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2)

半小時後,毛經理笑眯眯親自過來叫兩人集合。

三個人用公司公車,司機一腳油門,橫跨半個城區,趕往俞山丁開的餐飲公司。

到了對方地盤上,卻直接被攔在外麵。

前台對他們今天要來毫不知情:“我們老板是姓俞沒錯,但沒聽說他有客人預約呀。”

毛經理一張紙巾在腦門上擦個不停,反複解釋:“那他多半是忘了。我們昨天確實和俞山丁老板約了見麵,你看,這還有通話記錄。你們肯定認識他的手機號吧?”

前台猶猶豫豫的:“行……你們先進來坐吧。”

她把三人引到會客區,用一次性紙杯送了三杯水,就又回去了。

無人接待,不尷不尬,偏偏俞山丁的電話始終不在服務區,怎麼也打不通。

小林看著毛經理一遍又一遍撥號,一頭的汗:“那……經理,咱們就在這等?”

毛經理哼了一聲:“除了等還能怎麼著?來都來了,回去坐辦公室能解決問題?”

陳文港倒是鎮定,兩手規規矩矩交疊在腹部,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枯坐一上午,俞山丁始終沒露麵。

被晾著的尷尬隨著午休時間到來衝上頂峰,而耐心相應隨之告罄。員工紛紛湧向前台取外賣,香味橫飄,毛經理心裡蓄著一池惱怒,暗罵姓俞的這個狗東西,真拿自己當盤菜。

鄭氏是什麼體量的大集團,這又是什麼野雞餐飲公司,不以勢壓他他就該拜佛了!

毛經理多少年沒這樣裝過孫子了,但沒辦法,現在他是為了討好鄭玉成。

他們三個出來都是悄悄的,公司裡沒有其他人知道。

毛經理接下屬電話時聲音裡都一股邪火。

被他驚動的陳文港微微睜開眼,也不知是醒著還是睡了一覺。

小林悄悄附耳:“唉,你說這是什麼人呐?我真佩服你還這麼淡定。”

陳文港也壓低聲音:“你也可以休息一下,反正今天俞老板多半是不來了。”

果然直等到下午五點半快六點,俞山丁才回電話:“真不好意思,看我這豬腦子!今天真是不巧了,一整天都在鄉下考察供貨商……村裡信號不好,連電話都沒接到。”

他聲如洪鐘,毫無歉意:“這樣吧,你們到美杜莎夜總會來?我現在有時間了。”

毛經理磨著牙:“俞老板,咱們能協商就協商,不能協商也沒有你這麼耍人的。”

對方“哦”了一聲:“那不好意思。你還來嗎?”

一個不字還沒出口,手上一沉。陳文港按住他:“先彆掛,我去。”

姓毛的滿臉驚詫:“你確定?你自己一個人?”

陳文港淡淡地說:“彆抱太大希望,就是去看看他到底什麼意思。”

*

路上高峰期堵車,陳文港到美杜莎夜總會的時候已經是快八點。

霓虹燈的紅綠光芒在頭頂閃爍,這個時間,夜生活剛剛掀開熱鬨的一角。

俞山丁故意整人,給發了個模棱兩可的定位,他一路左拐右拐,還走錯到了迪廳。

廳裡已經音樂火爆,旋轉球的鐳射光晃成一張網,網著在舞池裡搖擺的男人女人的肢體。

出發之前毛經理推著小林,讓她跟陳文港一起來,說是多個人容易說得上話。

陳文港看不起他,毛經理轉身一走他就叫了輛計程車,讓小林直接下班回家了。

然而真的一個人進了夜店,胃裡翻騰得差點想吐,陳文港又想他方才也該溜了算了。

他這種讀書讀多了的人幾乎受不了這種吵鬨,擠擠挨挨的陌生人群也讓他神經過敏。

因為前世被人潑硫酸的經曆,始終是留下嚴重的應激反應,導致很長一段時間,讓陳文港都對迎麵走來的陌生人懷著下意識的恐懼,接受了一兩年心理疏導才擺脫陰影。

霍念生還活著的時候,從不放他一個人待在人流密集的地方。

這種人鬼混雜、沸反盈天的地方,那種惶恐感又翻騰著作祟,陳文港按著胸口,臉色越來越差,好在終於靈光一現,這裡人太多,一下把他晃暈了——

這家夜店就是俞山丁開的,他還能在哪?

找到個標著“閒人止步”的員工通道,耳根總算清靜,陳文港搬開標誌牌,徑直往裡走。他一身西裝革履的,竟也沒被抓包是客人,循記憶找到總經理辦公室,敲了門。

先出來的是個匆匆扣著扣子的靚麗秘書。

被打斷好事的俞山丁倒是隻驚訝了一下,看他名片:“喔,小老弟,姓陳是吧?”

他和陳文港記憶裡的形象絲毫不差,留著光頭,尖頂圓臉,一臉凶相,外表活像屠夫,粗壯的手腕上卻好幾串佛珠纏著。身後白牆上掛了張千手千眼觀音菩薩。

這位屠麵佛心的俞山丁一臉無奈,兩手一攤,把名片丟在桌上:“行,你既然找來了,我也不再晃點你。這宴會廳呢,我是訂了,但我也是受人之托,不是自己要用。你們鄭氏是大集團,我是小角色,我真的不是不想讓出來。可到底能不能協商,不是我說了算的呀。”

說完眼風瞥過來,陳文港站在那,不急也不躁,隻是冷眼看他表演。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五秒鐘的時間。

俞山丁把腳往下一撤,自己把話圓回來:“不過,總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一趟。這樣吧!正好我那個朋友今天就在樓上玩,我帶你過去見一見,你們自己協調場地和時間,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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