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2 / 2)

他沒有明說是何宛心還是何家駿,還是兩者都來,更沒有說什麼意思。

陳文港卻不多問,隻管點頭:“我知道怎麼做。”

鄭秉義是滿意的。他打開抽屜翻了翻,把一把雷克薩斯的鑰匙放到他手裡:“這段時間茂勳長進很快,我都看得到。這車你自己用,已經停在車庫裡了,有時間你開出去試試。”

陳文港待要拒絕。

鄭秉義說:“拿著,早就該給你配的。你以前說用不著,現在出門沒個工具總不方便。”

轉頭管家林伯拿了幾份文件給陳文港簽,這輛車直接買在他名下。

與此同時,霍念生送的那身晚禮服,店裡派人送到鄭家。

這次再試穿的時候,陳文港才發現衣服領底繡了字。

定製西裝,要麼繡自己的名字,要麼繡配偶的名字。

他的衣服上卻赫然繡著霍念生的姓名縮寫。

對此陳文港也隻是無奈地笑了笑。

他裝作什麼都沒察覺,掛回防塵袋裡。

*

鄭氏集團慶典的日子如期而至。

當日皇冠大酒店門口車馬輻輳,裡頭熱鬨喧天。

到處車和人進進出出,身穿紅色製服的禮賓員和泊車員忙得腳不沾地。

鄭家人和鄭氏集團本部高管自不必說,到場的還有各地分公司和辦事處代表、旁支親戚、合作夥伴、媒體記者,擠擠挨挨全是人頭。給鄭秉義麵子的不乏名流大腕,政商人士,現場還請了若乾當紅明星走紅毯,酒店內外的安保工作相當繁重。

陳文港規規矩矩地與鄭玉成、鄭茂勳和牧清站成一排,跟在鄭秉義身後接待客人。

鄭寶秋笑意盈盈,亭亭玉立,蹬著小細跟,一朵鬱金香似的跟在鄭太太身邊。

打眼望去,一個比一個標致,宛如芝蘭玉樹之家,令人豔羨。

鄭冬晴攜丈夫到場,和父親及一眾弟妹擁抱。

她珍珠白的晚禮服像一泓雅致的月光。

一家人熙熙融融,在記者的閃光燈下熠熠奪目地合影。

鄭秉義老懷欣慰。

下午已開過麵向媒體的新聞發布會,宴會及慈善拍賣將從傍晚持續到晚上。

來賓源源不斷到場,而接待實則是件極其累人的工作。

陳文港立在門口,見到許多認識的麵孔——鄭家的旁支親戚,他基本都認得,記得每個人的姓名和輩分。世交家的孩子,他大部分也見過,尤其是鄭玉成熟悉的同學和朋友。

最早的時候對他來說,每回這樣的場合都是一場大考。

他會精神緊張,怕鬨笑話,怕不記得人,怕丟鄭秉義的臉。

那時候鄭玉成會儘量跟他貼著站,在耳邊偷偷提醒他,仿佛是他的一個救星。

現在他談吐得體,應對自如,不會在任何一個熟悉或陌生人麵前露怯。

時間差不多了,大部分重要來賓已經進入內場。

最後幾波賓客到訪,陳文港悄悄對了下名單。

冷不丁入口又掀一陣喧嘩,他一抬頭,隔著人群看到霍念生。

霍念生未攜其他女伴,Amanda高挽發髻,有分寸地挽著老板的手臂伴隨出席。

然而他是被群狐朋狗友簇擁著進來的,陳文港沒機會迎上去,眾人已載笑載言進了內場。

鄭家人已經都進去了,沒人留意到陳文港。

宴會廳打通了三塊場地,有舞池,有樂隊,台下有冷餐,台上有歌手獻唱。

賓客雲集,高朋滿座。

陳文港忌酒,端了一杯雪梨汁假充香檳。好在無人計較。

到了這個時候,他反而空閒下來,因為沒什麼人主動找他攀談。

在這種場合,如果用有色眼鏡把人分個三六九等,他無疑還是最底下的那環。

鄭家宴會上,最搶眼的永遠是鄭玉成和鄭茂勳

,鄭寶秋身邊圍繞的蜂蝶這兩年也越來越多。牧清再冷清,至少是鄭秉義的正經子侄,隻有陳文港身上是最沒利可圖的。

如同俞山丁,司機的兒子是他身上洗不去的烙印。

但這不是什麼需要自卑的事,隻是十分無聊。

鄭茂勳忽然過來,搗了搗陳文港:“看你十點鐘方向。”

陳文港早就看到了。

他的十點鐘方向是紅裙似火的何宛心,她一來就黏上了鄭玉成。

那兩人被眾星拱月地圍在中間,想令人忽視都難,旁邊不少人起哄喊“嫂子”。

有的人是不知情,有的人是故意的,似有若無的眼神幸災樂禍地往陳文港這邊瞟。

何宛心麵色飛霞。

這又是一件無聊至極的事。

陳文港拍了拍鄭茂勳的肩膀,端著杯子轉身走了。

鄭玉成這會兒卻如芒在背。

場合特殊,眾目睽睽之下,不容許他做出任何失禮行為。何宛心牛皮糖似的往他身上貼,翻臉翻不得,甩也甩不掉。他環視一周,搜尋著陳文港的方位,卻隻看到一個離開的背影。

重重衣香鬢影遮住了他的視線。

拉扯良久,最後鄭玉成借口要準備講稿,才勉強脫身。

鄭玉成一走,起哄的朋友也散了,沒了樂子,三三兩兩去彆處聊天。

何宛心揚了揚下巴,四下環顧後向角落走來。

她用下巴示意:“去,你給我端杯酒來。”

陳文港麵不改色地看著她,叫了聲“何小姐”。

他已經主動避讓,何宛心還沒忘記找來示威,好在這次鄭寶秋就在不遠處,一扭頭,過來維護自己人:“怎麼了?要酒?那你叫服務員嘛,又不是沒長嘴。”

她招了招手,腕子上的碎鑽手鏈閃閃發光。

路過的服務員立刻端著托盤過來。

何宛心取了一杯,傲慢開口:“原來是我看錯了,還以為哪個端酒的杵在這裡偷懶。”

鄭寶秋反唇相譏:“那你可能眼神不太好。我家的醫生不錯,要不要給你聯係方式?”

何宛心瞪她一眼,忽然冷笑起來。

她望向陳文港:“原來你不隻靠男人袒護,還喜歡躲在女人身後。”

陳文港依然保持著微笑,鄭寶秋臉上已然冷若冰霜。

但是沒必要在這裡大鬨起來,陳文港略略欠身:“我先去那邊了。”

“走什麼呀。”何宛心連諷帶刺,“軟腳蝦被戳了痛腳,心虛了?”

不等陳文港轉身,有隻手穩穩地攬上他的肩膀。

霍念生微笑著問:“你們在聊什麼,這麼熱鬨?”

鄭寶秋臉色稍霽,喊了聲“表哥”。

她的目光落在陳文港肩上的那隻手上,睫毛小扇子似的忽閃了兩下,欲言又止。

霍念生攬著陳文港,仿佛與他是十分親密的朋友,嘴上問何宛心:“你哥哥何家駿怎麼沒來?聽說他前陣子在餐廳打了人,是正在家挨罰麼?”

何宛心冷道:“小道消息也當真?霍公子,搞不清楚就說話,怕不要被人笑話。”

鄭寶秋蹙起秀氣的眉頭:“你這人還有完沒完?”

“抱歉,我是不太會說話,彆人都習慣了。”霍念生說,“這一點我就特彆欣賞鄭家,家風好,有教養。大家家世都差不多,但教養不是人人都有的。何小姐,你說是不是?”

何宛心怒視他,還要再說什麼,麥克風的聲音吸引了全場注意。

接下來的環節鄭玉成將上台主持,然後請董事長鄭秉義致辭。

自然何宛心不會錯過,她又剜了眼霍念生,哼了一聲便轉身去了前排。

霍念生仍是笑

盈盈的,然而陳文港也沒時間多待了,他深深看霍念生一眼,低聲道謝,又歉意地說了聲“少陪”,便和鄭寶秋一起去幫忙安排貴賓坐席。

霍念生注視著他清瘦的背影穿過人群,笑了笑,端了杯酒走開。

整套流程順利進行。鄭秉義回顧了鄭氏一百二十年走過的風風雨雨,以及自己半生功績。

鄭玉成英姿勃發,完美亮相,明天的報紙頭條大概可以取標題“虎門無犬子”。

待鄭秉義講完話後,全場響起合宜的掌聲。

接下來到慈善拍賣會之前暫時就沒其他安排了。

陳文港不想再被何宛心看到,這次躲去陽台,哪知鄭茂勳聞著味兒似的也來了。

他還帶了一個年紀相仿的朋友。

“這是我同學,戚同舟。”鄭茂勳向陳文港擠眼,“記得嗎?給過你聯係方式。”

“你好。”陳文港先是覺得耳熟,立刻想了起來,他伸出右手,“陳文港。”

“啊……你好。”戚同舟原本不大走心地被拖過來,一照麵,直勾勾地撞進他眼眸裡,突然忘了怎麼說話,“我姓戚,不是,我是說,哦,咱們倆有好友的。”

到底什麼時候介紹的——那群衰仔怎麼沒一個提醒他是個大美人?

“太忙了,沒顧得聊過,不好意思。”陳文港仍笑著,往後抽了抽手。

戚同舟才發現還握著人家,忙不迭把手鬆開:“不不,是我不好意思。”

“感情你們就白加了個好友?”鄭茂勳拐了陳文港一下,“你行不行呀。”

“我的問題,我的問題!”戚同舟連忙否認,卻卡了殼,“我就是……”

就是什麼?

戚同舟被美色晃花了眼也晃花了腦子,一時間竟然接不上後麵的話。

他剩下一個想法,就是照自己腦門來一錘子。

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就在來之前他還嗤之以鼻——結束上一段戀愛後,以前的老同學認定他沉浸在失戀的灰暗裡,不知道誰出了個餿主意,說什麼治療心傷的好辦法就是開啟一段新的戀情。

結果好了,一時間,戚同舟被損友們輪流轟炸。

他被搞煩了,索性來者不拒,收到一個聯係方式他就申請,加完就屏蔽不管。

列表裡就這樣躺了N個連聽都沒聽過的陌生人。

戚同舟以前不信什麼一見鐘情的鬼話。

現在他信了。

戚同舟差點不知道自己找了個什麼蹩腳的理由溜走的。

他躲在洗手間隔間,拿手機翻半天,找出個聯係人,劈裡啪啦一頓輸出:

“你給我介紹對象,為什麼事先不帶照片?”

對方一頭霧水,然而聽了原委,毫無同情,險些笑噴。

“哦你說那個啊,茂勳就沒給我照片啊。再說你都加好友了,不會自己要?”

“我完了。”戚同舟喃喃地說,“我剛剛見到真人了。”

“那不是很好嗎?”

“好你個頭,現在我該怎麼解釋,說被盜號了可行嗎?”

“謔,沒見麵把人晾一邊,見了麵巴巴地往上撲,見色起意。”

“我知道,我真是一個膚淺的人。”戚同舟沒有饒舌的心情,“但也不算見色起意吧,你不懂,他真的就是,不光好看,主要是氣質的問題,又得體又溫柔……”

“怎麼不懂?有仙氣兒的,但你把人晾了十天半個月沒理。”

“……”

“是不是直接給你介紹下一個?”

“滾滾滾。”

戚同舟調出聊天界麵,思考良久,先把自己的昵稱實名了,改成“戚同舟”三個字。

然後開

始編輯對話。

陳文港手機震了一下,他一隻手裡還端著酒,摸出手機,低頭看了一眼。

見是戚同舟給他發了條消息:“那個,你好。”

然後立刻撤回了。

然後戚同舟發了個握手的卡通兔子表情。

然後又撤回了。

然後便陷入了漫長的“正在編輯中”,遲遲沒有再發過來。

陳文港笑笑也不以為意。

長相出挑的人鮮少會不知道自己的容貌優勢。上學的時候情書按打收,愛慕的眼神紛至遝來,早就是習以為常的事。受到的優待多了,容易讓人迷失自我,自以為多了不起。

直到你毀過一次容,再徹底失去這一切,就會懂得什麼叫世態炎涼。

陳文港沒立刻把手機收起來,把鄭茂勳叫到落地窗窗簾後麵。

“你要是真的想還人情,能不能幫我個忙?”

“什麼啊?”

他調出慈善拍賣圖錄的電子版:“想請你幫我拍個東西。”

那一頁藏品是隻古董琺琅懷表,文案裡浪漫地描述,這是一隻愛情表。

表盤黃金質地,鑲了一圈細密的珍珠,繪製的是羅密歐和朱麗葉秘密相會的場景,色彩鮮豔,也算精巧,但夾在各種機構和個人藏家捐出來的藏品裡,值不了幾個錢。

後麵還有隻哥倫比亞祖母綠的手表,製表工藝和寶石設計方麵都比它搶眼得多。

這種五顏六色的小玩意要說鄭寶秋會喜歡還差不多。

鄭茂勳狐疑地問:“你讓我幫你拍?你自己拍不就行了?”

陳文港說:“怕有人瞧不起我窮酸,看見我要買,故意抬價呀。”

鄭茂勳頓了頓,也不是沒這個可能,無聊的公子哥互相搶東西,是常見的惡作劇。

陳文港自己倒笑了:“也是事實,我預算頂多十萬,超過這個數就放棄。”

“你怎麼不拜托鄭寶秋?”

“她是女孩,她拍這個愛情表送給我,給彆人看到,萬一說閒話呢?”

“難道我就不要名聲啦?”鄭茂勳叫起來,“你沒想過你還是個同性戀呢!”

陳文港一把捂住他的嘴,鄭茂勳也嚇一跳,悄悄探頭看看,好在沒引起彆人注意。

“好了不逗你,我本來是拜托寶秋的。”陳文港說,“但剛剛你不在,她給我幫腔,懟了何宛心幾句,這下她舉牌何宛心多半要抬價了。如果你不方便,也不強求。”

鄭茂勳被勾起了好奇:“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拍這個東西?”

陳文港說:“我記得以前我父親送過我母親一隻這樣的懷表。”

其實他對母親的印象早就很模糊了,隻記得父親把東西收在一個帶絲絨的匣子裡,有時候拿出來看看,說這是結婚的時候送給他母親的,現在先收著,以後給他傳家。

“既然是遺物,怎麼不在你手裡?”鄭茂勳聽了更不解。

“我爸爸死了以後,很多貴重的東西都是我大伯拿去保管。當然,對你來說也沒多值錢。就是一些集郵冊、紀念幣之類的東西。總是我當時小就同意了,後來他告訴我弄丟了。”

陳文港以前很少說自己的事,這還是鄭茂勳頭一回聽說。

“前陣子曹律師幫我去清算,清單上這些東西都不全了,他折價賠了點錢。所以肯定是真的沒了。可能早些年找到藏家,偷偷拿去賣了吧。”

鄭茂勳難得沉默片刻:“行吧,我幫你弄回來就是了。”

陳文港其實比他想象的看得開:“你試試看,沒有緣分也不強求。這表隻是和我印象裡有點像,我也沒法確定是不是原來那隻。物件隻是物件,留個念想而已。”

鄭茂勳執拗勁又上來了:

“少廢話。我說能幫你弄就幫你弄。”

陳文港看他這勁頭,忽然擔心再給拍個天價出來:“你彆太誇張。”

這場拍賣前世已經經曆過一次,那次陳文港是找鄭玉成幫忙舉牌。

結果半路殺出程咬金,霍念生不知犯什麼神經,非要跟鄭玉成對著乾,又有其他樂子人幫忙攪混水,抬出一個不合理的高價,陳文港便按住鄭玉成放棄了。

這隻愛情表最後不記得被哪個小開拍走了。

陳文港隻好當和它無緣。

他是真的不執著,物件隻是物件,逝去的人早就逝去了,不過生者給自己留個紀念。

在場內逛蕩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拍賣會開始。

酒店工作人員重新布置了場地,廳內一張張圓桌,所有賓客自行擇座。

陳文港和鄭寶秋、鄭茂勳一桌,戚同舟借著同學的名義,期期艾艾跟著他們坐了。

開頭幾樣藏品不過熱身,壓軸戲是要往後排的,因此進行得不溫不火,隻零星有人舉牌。

陳文港想要的懷表就屬於這些氛圍組,便宜,起拍價不過兩萬,每次加價五千。

主持人宣布開始,鄭茂勳沉住氣,等過了十秒無人響應,才緩緩舉起牌子。

舉了幾次,抬到五萬多,也就沒什麼人感興趣了。

主拍人公事公辦宣告:“五萬五一次——五萬五兩次——”

他最後問了一句:“還有人想再出價嗎?”

鄭寶秋趴到陳文港耳邊,悄悄地說:“就告訴你不用擔心嘛,穩了。”

不料何宛心朝他們的方向瞥了一眼,突然開口:“六萬。”

鄭寶秋眉頭一皺,陳文港以眼神安撫她,示意沒關係。

被妹妹在桌下狂拍的鄭茂勳繼續舉牌:“六萬五。”

何宛心說:“七萬。”

陳文港歎了口氣。

鄭茂勳哪裡是個肯服輸的,兩人五千五千地往上加。

有陳文港的囑托,鄭茂勳還是克製的,儘量壓著價格,何宛心卻擺明咬住不放,看向他們這桌的眼神滿含惡意,一時間宴會廳裡兩個年輕人的聲音此起彼伏。

明眼人都看出這是杠了起來。

到了十萬這條線時,陳文港扯了一下鄭茂勳的袖子,暗暗向他搖頭。

然而鄭茂勳何時受過這樣的憋屈,大不了這個錢他出:“十五萬!”

何宛心依然涼涼地說:“十五萬五千。”

鄭茂勳咬著腮幫子瞪她:“二十萬。”

何宛心說:“二十萬五千。”

不明所以的戚同舟都小心翼翼地跟著喊了聲“二十一萬”。

然而收到男神示意不要添亂的眼神,立刻又緊緊閉上了嘴。

眼看鄭二公子和何小姐戰火升級,另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插進來:“二十五萬。”

開口的是鄭玉成。

同時手下一條消息發了出去:“這是我弟弟妹妹想要的東西,給我個麵子,不要鬨了。”

大屏幕上清晰地以360°視角展示拍品細節,再精美也隻是塊普通的古董表。

主拍人經驗豐富,處變不驚,耐心地等他們繼續。

何宛心看到了消息,含嗔帶怨地望鄭玉成一眼,堅持叫價:“二十五萬五千。”

此時鄭茂勳也有些動了真火,一拍桌子:“三十萬!”

何宛心不依不饒,與他針鋒相對:“三十萬五千。”

雖然不知道幾個後生為了什麼原因打起來,當戲看倒是很有意思。

隻有坐在主席台的鄭秉義臉色已經有些不虞,其中兩個都是他的兒子,此時做派無異胡鬨。身邊還有老朋友在偷偷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這時候,人群中又有個牌子舉起來——

“一百萬。”

全場嘩然,所有目光集中到舉牌的人身上。

“你們幾個磨不磨蹭?”霍念生嗤笑一聲,他的眼神像看了個笑話,“要不然就乾脆一點,要不然就彆學大人玩拍賣。小朋友們,你們這一點點螞蟻上樹的,準備拍到什麼時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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