕笑了下,“傻到一塊去了。”

牧雲歸:“什麼?”

“剛喜歡上你那會兒我總是在想,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該怎麼辦才能把你對我的好都還回來。”鬱衍道,“你對我好,我想還你,可我對你好,你也想還我。折騰來折騰去,反倒算不清了。”

“不過我現在覺得,還不清才好。”

“這樣你欠我,我欠你,我們糾纏一輩子。”

牧雲歸低頭對上那道澄澈明亮的視線,也跟著笑起來:“好。”

番外二·玩伴

鬱衍對自己生了個兒子這件事,非常的不滿意。

其實原本他心態可能不會崩得這麼嚴重,誰讓這幾個月他都把肚子裡的崽當女兒養,加上崽子剛出生時又紅又醜,鬱衍當時隻看了一眼,就氣得差點暈過去。

最後還是牧雲歸抱著他又親又哄,還說這樣被鄰國勾走的機會更小,才把人哄回來。

而隨著小木頭漸漸張開,那張精致的小臉怎麼看怎麼像縮小版牧雲歸,鬱衍心頭那點對女兒最後的念想也不再有了。

小木頭幾乎是牧雲歸的翻版,從小乖巧又聽話,懂事還穩重,轉眼長到四歲,闖禍的次數屈指可數。

而為數不多的幾次,都和一個人脫不開關係。

某位來自長麓的小皇子,姓晉,名昭,小名小葉子。

包括但不限於甩開內侍去後宮探險結果迷路,做魚餌釣荷花池的錦鯉險些掉進水裡,爬假山雙雙把衣服劃破還滾進花壇裡變泥人……

鬱衍就想不明白了,自家小木頭平時這麼聽話,怎麼每次和小葉子混一塊都像變了個人。

總之,每次葉舒帶寶貝兒子來大燕,都是一場慘痛的悲劇。

“……你就是太緊張,孩子嘛,讓他們現在多玩玩有什麼關係?再不玩,等開始上學堂就沒機會了。”葉舒咬了口點心,懷裡還抱著個軟乎乎的粉團子。

葉舒在去年冬日誕下第二位皇子,現下剛過周歲,帶來讓鬱衍看看。

葉舒道:“養崽這事聽我的,我有經驗。”

鬱衍瞥了他一眼:“什麼經驗,養出個晉望的經驗嗎?”

“……”葉舒咽下一口點心,幽幽道,“總比某人養出個鬱鴻的經驗來得強。”

鬱衍:“……”

二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出了相似的一言難儘,紛紛默契換了話題。

沒多久,常公公急匆匆趕來:“陛下,兩位小殿下又不見了!”

不愧是多年在宮裡當差的內侍總管,一個“又”字完美體現了照顧這倆小崽子有多不容易。

鬱衍霍然起身:“又怎麼了,他們不是在寢宮午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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