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項鏈由六十六顆鑽石鑲嵌而成,連環繞脖頸的鏈條上都是細小的碎鑽,繁複的花紋勾勒出璀璨的華光,幾乎要閃瞎人眼。
隻是一條一看就很貴的項鏈,同時也是一條及其難以駕馭的項鏈。
如果一個裝扮不好,很容易就會被項鏈給奪去了所有光芒,成為一個移動珠寶架。
但這條項鏈一落在箐箐脖頸間,卻像是一批被馴服的野馬一般,瞬間收斂華光,靜靜地成了一條稱托主人美色的陪襯品。
原因很簡單,不是箐箐長得太漂亮了,而是她的氣場。
那種自小錦衣玉食堆砌出來的富貴感,不是一般人都能有的。
特彆是當箐箐微微拉平唇角,一雙瀲灩嫵媚的桃花眼慵懶地看著你時,撲麵而來的冷豔貴氣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油然而生的隻可遠觀不可靠近的距離感。
恍惚間甚至讓傅衡懷疑坐在他眼前的究竟是一尊真人,還是從那副宮廷畫上走出來的貴女。
不真實到讓他都有點驚慌於這種‘抓不住’的錯覺。
不過當箐箐一開口,什麼高貴什麼冷豔通通都被丟去了太平洋:“傅衡傅衡,我好不好看?”
小女生樣地拉著傅衡的衣袖搖晃,箐箐頗為自戀地照著鏡子,越看越覺得:“哇,這是哪裡來的小仙女,真漂亮!”
“有你這麼誇自己的嗎?也不知道害臊。”
輕點箐箐鼻尖,傅衡寵溺地笑笑,深深地覺得顧箐箐還是那個原來的她,從未變過。
“哼,我不管,我最好看。”
箐箐愛嬌地皺皺鼻子,扭開腦袋不再看傅衡。
她又欣賞了一下自己美美的樣子,這才滿意地拿過早已挑選好的手提包,和傅衡擺擺手道彆,踩著高跟鞋身姿搖曳地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傅衡突然有些後悔。
早知道就親自開車送她去了。
可惜助理已經給他安排了個很重要的會議,傅衡根本走不開,也隻能心情鬱悶地看著精致打扮的妻子開開心心地出門赴約。
該說還好箐箐的聚會對象不是男的嗎?
不然傅衡真的就不願意讓她出門了。
顧箐箐有駕照,十八歲的箐箐也會開車。
事實上,她成年
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考駕照,所以她開車技術……
“怎麼又回來了?”傅衡奇怪地看著匆匆跑回來的箐箐,還一進門就各種翻箱倒櫃地不知道在找什麼。
“我那個貼在車子上的實習標簽呢?”快遲到了,箐箐可著急了。
傅衡:“……”
印象中的妻子開車很溜,差點忘記了現在的她才不過剛剛取得駕照不超過半年的小白。
“我送你吧。”傅衡接過箐箐手裡車鑰匙:“那麼多年過去,‘實習’標誌怎麼可能還在。”
早就風化成灰了。
“好叭。”想想還是對自己開車技術沒啥自信,箐箐隻能接受傅衡的提議。
夫妻兩個一齊出門,箐箐沒注意到的是,傅衡在上車之前,悄悄發信息給助理,讓他將會議時間往後推遲二十分鐘。
箐箐和室友們聚會的地點很接地氣,就在一家消費水平中等的自助餐唱K場所裡。
一人六十塊,歡唱三小時,還能隨意吃自助餐,實惠得很。
感覺很對不起箐箐脖頸上那條價值上千萬的項鏈。
不過箐箐本人沒那麼多想法,她隻是因為開心,才把自己給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所以裝飾品貴不貴,這個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她到的時候其中兩位室友已經到了。
分彆是約她見麵的室長張總,還有另一位當初和箐箐睡對床的女生,叫陳燕。
箐箐順著房號一進門,就見那兩個女人已經拿了一大堆東西,正在大快朵頤。
可憐的KTV設備被冷落了個徹底,隻能變成一個單純的放歌音響。
“我說你們究竟是來吃飯的還是來唱歌的?”
箐箐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一邊譴責室友們這種不尊重人家場所的行為,一邊拿了個小蛋糕吃。
“話那麼多你有種彆吃啊。”陳燕也毫不客氣地懟回來。
她是個長相很可愛的女孩子,明明都四十幾歲人了,硬是因為那張娃娃臉,看起來還像是個大學沒畢業的學生妹。
連同身材也是,嬌嬌小小地一隻,站直起身都不夠箐箐肩膀高的。
“我們燕燕越來越牙尖嘴利了啊。”
箐箐不滿地湊過去,捏住陳燕的臉頰就往兩邊扯,陳燕不甘示弱地撓她癢癢,兩個打扮精致的女孩在
沙發上鬨成了瘋婆子。
“你們都幾歲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似地幼稚?”
張總眼底劃過一道深深的無力,感覺帶她們比帶自家孩子都累心。
“我十八歲!”箐箐大聲回應,她說得是實話。
“我也十八!”陳燕緊隨其後,她隻以為箐箐是在玩那個‘姐姐永遠都是十八歲’的梗,就跟著一起鬨。
“行了趕緊起來,要唱什麼歌快來點。”
說是這麼說,張總已經自覺坐在點歌機前麵,給這幾個‘孩子’點起了她們最愛唱的那幾首歌。
張總的本名就叫張總,因為這個名字她總是被人調侃,本人也是長了一副清秀和氣的麵容。
所以在大家的印象裡,她一直都是照顧著她們全宿舍的大姐姐,所以她和所有人的關係都很好。
這個所有人並不單單代指她們宿舍四人,還包括全班,甚至全校同學。
不錯,我們的張總姐姐就是一位名副其實的海王,社交能力連自詡後宮佳麗三千的箐箐都望塵莫及。
而張總也沒辜負她的名字,人家大學畢業沒工作兩年,就跑出來自己創業,現在已經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總了。
她家境不是很好,甚至可以稱得上貧困戶,所以創業期間張總基本上沒能從家裡得到任何幫助和支持。
她是真·白手起家那種!
也因此,箐箐她們都對她很佩服。
每次張總組局,大家都很配合地一呼百應,這也是這次箐箐會來赴約的主要原因之一。
相比起來,箐箐自己後來雖然也開了個公司,但是這裡頭究竟得了多少家世的支持,她自己心裡有數。
不過個人有個人的境遇,這是不能拿來攀比的。
張總沒有家庭的支持,那個家對她而言可能還是個拖累,所以她隻能一往無前地往前衝。
箐箐生下來就坐擁百億家財,出生注定了她即便什麼都不乾,也能過著很優渥的生活。
所以事業和奮鬥於她而言,就不是為了生存,更多的還是出自於各人的興趣愛好和夢想之類的因素。
箐箐公司所賺的一切收益都被她用來做公益了。
腦子裡莫名其妙冒出很多陌生又熟悉的記憶。
這些日子以來早就習慣這種感覺的箐箐並不排斥,放任
自己的大腦去接受這些記憶就好。
對著時間的整合,這些記憶終究會成為她康複的一劑良藥。
“對了燕燕,聽說你們公司最近招標到了一個大項目。”張總突然問道。
“嗯,我們市準備建設個新工業園區,將以前胡亂建造的廠家,特彆是那些汙染比較大的工廠,全部遷移進去,好讓市區的規劃更加合理,順便做做環境衛生方便的改善措施。”
這些不是什麼商業機密,陳燕順口就答了。
和個個都自己開公司的大老板們不同,她走的是中規中矩的社畜路線。
畢業後找了家前百強企業入職,從底層做起,一路勤勤懇懇地工作,一點點地往上爬升。
最近才因為這個招標項目的成功,總算進入了公司決策層,成為高層管理的一員。
對外也能風光地稱呼自己一聲女強人了。
隻是這個女強人長得有點可愛,不太有威嚴的樣子。
鬱悶地戳了戳自己的臉,不管多少年過去,陳燕都在為自己過於可愛的外貌而憂心。
天知道她有多羨慕箐箐那張高貴冷豔的禦姐臉,一看就很霸氣。
再不濟,和張總一樣的清秀臉龐也行,看著給人感覺如沐春風,很有知識分子的敬重感。
不像她,上次出差去住個酒店,還被保安大叔叫小朋友。
“小朋友,哈哈哈哈……那保安大叔絕對想不到,你家孩子恐怕都要比他家孩子大呢!”
箐箐正好聽張總說起這間趣事,頓時笑得前仰後合,差點沒從沙發上摔下去。
“你也不怕笑岔了氣!”
翻了個白眼,陳燕伸手將即將滾下去的箐箐拉回來,順手撓了撓她的腰。
箐箐最怕癢,被嚇得尖叫一聲,立即不甘示弱地反擊回去。
眼看著這兩孩子又在鬨騰,張總乾脆假裝看不見,專注唱歌。
正巧這時,緊閉的包廂們打開,從外頭走進來一個長相清麗,看著柔柔弱弱宛若一朵風中小白花的女子。
她穿著一身白裙子,纖薄的身軀微微搖曳,一臉的楚楚動人,看著就惹人憐惜。
這位就是箐箐她們宿舍的最後一位室友,元媛媛。
“姐們這就嗨上了?”
可惜,小白蓮一開口,那口地地道道的東北口音就直接
破壞了這副美好的形象,一下子把她變得接地氣起來。
箐箐和陳燕假裝痛苦地捂住耳朵,大聲抗議:“媛姐,您老能不能彆說話,幻滅了都。”
東北話傳染性太強,她們兩個差點被帶歪普通話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