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情未了(“臣妾……臣妾沒做對不起...)(1 / 2)

宮闕有佳人 荔簫 6502 字 3個月前

翌日清晨, 顧清霜一早便約了婉婕妤一道去嵐妃處坐了坐。因為有沈h這個玩伴的緣故,大公主對顧清霜也喜愛起來,連帶著嵐妃也更願同她走動。

兩個小孩在屋外玩著, 顧清霜與嵐妃、婉婕妤就坐在房中喝茶。過了半晌,嵐妃覺著乾喝茶沒趣兒, 就著人去教坊傳了舞姬來跳舞看。顧清霜瞧著, 心下暗歎嵐妃這日子過得倒也有趣。

位份夠高,沒人敢欺負她,逍遙自在;膝下又是個公主,不必擔憂太多紛爭。

殿裡舞姬跳得正熱鬨,衛稟忽而進了屋, 行至顧清霜耳邊低聲稟話。嵐妃不禁看過來,顧清霜想想,沒有瞞她,就將昨日雙禦女登門的事說了, 又說了衛稟所言之事:“如今聽聞榮妃娘娘剛下了旨, 將她遷去婉姐姐宮裡了。”

婉婕妤不禁也看過來:“還有我的事?”

話剛說完, 她身邊的宦官便也進了屋, 顯是有話要稟。婉婕妤笑一聲:“雙禦女的事我聽說了。”那宦官便退到了一旁。

顧清霜秀眉淺擰:“臣妾覺得這事不對,怎麼就這麼巧?雙禦女一直好好隨在淩貴人身邊, 昨兒個前腳去了趟臣妾的擷秀閣,今兒個就遷了?”

嵐妃心不在焉地邊看著歌舞,想了想, 問衛稟:“有什麼說法沒有?”

“沒聽說。”衛稟躬身, “下奴細細打聽了, 隻說是榮妃娘娘下的旨,沒什麼彆的。”

“那這事可真是決計有隱情了。”嵐妃輕哂。一個小禦女, 恐怕闔宮裡都沒幾個人能記得,榮妃能突然關照?

略作沉吟,她又說:“不過有隱情,也並不等同於就是壞事。”

這宮裡隱情多了去了,除卻陰謀陽謀,也還有紛雜的人情關係。榮妃又在那執掌宮權的位子上,有時遇了事不願多說背後細由,也指不準隻是為了後宮安寧,不見得是她自己有什麼打算。

婉婕妤也笑笑:“左不過一個禦女罷了,論身份、論寵愛,都翻不出什麼花樣來。柔嬪妹妹寬心吧。”

顧清霜這般一想,也笑了聲:“倒也是。”

這話婉婕妤說得在理。以采雙的處境,若真有事鬨到皇帝跟前,不論是衝著她來的還是衝著婉婕妤去的,皇帝都不會選擇信她。

宮裡的無頭案子又多,碰上宮正司查不出頭尾的事,憑的就隻有皇帝願意信誰。

這樣的一個小禦女,最好還是不要做什麼以卵擊石的事才好。否則那就真是握在旁人手裡的一枚卒子,眼瞧著是要被推出去送死的。

之後的十數日,便也沒聽說那位雙禦女有什麼動靜。隻是婉婕妤說她好似身上有傷,問起來她也不願多提,但想來該是淩貴人打的。

這一轉眼,就到了上元節。上元節是闔家團圓的日子,與天家沾親的貴戚們自是又要入宮。太後早早地就命人布置了起來,沿著太液池一圈掛了花燈,可隨意猜燈謎,猜對了還可去頤寧宮討賞。這種能討太後一樂的事,嬪妃們自然都樂得湊個趣。顧清霜也在夜幕降臨時就去了,帶著幾個平日在近前侍奉的宮人,集思廣益地和那些燈謎較量。

可那些由翰林院的翰林們精心備下的燈謎可真不是吹的,眾人猜來猜去足足半個時辰,真拿得準的也就兩個。

太液池麵積極大,猜謎沒猜出多少,顧清霜倒走得累了。眼瞧著離湖邊涼亭不遠,就側首道:“我過去歇一歇。衛稟去瞧瞧h兒瘋到哪裡去了,若她和大公主也累了,就帶過來一同吃些點心。”

沈h剛到太液池邊就碰上了大公主,兩個小丫頭又手拉手地玩雪去了。

說罷,一行人便往涼亭中走去。衛稟獨自去尋大公主與沈h,餘下的人自會侍奉好茶水與點心。然在她落座後不過片刻,一宮女行至不遠處的漢白玉橋邊,向橋邊正舉頭望月的人福了福:“君侯。”

賀清晏回過身,那宮女低眉順眼地壓音道:“我們娘子……請您到亭中一敘。”

她邊說邊微微偏頭,引得他看向涼亭。雖離得遠,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亭中落座的倩影,心頭的喜悅便頓時揚起來。

他朝那宮女頷一頷首,就疾步向涼亭行去。

除夕一見,他還道她當真已對他絕了情誼。沒想到後來卻收到她的信,寥寥數字,出於謹慎還讓宮人代了筆,卻仍掩不住百轉柔腸。

他幾乎一個徹夜未眠,翌日寫罷了回信就忙按她所寫的法子遞進了宮中。

整個新年都因這書信的一來一往而變得不同了起來,隻因他得知,她還是念著他的。

紫宸殿裡,皇帝耐不住晴妃的軟磨硬泡,終是隻得放下政務,去太液池邊走一走。

他其實對燈謎並不感興趣,又想此時太液池邊人正多,他去了不過平添禮數。晴妃卻高興得很,一路都在自顧自地樂著,說自己專為這燈謎讀了許多書,此次必要撥得頭籌,去頤寧宮裡討個厚賞。

蕭致心不在焉地聽著,到底笑了笑。想了想後宮眾人的才情,打趣她說:“不必撥得頭籌,你若能贏婉婕妤,朕就替你討賞去。”

晴妃美目一橫:“皇上怎的這樣潑人涼水!”

涼亭之中,顧清霜幾是剛辨出那道身影時就驀地立起了身。彼時賀清晏離涼亭尚有段距離,她懸著顆心,盼他隻是經過,待得看出他卻是要往涼亭裡來,她立刻提步便走。

阿詩知曉個中糾葛,一招手示意宮人們都跟上。顧清霜疾步而行,背後卻還是很快傳來喊聲:“清霜!”

她沒有理會,他再喊了一聲:“清霜!”

約莫數十步外,就有人正駐足猜著燈謎,雖然看著裝並非宮眷,隻是外命婦,顧清霜還是不能由得他再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