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頓了頓:“岑鐘。”
“岑鐘!?”岑羽和朔悅異口同聲。
岑鐘,那是人籍冊上,岑羽生父的名字!
朔悅當即用他的殿主玉牒招來了岑羽在人籍殿的籍冊,打開一看,岑羽的生父,可不就叫岑鐘。
岑鐘的表字,可不就是崇舟。
原主那死去的爹?
岑羽愕然。
滄沉早已抬手,隔空接了榜首那隻木牌。
老板忙道:“接了木牌,可就要達成掛單之人的所托之事了。”
滄沉看著手裡的木牌:“他所願為何?”
木牌之上浮出了幾列小字,詭異狡詐的很,寫的竟然是:見麵細談。
岑羽:……
原主,你爹來了。
你爹看樣子不太簡單。
崇舟鬼王確實不簡單,傳聞,他在起初,隻是一隻十分尋常的鬼,用陰曹殿如今那位殿主的話:看著便謙和禮貌,人畜無害。
誰成想,這看起來“謙和禮貌,人畜無害”的岑鐘,在陰曹殿的奈何橋上站了兩百年都不肯離開後,忽然某一日,從橋上折返。
而需知,奈何橋從來隻進不出,沒有鬼可以找到上橋前那條路,若要折返,隻能跳下橋,從橋下的奈河走。
而奈河中彙聚了數萬萬年裡,所有想要折返跳河的鬼魂。
它們中皆是對凡塵還有執念之流,不肯輕易回去六道輪回中,被困在橋下河底,終日掙紮、沉淪、相互撕咬,河中因此造化了諸多凶戾,一年比一年凶險,跳下的鬼一年比一年難以從河中掙脫,掙脫不了,再成為河中凶戾的源泉。
然而岑鐘跳下去,一路所向披靡,硬是從河中央殺出一條血路,走到了岸上。
走上岸的那一刻,他便吸食了足夠的凶戾,成為了又一隻鬼王。
鬼王從陰曹殿逃出,來到無儘無妄深淵,深淵中的濁戾之氣又助他踏上鬼修之路,千年時間,他在淵底斬異獸、除異己、圈地盤,名頭越發響亮。
哦,他有一個深淵人人皆知的毛病:他見不得長了尾巴、身上有鱗片、頭上帶一對犄角的。
見一隻殺一隻,見一對殺一對。
好比蛟族,從前時不時有人來深淵尋奇珍異獸帶回去馴化,自從鬼王崇舟大開殺戒,蛟族便無人再敢單槍匹馬地輕易踏足深淵了。
岑羽:身上帶鱗片的,長尾巴的,頭上有一對犄角的,不止蛟族吧?
岑羽扭頭看滄沉。
若白勾唇:老丈人打女婿見過,老丈人殺女婿的,這還是頭一回見。
他這一笑,朔悅便翻白眼,朔悅一翻白眼,某白虎心底又驚喜了:他終於對我又有反應了。
滄沉穩得一匹。
他抬手摟了摟岑羽的肩,用隻有他們能聽到的聲音,緩緩溫和地低語:“若見了麵,他同我打起來,你不必擔心。”
岑羽:“擔心你?”
滄沉:“擔心我會將他如何。”
岑羽心道也是,親爹鬼王再厲害,龍神畢竟是龍神。
哪知道滄沉說完便轉頭問朔悅:“凡間上門,都是什麼禮數?”
其他人:“……”
什麼上門?你拿自己當沒過門的準女婿呢?
若白早已在心底跳腳了好幾回。
這龍的爪子下麵是踩了風火輪嗎?都已經準備攜家帶崽見長輩了?!
早些年,尤其是早古那會兒,若白得氣得當場和那龍狠狠打一架,不打不解氣。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若白已徹底認清了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輕易將朔悅追回的真相,他又向來能屈能伸,這個時候彆說去求滄沉指點迷津,便是要他捧一捧那龍的臭爪子,他都是可以忍的。
然而——
滄沉:“倒也沒什麼機巧……”
朔悅:彆跟他說什麼臉皮夠厚。
滄沉:“還是得看誰。”
朔悅:?
滄沉:“是我,便可以。”
言下之意:你,不行。
若白深呼吸。
下一刻,若白和滄沉的身影消失,淵底青光白虹碰撞交接。
岑羽和朔悅均是一愣,齊齊抬脖子往頭頂看去。
朔悅嘖了聲,岑羽:這倆遠古神一定是活了太久又沒正經事乾,閒的。
淵中小妖不明所以,嚇得在街上奔跑大喊:不好了,深淵要塌了!
深淵某處,有黑色衣袍的年輕男子倒坐長角馬嗡嗡的背上,抬首上看。
“來了。”他麵容平靜地低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