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季忱走進屋,目光落在明薇手中的那幅畫上,偏開頭去看旁邊心虛垂著腦袋的小表妹。
小表妹舉手投降,縮了縮脖子,默不作聲離開他的臥室。
明薇看得入神,季忱到她旁邊,將桌上的陳年舊物重新裝進紙箱,“怎麼突然看起這些了?”
明薇回神,折起手裡的畫,“想看看高中時的手藝。”
她摸了摸下巴,話鋒一轉,“季忱,你為什麼還留著這幅畫?”
季忱整理紙箱的動作停住,緩慢側過視線,女人微眯起眼睛,眼角眉梢透漏著一股狡黠,仿佛猜透了什麼,又似乎是故意引他入套。
見他良久不語,明薇聳肩:“不想說就算了。”
誰讓她是一個大度又寬容,從不強迫彆人去做什麼的好人呢。
季忱隱在陰影中的喉結滾動兩下,聲音晦澀,“高三的草稿本我也會留著。”
看不出來,還是個頗為念舊的人。外界瘋傳季家的少爺薄情寡性,不知謠言是從哪個記者口中傳出來的。
連草稿本都留著。
明薇思緒中斷,心裡補充上他沒說出口的下一句話:更何況是你的這幅畫。
她剛冒出的一丁點小得意瞬間消失,以為季忱留下這幅畫是念在高三的同桌交情上,沒想到是同類彆垃圾分類收藏。
為了掩飾尷尬,明薇咳了聲,把手裡的畫裝進自己的口袋裡,儘量表現出幫忙收拾垃圾的善意,“既然是我畫的,那我就拿走了。”
季忱慢條斯理闔上紙箱,“送出去的東西再收回去,不算太體麵的事情。”
明薇抿唇不語,欲蓋彌彰捂住口袋,警惕地看著他。
季忱俯身,手指探到她的手邊,溫涼的指尖覆上她的手背,看似溫和斯文,說出的話卻字字低沉,“它歸屬於我。”
明薇往後退步,麵前的男人搶先一步攬住她的腰,那隻手已經破開她的防備探進口袋。
屋裡的暖氣開得很足,明薇隻穿了一件薄質的衣裙,透過一層薄薄的布料,他手指上的溫度清晰傳遞到腰側。
季忱鬆開她,站直身。
明薇屏住的呼吸慢慢吐出,她看見他輕彎起唇角,漆黑的眼底好像醞釀著並未說完的斷句:它歸屬於我,你也是。
這個想法無緣無故冒出來,弄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季忱怎麼會喜歡她。
明薇使勁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壓下去,正僵持著,季母出現在房門前,“下來吃飯了。”
季忱:“知道了,馬上下去。”
徐清離開後,他收好那幅畫,淡聲交代:“桌上如果喝酒,禮貌接兩杯就好,不必都喝。”
明薇瞥他一眼,“我酒量還好。”
季忱揚起眉梢,無聲質疑她話中的可信度,不自覺想起昨天下午她被一隻蟲子嚇到的模樣,垂頭很輕地笑了一聲。
明薇覺得他是在嘲笑自己,
“我昨天喝醉非禮你了?”
季忱斂神,靜默不語。
“那你怕什麼。”她仰起頭,嘴唇撇動,“每次喝醉都是你占我便宜,我都還沒說什麼。”
第一次喝醉借酒勁壯膽,和他滾到了床上,風流一夜。
昨日喝醉上頭,又被他逗弄了一番。
季忱若有所思點頭,不置可否:“說的也是。”
明薇意識到和這男人講道理的方法行不通。他非但不會懺悔,反倒是就坡下驢,一條路順暢無阻。
她瞪他,不打算繼續交談下去,走出兩步,但被他拽住手腕。
季忱手上力道加重,將人拽到身前,他一低頭,清淺的氣息撲落在她耳畔。
男人貼在她耳邊,姿勢親昵,“今天我多喝一點,賠給你。”
明薇愣住,一時忘記躲開。
眼睜睜看著季忱信步走出房間,她捏了捏耳垂,剛剛他竟然膽大包天調戲她?
活膩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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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遞來的酒不少,多半進了季忱的胃裡,另一半明薇擋不了,出於禮貌一口飲下。
回濱江公館的路上,明薇肚子有些絞痛,抬手按住胃,卻發現疼痛感往下轉移。她計算了下時間,這個月的生理期就是這幾天。
剛才喝了不少酒,勾出她體寒的毛病。手腳開始冒冷汗,她不著痕跡縮到角落,裹緊大衣,弓起身子緩解不適。
季忱的酒量不淺,喝下那些酒麵色如常。他睇過去視線,身邊的女人弓著身,肩膀微微顫抖。
他問:“不舒服嗎?”
明薇翁裡翁氣說:“在便利店停一下,我要買東西。”
她眼皮睜不開,虛虛朝他看了眼,“那個來了。”
路過便利店,司機靠邊停車,在臨時停泊點停下後,季忱也沒問她買什麼,撂下一句“我去”,轉身推開門下車了。
來回不過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