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就像是森林裡孤獨的兩匹狼,遇見了,惺惺相惜,對對方產生了感情,而後相依為命的在一起一樣。
景羨把腦袋靠在蔣深的肩膀上,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蔣深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不想讓你知道太多,但還是需要給你說一下。”
景羨怔忪了須臾,看著他的眼睛問:“你母親,為什麼也看不見?”
他頓了頓,再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依舊苦舍:“我眼睛,是我母親弄瞎的。”
是在他母親精神不正常的時候,逼著蔣深喝了一碗藥。他拒絕不了,那是蔣家人欠她的,原本蔣深的眼睛是可以當場便醫治的,那會他十八歲,懂得東西已經很多了。
他拒絕了所有人的幫忙,從一個眼睛明亮的少年,變成了一個瞎子。
最開始的時候,蔣深每天都在摔跤,老宅裡的所有人對他的態度都開始轉變,開始嫌棄他是一個瞎子,所有人對他的態度都變了,隻是變歸變,兩年後,眼瞎的蔣深依舊成了第一順位的繼承人,掌握了蔣氏集團。
但因為是瞎子,誰都沒有太過於在意。
直到現在,他眼睛好了,那些人再次的打起了公司的主意,想要把蔣深給拉下台。
……
——
景羨大驚,難掩錯愕的看著他:“你說什麼?”
她沒能控製住自己的音量,不敢相信蔣深的眼睛是自己的母親弄瞎的。
蔣深莞爾一笑:“很多年了,我母親精神不佳,受了人的挑撥。”
景羨聽著,隻覺得難受。
可無論再怎麼挑撥,也不至於把自己兒子的眼睛弄瞎不是嗎??那得需要有多大的仇怨才會這麼做啊。
蔣深沒再解釋,他握著景羨的手道:“其實一切都過去了。”
這麼多年,自己都習慣了。
話雖如此,可景羨還是覺得難過。
她伸手抱了抱蔣深,低聲說:“我不想聽了。”
蔣深親了親她的眼睛,問:“真的。”
“嗯。”景羨拿著麵前的啤酒:“我陪你喝酒好不好?”
蔣深笑:“故事不能說一半就不說了。”
他給景羨說了很多很多。
——
蔣深的父親是蔣氏的第一繼承人,年齡雖然小,可人很聰明,長相清雋,在他們的那個時候,特彆的招女人喜歡。
蔣父一生順遂,在遇見他母親之前,從未有過半點的挫折,他無論想要什麼,都能輕而易舉的拿到,家族的繼承權,學曆,長相,等等的一切,他都擁有了。
他摔的第一跤,便是在蔣深母這裡。
蔣母是個大美人,從小美到大的那種,家境普通,父母都是人民教師,可女兒卻偏偏不按他們安排好的路線生活,大學時候成為了一名表演係的學生,開始了自己的演藝之路。
蔣父認識蔣母的時候,蔣母剛大一,才剛進入這個圈子拍戲,但脾氣傲,跟最初的景羨有點類似,但唯一不同的是,蔣母走的很順,在這條路上,蔣父對她一見鐘情,喜歡上了。
隻可惜蔣母不喜歡他,蔣母雖然傲,但卻沒想過要找一個有錢的男人,她還是有自己的底線的。
可蔣母再有底線,也架不住一個男人對你千般好的那種,無論是事業上還是生活上,他都給予蔣母最大的自由和空間,久而久之,在蔣母大四的時候,兩人在一起了。
畢業後,便有了蔣深。
但因為蔣母從最開始的時候就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在三十歲之前,並不想結婚,蔣家也不接受蔣母,蔣深從生下來之後,和母親見麵的機會便很少很少,隻偶爾才見一麵,連帶著蔣父,也不怎麼回家。
蔣深是在老宅長大的,被奶奶給帶大的。
有了他之後,蔣母並未有半點想要收斂自己事業心的想法,反而越來越想要更多了,蔣父完全控製不住,他以為……有了孩子後,她便可以不去拍戲,可以安心的相夫教子,可萬萬沒想到,適得其反。
蔣母是把蔣深給生了下來,可她也知道……那是蔣父弄的,故意讓她懷上孩子的。
從那之後,蔣母有了輕微的抑鬱症,而蔣父在她那裡,更是得不到半點的關心。兩人的感情越來越差,直到——出事。
蔣母長得美豔,除了蔣父之外,他的親兄弟也同樣喜歡,甚至於起了心思。
在蔣父和蔣母的關係越來越差的時候,蔣大伯把蔣母綁架了,但好在,還未發生不可饒恕的事情,而蔣母回來後,蔣父開始不允許她外出,甚至於軟禁了她。
蔣父的愛情,是扭曲的,連帶著對蔣母的那種情感,都已經扭曲到了極點,不是正常人所擁有的。
他霸占著蔣母,在他一次一次逃走的時候,突然得到了一種藥,能讓人短時間內看不見的,他想著,如果這樣可以讓蔣母安心在家,那麼他不惜讓她看不見,成為她的眼睛。
後來,蔣母眼睛看不見了。而蔣父,被他大伯陷害,在路上出了車禍,蔣母精神徹底崩潰,在蔣父下葬後,被蔣大伯唆使,給蔣深下了藥。
……
後來,是蔣深的奶奶出麵,把蔣氏的繼承權給他,讓他在蔣奶奶在世之前,不對蔣大伯做出危害生命的事情。在那種情況下,蔣深衡量過後,便答應了下來。
直到現在。
再後,蔣深差不多要忘記自己說了什麼,而景羨——一直都希望自己醉的糊塗,沒有聽見,也沒有記下來該多好,這樣就不用那麼難受了。
她一個旁聽者都覺得難受到想哭,更彆說是當事人蔣深。
當晚,兩人喝的酩酊大醉,在一樓的沙發上睡了過去。
好的,不好的,總會過去的。
我們要做的,是依舊要對未來的每一天,都充滿期待和向往。
彆絕望,隻要還活著,就還有希望。
大雨過後,會出現陽光和彩虹,全部都象征著好的預兆,隻要願意等,就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