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身影很好認,一身合身的白襯衫,一頭黑亮柔順的長發,兩條粗又黑的羊角辮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子的頭發都要好看。
陸誌堯看著她的身影,似乎是打算下菜種了,今天中午的時候她便說過想種點兒瓜果的,明明說了讓他來,想不到他前腳去了知青宿舍,她後腳就出來了。
陸誌堯加快了腳步,很快便走到了茅草屋附近一塊自留地前,拉開了竹子欄柵,走了進去,說:“讓我來吧,你去一邊待著。”說完便要拿過蘇玉蘭手上的種子,男人身段高,這會兒好像整個人都環住了蘇玉蘭一樣。
蘇玉蘭拿著種子閃躲了一下,不情願道:“不就是下菜種麼?又不是多辛苦的活兒,你先回去吃飯吧。”
陸誌堯也不依,反問:“那你吃過飯沒?”
蘇玉蘭撇撇嘴,“下完菜種就回家吃。”
這會兒不算晚,要不是給宋元博送飯,他們家平時也沒這麼早吃飯的。
再說了,下午那會她吃了男人摘回來的野果子,這會兒還不是那麼餓,不做點兒家務活不行。
恰好這會兒是村民下工到家的時候,不少人坐在了門口摘著菜,便看到了陸誌堯和蘇玉蘭兩公婆在自留地裡不知道說些什麼。
有剛剛路過那自留地的村姑便小聲說:“哎喲,還是人家陸老三會疼老婆,下個菜種都搶著來,嘖嘖,那蘇知青可有福氣了。”
“可不是,俺跟你們講啊,昨兒個早上我去河邊洗衣服,看到陸老三的桶裡邊還有女人孩子的衣服呢。陸老三洗完了衣服又挑水澆菜什麼的,你們說蘇知青都乾些啥啊?”
“估計啥都不用乾,就暖被窩唄!要是俺家男人能幫俺扶下掃把,俺都笑開花了。”
“俺說是蘇知青好吃懶做才對,誰家不是女人洗衣服做家務活的啊!就她下個菜種,澆個水還要男人幫忙!”
“得了得了,人家是城裡來的知識分子,夜校的老師,會做一手好菜讓陸老三吃嘛嘛香,就算做不得這農活又咋滴,稀罕人家嫁了個疼媳婦兒的男人啊。”
說起了做吃的,這會兒都沒人再敢說話了,整個村子裡現在誰不羨慕陸老三天天吃肉花兒?
有男人便嗤笑道:“人家蘇知青長得就一副白嫩豆腐的樣子,誰娶了不得供起來疼啊。”
誰能想到這城裡的知識分子偏偏嫁了個成分不好的泥腿子,長得美則美,就是眼神兒不好。
挑男人的眼光不行。
男人們看著自留地上那一高一矮的身影,落下了一聲歎息。
……
蘇玉蘭到底沒成功下得了一次菜種,還是被男人搶去了,挑水的活兒更沒有讓她來乾。
蘇玉蘭趁著男人澆水時掐了掐他的手臂,偏生這男人這段時間吃得肉多了,這會兒肌肉都紮實了不少,一掐過去就是硬邦邦的肌肉,男人肯定不疼不癢的,蘇玉蘭惱:“啥都讓你乾完了!以後我就是十裡八鄉好做懶做的代表了!”
陸誌堯覺得女人掐他的力度就好像在撓癢癢,不僅不疼,還有點麻,他伸手掰開女人白皙的長指,說:“彆鬨。”
還在外麵呢。
蘇玉蘭偏要鬨!她掐不到男人的手臂,就想掐他有肉的地方,例如腰,可男人已經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無奈說:“玉蘭,有人看著。”
他們這片自留地離村子裡不算近,雖然會看到,但是也有點兒距離,就這麼一個小動作,誰會留意到?
蘇玉蘭還是要伸手掐,可才一下手,她就惱,這男人怎麼渾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呢!
就在這時,一道嬌柔的女聲響起:“蘇知青,在澆水啊。”
李荷香看到蘇玉蘭兩公婆這麼恩愛,頓時有點羞紅了臉,早知道就等夜校課程結束再過來了。
聽到聲音,蘇玉蘭連忙收回了手指,還真的有人了,她對上男人揶揄的眼神,回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說: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有人!
陸誌堯抿了抿唇,無辜道:“我都跟你說了有人。”
蘇玉蘭舀了點水洗了手,隨後走出了自留地,來到了李荷香身前,問:“李同誌,今天這麼早就過去夜校嗎?”
李荷香搖了搖頭,說:“不是呢,想找蘇知青你問點兒事情。”
蘇玉蘭擦乾手上的水,好奇地問看著她,問:“什麼事?”
李荷香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紙,說:“我不是公社的廣播員嗎?今兒個大隊長和老支書讓我開個新專題做廣播,所以我要收集一些資料在公社的廣播站上播放,想想你下鄉了這麼多年,應該也有些感想了。”
“所以過來問問你能不能幫我寫點兒稿件,放心,署名是落蘇知青你的名字,我隻負責廣播而已。”
陸誌堯聽著兩個女同誌的對話,回頭看了看蘇玉蘭,隻見他的女人眼睛流轉著明亮的光芒,雖然沒有說話,但應該是有點想法的。
果不其然,蘇玉蘭直截了當應道:“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