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平緩的運河水麵,一隊十來艘大船排成一字長蛇陣,浩浩蕩蕩向北行去。
前麵三艘官船,後麵跟著的是近十艘商用大船。
如此陣仗,在運河水麵上相當氣派,引來水麵往來船隻無數好奇目光,卻也沒人敢輕易靠近。
這隻船隊,正是調查團與林家以及薛蟠所雇大船,組成的聯合船隊,已然從金陵啟程趕赴京城。
林如海此時還是‘抱恙’期間,乾脆以此為由拒絕了調查團主事官員刑部右侍郎的邀請,和侄兒賈琮窩在林家雇傭的大船上悠閒自在。
“你小子真夠狠的,竟然敢把這些寫進裡,就不怕引火燒身?”
船艙內,林如海手捧一疊布滿字跡的草稿,依舊帶著病容的蒼白臉上,露出驚訝之色提醒道。
他手裡捧著的草稿,正是侄兒賈琮的新書,內容全是有關鹽商的,有些情節相當勁爆刺激。
就是以林如海的膽色,看到這些情節都忍不住心驚肉跳,這小子還真敢寫啊。
要是傳揚出去,不說達到三國故事的熱度,隻要有三分之一,就足以引起軒然大波,甚至可能引發朝廷對揚州鹽商下狠手整頓,一點都不是開玩笑。
“姑父,侄兒既然當著揚州鹽商的麵說要給他們教訓,那就一定要做到!”
手中毛筆揮舞如風,眨眼功夫寫滿一張稿紙,聞言停下繼續寫作,賈琮臉上全是笑嘻嘻神色,說出的話卻是相當霸氣:“這本,就是給他們最好的禮物!”
“這裡頭的有些東西,太敏感也太陰暗了……”
林如海苦笑搖頭,對侄兒的膽大妄為砸舌不已,卻又不好多說什麼,隻能旁敲側擊提醒道:“一旦宣揚出去,小心那幫鹽商狗急跳牆!”
“嗬嗬,姑父多慮了!”
賈琮不以為意,信心滿滿悠然道:“在揚州侄兒可能還擔心鹽商喪心病狂亂來,可到了京城他們的力量雖然依舊不小,卻失了亂來的能力!”
開玩笑,八公家族在京城經營百年,能量之大不用多說,想在京城玩激烈手段,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大慶的勳貴集團力量強橫,可不像土木堡之變後,被徹底打斷脊梁骨的明朝勳貴。四大異姓王手裡甚至還掌握了極為強橫的兵力,就是皇家都不敢輕易針對頂級勳貴集團。
可以肯定,揚州鹽商背後的支持者,絕對不是勳貴集團,不然作為金陵地頭蛇的賈史王薛四大家族,也不可能沒辦法染指鹽政之利。
就是皇家,也不太可能是揚州鹽商背後的大佬。
上皇的絕對心腹,金陵第一豪強甄家都被強行隔絕鹽政之外,自然不可能繞過甄家直接扶持鹽商,丟不起這人。
當今春秋鼎盛,膝下皇子年紀都不大,也沒到爭鼎的時候,自然不會和揚州鹽商有什麼重大利益糾葛。
再說了,當今乃是堂堂天子,儘管有上皇牽製一直都無法徹底掌握朝堂,也不會自降身份跟鹽商直接聯係。
真要是扶持可信的鹽商白手套,天下間那麼多的皇商可供選擇,起碼這些皇商比鹽商更值得信任,也用得更加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