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的門口,寧辛一臉慌亂的在人群中找到了裴易崇的身影,朝他撲了過去道:“是不是你?”
“是我什麼?”裴易崇覺得有些厭煩,他現在最不想碰到的人就是寧辛,因為這張跟聞簡有幾分相似的臉會讓青年想起那些不好的過往。
他現在正在追逐聞簡最緊張的時期,根本不想寧辛前來破壞。
曾經的疼寵像是過眼雲煙一樣,裴易崇甚至不明白之前的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人百般忍讓。
“我賬戶裡麵的錢不見了,”寧辛抓著他的衣服慌亂道,“是不是你讓人弄走的,是不是?!”
他的狀態有些癲狂,但是不能怪她癲狂,他本來以為婚後節省著花也可以,但是當他查詢那些賬戶的時候才發現裡麵的錢居然全數不見了,不是隻有一個賬戶,而是全部。
他明白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麵的道理,那麼全部消失不見會動手的人隻能是裴易崇。
“你在胡說什麼,我已經不計較你婚內詐騙了,這婚都離了,還想賴上是不是?”裴易崇抓著他的手扔到了一邊,“彆碰我,讓人誤會了可怎麼好。”
“就是你!!!”寧辛狀若癲狂,沒有了錢他就活不下去,活不下去還要什麼臉麵,他發完了瘋,又有些哀求的跪了下去道,“易崇,我們不要分開好不好,我愛你,我真的愛你啊。”
“不好意思,我公司突然有事需要離開一下,”林曜的聲音在包廂門口響起,他說完轉身就走,讓幾個人露出了看好戲的神色。
裴易崇也顧不得寧辛了,直接站起身來將人丟在了一邊就追了上去:“聞簡,你聽我解釋。”
他的慌亂和在乎那麼的一目了然,讓寧辛渾身的血液都好像凝滯在了一處,他看過自己的樣貌,三十歲的年齡,他好像真的老了,跟聞簡那樣完美的容貌對比,他又怎麼比得過。
為什麼當年沒有直接弄死他!
寧辛捶了一下地麵,想要站起身來去追的時候,卻被身後驀然伸出的手臂拉的坐了下去,身後男人的聲音帶著調侃:“彆走啊,沒錢的話裴易崇不給你,我們給你啊。”
寧辛甩開他的手道:“你什麼意思?!”
“你說我什麼意思,聞簡那種的我們也不用想了,但是你這個被扔了的還能嘗嘗味道,彆說還真的長的有點兒像,”那人輕薄的摸著他的臉頰,直接抱著他的腰啃上了他的脖子。
寧辛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他努力的掙紮著,叫嚷著:“我可是易崇以前的人,你們怎麼敢?!放開我!!!”
他不想被人人踐踏,他不想變得人人可欺,可是不僅身後的人,連帶著旁邊的人也紛紛伸出了他們的手。
“你真當我們怕裴易崇呢,你也說是以前,以前你是他老婆,我們不能為了色把自己生意耽誤了,現在你是什麼貨色,不過是一個扔了沒人要的玩意,我們肯要你當個替身不錯了。”
那樣的話語侮辱,寧辛看著關上的門大叫著:“易崇,易崇!!!救我!”
可是那個男人聽不到,也看不到,徹底關上的門也將寧辛的絕望關閉在了裡麵。
包廂的門厚重的很,沒有絲毫的聲音傳出來,等到眾人紛紛離開,工作人員進來打掃包廂的時候卻看到了那沙發上躺著一個人,渾身到處都是掐傷咬傷,躺在那裡連個動彈都沒有。
那個工作人員用掃帚的頭戳了戳那個人一下,生怕弄出人命的時候卻看到了放在了那人身前的一遝錢。
原來是出來賣的?
那一遝錢看著不少,工作人員屏住呼吸想要伸手去拿,卻見那原本躺著的人眼睛猛地睜開,像是瘋子一樣的將那遝錢攏在了懷裡,赤紅著眼睛瞪著他道:“你想乾什麼?!”
工作人員見他醒來也沒有害怕,嘁了一聲道:“醒了就趕緊走吧,一次性賣那麼多人也不怕把自己玩死,惡心。”
“你說什麼!!!”寧辛想要撲上去打他,卻隻能從沙發上翻滾了下來,痛的渾身激靈。
……
寧辛的遭遇如何裴易崇不知道,他在乎的是聞簡的心情,可是他追出去以後卻隻看到了青年離開的汽車尾氣。
然後從那以後就是短信不回,電話不接,連帶著去他的公司找他也告訴他沒有行程。
裴易崇焦急的快要發瘋了,每一天每一刻見不到他都快要發瘋了。
[聞簡你彆生氣,我真的跟他沒有關係了。]
[寧辛我會讓人處理掉的,聞簡你見我一下,我好想你。]
[你要懲罰我,打我罵我都可以,彆不理我。]
[……]
裴易崇滿世界的找人,這樣的精力交瘁的時候,在聽到寧辛的遭遇的時候也不過是輕描淡寫的哦了一聲,本就是丟棄了的還被人玩臟了,更加不值得入他的眼了。
他所知道的不過是哪個高級會所多了一個叫寧辛的少爺,據說跟聞簡長的很像。
“讓人帶他去整容,彆讓他頂著聞簡的臉去接客,沒得惡心,”裴易崇叫住了前來彙報的人說道,然後讓人離開。
而就在他找聞簡的時候,一個公司的普通職員被從公司開除,並且在暗巷裡麵被人打了一頓,等他鼻青臉腫的想要找到打他的人時,卻發現他到了各個公司應聘彆人一聽到他的名字毫不猶豫的就予以了拒絕。
“為什麼,我哪裡不好?”一次次的碰壁,讓他最後一次顧不得正在麵試,直接揪起了麵試官的衣領麵色猙獰的問道。
那麵試官倒沒驚慌,隻是淡定的將他的手扯了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嗤笑了一聲道:“為什麼,得罪了上麵的人還想被錄用,到工地搬磚都要考慮有沒有人要。”
周慎看著那些發過來的短信一一給林曜念著:“我真的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林曜看著彙報上來的消息,之前那個算計他去當侍應生的人並不需要花費多麼大的力氣,隻是之前怕在裴易崇那裡打草驚蛇所以才一直沒有動手。
複仇的目標是裴易崇沒錯,但是就以他跟周慎的小心眼,那種算計過他的人也是不能夠放過的。
平白算計彆人的人生,給那樣的懲罰夠他記住一輩子了。
“寶貝,我在念他的短信,”周慎百無聊賴的翻著,“他還真是對你情根深種。”
“我隻對你情根深種,”林曜注意隨時順毛捋。
委屈了三個月的男人真是傷不起,那醋吃的跟汪洋大海一樣。
周慎本來緊抿的唇角沒留意的時候放鬆了幾分,當他注意的時候又連忙壓了下去,這是謀取福利的時候,絕對不能夠因為兩三句甜言蜜語就對他心軟:“生日宴會後跟我回去?”
“還不行,”林曜將文件夾合上拒絕道。
“為什麼?”周慎又想把人直接捆走了。
林曜一看他的神情,起身扶著他的肩膀坐進了他的懷裡道:“帶你回去見我父母,你都要把他們的兒子拐走了,總得上門去叫一聲嶽父嶽母吧,對不對周先生?”
周慎被他這大喘氣弄的心臟跌宕起伏的,但是他想如果有一天他要是死了,也一定是被懷裡的寶貝給甜死的。
“把嶽父嶽母也接過去享清福,”周慎咬上了他的唇道,“好不好?”
“你把我家搬過去都行,”林曜順著他的意道。
周慎抱著懷裡的人,終於覺得心有些安穩了,他的寶貝是願意全身心的屬於他的。
聞簡在B市出現了三個月,對於整個B市的上層都是一場劇烈的震動,有的人說他裴易崇拿下了,也有人說他目前是單身一人,外麵隻是謠傳,還有一小部分的人說他已經有了隱秘的戀人。
傳言怎麼樣不知道,但是當周氏為他舉辦生日宴會的時候,應邀而去的人是真的不少,其中也包括了裴易崇。
那麼長時間的沒見,在接到周氏遞過來的請柬時他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聞簡還肯見他,也許就是想要趁著這次宴會給他一個台階下。
洗去一身的頹廢,穿上專門手工定製的西裝,佩戴上昂貴的袖扣,將頭發打理到整齊的狀態,裴易崇帶上剛剛送來的一捧鮮花和禮物出了門。
宴會的門口車水馬龍,周氏在B市雄踞一方,即使是為了周氏的臉麵他們都會來,更彆說可以看到那樣的美人了。
“你的人哄好了沒?”有一個朋友打趣著裴易崇道。
“快了,”裴易崇笑了一下道,“這事是大事,他鬨彆扭也正常。”
如果聞簡不為寧辛的存在吃醋,他可能才會緊張。
他不知道他以前算不算愛寧辛,但是當他見了聞簡以後,那種心臟的跳動和每天的念想就能夠讓他發瘋,再也不會有人那麼深愛他和那樣拚命保護他了,或許曾經隻是迷茫,但是現在才是真愛。
整個宴會低調奢華,裴易崇將鮮花和禮物轉交過去的時候,才發現來送禮物和花的人是真的不少。
隻可惜他們雖然覬覦,那個人卻是他的,裴易崇給林曜發了個短信:[寶貝,我在大廳等你,你今天一定會是最美的壽星。]
周慎看了看那條短信揚了揚眉毛,林曜轉頭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送上福利:“我是屬於周先生一個人的壽星。”
周慎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林曜唇角帶笑,這哄男朋友跟哄孩子有的時候真的沒有太大的區彆,看他那跟偷著什麼寶貝的模樣就讓人心臟發軟。
宴會的燈光璀璨,卻在一瞬間暗了下來,隻有那樓梯之上的身影驀然出現,眾人手下的動作紛紛停止,目光彙聚過去期待著那絕美無雙的人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隻是那道完美到極致的身影是出現了,可他的身邊卻伴隨著一個高大俊美的身影。
眉眼狹長,肆意斜飛,那道身影高大強悍,當他出現的那一刻,讓人驚歎的不是他俊美到極致的容貌,而是那強大至極的氣場,冷漠如冰,讓人想要打量他身邊那道完美至極的身影時都不自覺的收斂,帶著自己都無法察覺的小心翼翼。
那是周家的家主,周家算得上是隱世的家族,其中的財富累積多少無人可以估量,周家家主周慎,除了極為重要的場合以外幾乎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可是他現在竟然出現在一個管理者的生日宴會上。
這不得不讓人多想什麼,一部分人的目光投注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即使他們抗拒,也不得不承認那兩個人般配極了,而另外一部分的人目光則若有似無的打量在了裴易崇的身上。
本來西裝革履,收拾的渾身規整的男人似乎連發絲都凝固在了原地,那樣的事實擺在眼前,之前還在傳言的人心中都在暗暗的竊笑。
如果那樣的美人委身給了裴易崇那樣的花心人渣男他們可能會嫉妒惋惜,但是當發現不是的時候,那種幸災樂禍的心裡不是想壓就能夠壓得住的。
“易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跟聞簡是一對麼?”裴易崇身邊的朋友看著那跟周慎並肩而立的林曜詢問道。
宴會的燈光已經全部亮起,並肩而立的兩人更加清晰的出現在在場諸人的麵前,他們一個完美至極,一個俊美無雙。
那冷漠高大的男人對誰似乎都帶著帶著冷淡,讓彆人不敢輕易的與他對視說話,可隻有在青年說話的時候會側耳過去認真的聽,垂眸說話的時候那雙冷漠的眸中也帶著獨有的溫柔。
而那對誰都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青年也是同樣,在跟旁人的時候隻有禮節性的清冷,在仰頭看著身邊的男人時那雙眸卻像是將所有的溫柔展露一樣,好像他真的深愛著他身邊的那個男人,而且從他出現在這裡,沒有朝裴易崇這邊看上哪怕一眼。
一種被戲耍的惱怒湧上了心頭,可是裴易崇發現自己更多的是恐慌,他已經做好了跟聞簡共度一生的準備,他的所有人生規劃之中都被他安排上了青年的色彩,如果他不愛他?
裴易崇甩去了腦子裡麵那種可怕的想法,抓起了自己的那捧花朝著林曜走了過去。
眾人本是圍的緊密,因為不僅是美人的出現,更有周慎的在場,跟那樣的人搭上關係,很多的時候對於自己的更進一步也是極為有利的。
隻不過他們雖然圍的緊密,卻在裴易崇走過來的時候紛紛讓開了道,聞簡雖然跟周慎站在一起,但他們也想看看那個青年到底選擇的是誰,而且這樣的大戲看起來可比電視劇有意思的多。
裴易崇終於來到了林曜的身邊,他直直的對上了青年看過來的眼神呼吸一時有些急促,他想知道青年會給他什麼樣的解釋,可是……
林曜很是平淡的仰起頭來看著裴易崇,唇角禮節性的勾了一下道:“裴先生也來了,歡迎。”
那一瞬間,他遭遇的是青年如同對待陌生人一樣的待遇。
而在他呆愣的下一刻,眼前的青年對旁邊的男人笑著介紹他道:“周先生,這是裴易崇裴總,我回來B市以後一個挺照顧我的朋友,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你好,謝謝你幫忙照顧我的寶貝,”周慎伸出了手來,可是話語之中卻帶著宣布的意味。
裴易崇的手伸了出去,他想要去拉周慎的領帶去質問,卻被身旁護著的保鏢一把架住了。
“你的寶貝,聞簡,我們是什麼關係,他又是什麼東西,你給我解釋清楚!”裴易崇朝著林曜吼道。
不應該的,不應該的,他不應該這麼失態,這樣的對比會顯得他像一個沒品的男人,裴易崇的心裡在不斷的告訴著自己,可是怒氣上湧卻讓他的頭腦發暈,他想要的人被彆人稱作寶貝,被彆人視作所有物!他的渾身到大腦都無法冷靜。
眾目睽睽之下,林曜對上他的目光卻有些莫名,他微微蹙了蹙眉毛道:“我不知道裴先生您到底誤會了什麼,但是我跟周先生四年前就已經是戀人了,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跟您說過我們有什麼關係,雖然我們的確曾經談過一段戀愛,但是那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還是您拋棄了我……需要解釋什麼?”
他的聲音冷清異常,裴易崇以前喜歡聽的很,可是此時聽起來卻像是一大盆猛地潑下來的冰水一樣。
周圍人的目光已然發生了變化,周慎對於青年的信任和回護證明他們之間的確是一對,而裴易崇的名聲,隻要在這個圈子裡麵的人都聽過,花心風流。
對比起那個純淨至極的青年和周家家主的話來說,裴易崇才是那個讓人無法相信的人。
林曜的話猶在耳邊,裴易崇想想他們之前所有的對話,青年對他似乎總是客氣的婉拒,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以為他對他還有情在,可是,可是:“那你上次碰上混混的時候為什麼救我?為什麼替我擋刀?!”
裴易崇緊緊的的盯著林曜,希望他能夠給出一個答複出來。
周慎聞言卻有些不悅,低頭道:“寶貝你哪裡受傷了沒有?”
“沒事,上次隻是砍到了護肘上麵,沒有受傷,”林曜先對男人解釋道,然後看著裴易崇微微歎了口氣道,“裴先生,上次我也說了,我不想看見有彆人受傷而已,換作是誰我都會去保護,但是之後查了一下,卻發現那夥人原來是您雇傭的,我並沒有想計較什麼,您現在提起,是不是也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呢。”
裴易崇愣在了原地,渾身僵硬到無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