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2)

然而聽鄭寶秋說,霍念生暫時回了彰城——這是陳文港僅能得到的一點動向。他如今霍念生身邊的人一個也不認識,更無從得知他的具體行程。倒是霍念生花邊新聞繁多,或許狗仔都比陳文港更了解他住了哪家酒店。可惜娛樂小報也不是GPS,不可能給大眾一個實時定位。

陳文港隻得安心工作,奉命看著鄭茂勳好好上班,跟他朝夕相對。

這麼幾天來,同事們也天天瞧熱鬨。饒是以陳文港的脾氣,有時候也難忍他:

“鄭茂勳,再提醒一遍,我不是你的保姆。我不會給你代辦所有的事。”

“我不管,是我爸讓你來教我的,這就是你的責任。”鄭茂勳得意洋洋。

其實這也算一種屢敗屢戰的韌性,因為他氣陳文港,陳文港是何等經驗豐富的社會人,總會有辦法讓他不痛快。鄭茂勳贏少輸多,常被堵得說不出話。

可也頭一次發現,這人還有這麼伶牙俐齒的一麵。

不是那個沉默溫馴站在父親背後的影子,永遠沒有自己的想法和喜怒。

五樓,鄭玉成去茶水間,便聽有人在裡麵討論得飛起:

“哎唷,幸好大老板開了眼,派人來把這位二公子收了。我就說按董事長的風格,早晚要派人來治他。上次我路過,偷偷看到他臉紅脖子粗的樣子,真是曠世奇觀!”

“有沒有錄像?有沒有錄像?我想看。”

“哪敢拍?沒遮沒攔的怕被發現,真讓他看見了還不炸鍋,下次有這種熱鬨我叫你。”

“他那張不中用的嘴,上次沒給我氣死,早該有人管一管了,我先管小陳喊聲菩薩。”

“你彆說,我看好這對冤家,說不定吵著吵著,以後還能吵出點感情來呢?”

鄭玉成知道這是員工給他們的綽號,背地裡喊:

“二公子”是鄭茂勳,提到他自然就是“大公子”。

這時也終於有人想起他來:“不會吧……那大公子呢?小陳以前不是是他的人嗎?”

茶水間裡靜了片刻。

有聲音開口:“最近他們好像不搭理對方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鬨掰了吧。”

“或者這會不會是鄭董的意思,兩個兒子一碗水端平,以後好打擂台?”

茶水間不遠處有員工路過,看到鄭玉成端著空杯子,沉著臉跟自己擦肩而過。

公司派發下午茶,陳文港揀了兩塊小黃瓜三明治,感覺身後被拍了一下。

他一回頭,是鄭玉成,趁其他人還沒看過來,示意換個地方說話。

兩人上了樓,推開玻璃門,樓頂天台是一片空地。

靠牆根擺了一圈花草,葉子被陽光烤得綠油油的。

陳文港的目光很溫和,臉上沒有一絲生過氣的痕跡。事實上,似乎從來沒人見過他生氣。就算跟鄭茂勳吵吵嚷嚷,都沒人聽他說過一句難聽的話。

迎著那種目光,鄭玉成欲言又止,一陣悸動突然梗在喉間。

“我……我回去想了很久,我已經想清楚了。”他定了定神,說得認真,“我理解,你現在顧慮爸爸的想法,我不為難你,但隻要能過了他那關,我們是不是還可以繼續在一起?”

陳文港一時沒點頭也沒搖頭,靠在被烤熱的水泥欄杆上,眼神渺遠。

他透過鄭玉成陽剛英俊的外型,看著的是自己的過去。

“我不想跟你鬨成現在這樣,所以不如我們先擱置吧。”鄭玉成從他的態度裡仿佛看到希望,“我知道,現在嘴上說什麼都沒用,隻會說得好聽,不可能真正過得了老爺子那關。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有了成績再說話。我願意將來向他證明,不一定需要出賣婚姻搞聯姻。”

“至於何宛心,我真的跟她沒有什麼,我絕對不會跟她或者其他女人談婚論嫁。”

前麵的話,陳文港聽就聽了,最後半句卻忽然給他一個提醒:

如果鄭玉成最後不娶何宛心,將來也不娶其他女人,就結果來說是樁好事。

說到底,這世上多一個同妻,不管什麼性質的婚姻,始終是一個悲劇。

如果彆人真心要談婚論嫁,他是不可能攔得住的。

鄭玉成此時信誓旦旦,他這輩子又能做到哪一步?把這條路帶到哪裡去?

人心複雜。這不是陳文港能預知,或者決定的將來。他思索片刻,對這番誓言終究沒有去澆冷水。而鄭玉成心中是另一番心事,他眼中映著陳文港,被一股衝動促使,不管不顧想吻上去。

一抬手,碰到旁邊的綠植,嗡地飛出一隻碩大的蟲子,極有分量地拍著翅膀繞了一圈,啪,撞到鄭玉成的胸口,然後找到路,飛走了。

陳文港嘴角浮起一抹微笑:“還有心思想這些?等你能證明自己再說吧。”

說完轉身先往樓下走。

鄭玉成關了天台的門,匆忙追在後麵跟上。

路上遇到熟悉的幾個秘書,兩撥人互相打了招呼。

她們人走過去了還扭過頭悄悄地看。茶水間的新話題可能會是探討兩人是否和好了。

這讓鄭玉成心裡一時彆扭,一時沮喪,一時僥幸,一時希冀,五味雜陳混在一起。

走到自己辦公室門口,鄭玉成想借口多留他一會兒:“我現在負責的活動,雖然你突然調走了,畢竟咱們兩個一起熬夜做出來的。能不能再幫我看看還有什麼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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