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霍美潔責備牧清:"沒憑沒據的,下次不要亂說了。人家女孩子是要聲譽的。"

在何宛心的事情上,霍美潔倒是立場鮮明。她自然不想鄭玉成這麼早結婚,寧可他和陳文潛在起不清不楚下去。鄭玉成有了好的聯姻對象對她是不利的,先生下長孫會更麻煩。

“出差就好好出差。”鄭秉義敲敲杯子,“不要公事私事摻在一起。”

他的不耐煩是話題終止的信號,傭人適時給每個人上了一碗酸筍老鴨湯。

老鴨湯湯底濃鬱,酸爽開胃,煲湯一向是廚房張姐的拿手好戲。

眾人低頭喝湯,姿態各異。

鄭寶秋左右看看,開口問:"爸,既然大哥暫時不辦生日,我到時能不能去找朋友玩?"

鄭秉義麵色柔和些許,和藹道:“要去哪,約了哪些朋友?在外麵過夜嗎?”

“在遊艇會俱樂部,表哥包了場,叫了很多朋友,就是很普通的度假。”

“你的哪個表哥?”

“還有誰,霍念生嘛。”

鄭秉義不置可否,似乎對那個花花公子心存成見:"哦,他啊。"

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霍美潔忙說:“這個念生跟我也提過的,你放心,是叫茂勳、寶秋他們一起去,邀請的也都是關係好的對象。年輕人互相認識,像聯誼會一樣,沒有什麼不三不四的人。”

鄭秉義追問:“其他的還請了誰?”

陳文港插言:“我應該也會去。”

鄭玉成————不止鄭玉成,——時間桌上眾人看向他。

鄭寶秋是略略驚訝,也有心虛的成分。霍念生是讓她叫了陳文港,她本來又想瞞過去的。

見他也去,鄭秉義終於點頭,囑咐女兒:&#3

4;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就算跟熟人出去,防人之心也不可無。不許喝太多酒,不許抽彆人給的煙。文港,你看著她一點。"

鄭寶秋應了,卻小聲嘟嚷:“還不知道誰看著誰呢。”

其實現在已經快到月底。假期近在咫尺,不管學生還是社畜,一個傳染一個患上節前綜合征。陳文港不管去學校上課還是去公司出勤,走到哪都一股子靈魂不安的躁動撲麵而來。

這種躁動在放假前的最後一天達到頂峰。

陳文港敲鄭茂勳辦公室的門,鄭茂勳正埋頭資料,拿著筆寫寫劃劃的,像是那麼回事。

雖說當代大學生,三分鐘雞血三分鐘擺爛是常態,至少還有三分鐘的雞血,長進了。

陳文港用士彆三日的眼光看他,鄭茂勳卻拿眼睛瞪回來:“乾嘛?”

陳文港給他帶了個三明治:"你早上怎麼沒吃早飯?"

“噢,你還知道關心我。”鄭茂勳說。

他最近又不大高興,隱隱鬨了幾天情緒,陳文港都習慣了,沒有深究。

然而下午陳文港去了趟港口的功夫,剛回總部,還在地下車庫,就看到部門群聊(無領導版)在偷偷議論,說大少爺和二少爺又杠起來了,就在三號會議室裡頭。

這在公司裡也不是什麼新場麵,因此他上樓時,隻有兩個實習生麵麵相覷。

老員工倒是見怪不怪了,正值下午茶時間,都圍在外麵吃三明治等著放假。

陳文港把公文包放下,隨口問了一句:“這次又是怎麼回事?”

同事往裡一瞟:“害,甩櫃甩了項總一船貨,不樂意了。”

負責做行政的實習生沒來兩天,很多術語不懂:“什麼叫甩櫃?”

陳文灣好心跟他解釋一句,櫃就是貨櫃,一般指海運集裝箱。平時客戶訂艙,總會有各種原因導致貨物延誤趕不上船,船運公司為了保證滿載,放出的艙位每次都比實際艙位多。

但如果最後所有客戶都不取消,那就要爆倉了,得有幸運兒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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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習生聽完,期期艾艾地問:“這不是客戶什麼都沒做錯?”

同事兩手一攤:“因為我們是船公司,我們牛逼,每家船公司都是這麼混蛋,裝載率不夠誰給我們補錢?我們的提單上還有免責聲明呢,這叫業界規矩,不服就不要走海運。”

確實是很常見的事。但這天鄭玉成是接到了姐夫項豪的電話。

自鄭冬晴嫁後,丈夫項豪白手起家,經營一家貨運代理公司。貨代吃飯,一靠客戶,二靠船公司臉色,項豪背靠嶽家,哪有比這更硬的關係,過去從來順風順水。然而這次項豪問鄭玉成,他的客戶有一批從美國進口的農產品,已經報關,為什麼明明上了船又被甩下去。

鄭玉成於是去問詳情。

結果證明項豪的貨被甩,是因為美國諾菲爾鋼鐵公司有批鋼材急需從西海岸運往國內,向鄭氏訂艙出運。這批臨時插隊的鋼材露占了大部分艙位,順勢把他那批農產品擠了出去。

人口萬能力,而為此心動力,而行出去。

至於諾菲爾鋼鐵公司,是霍美潔從娘家拉來的關係,是她有心給兒子鋪的路。

於是有了眾人在會議室外看熱鬨這一幕。

半晌兄弟兩個沉著臉,一前一後從會議室出來,看客們連忙各自低頭做事。

陳文港等了片刻,才去鄭茂勳的辦公室探視,嘴上卻是笑的:"怎麼樣,誰吵贏了?"

國際慣例,這個和事佬還是得有人做。就算陳文港不去,同事也要一個接一個來找他。

鄭茂勳衝著他嚷起來:“你也看到了吧,鄭玉成他離不離譜?姓項的那個小破公司,過去拿了鄭家多少好處,怎麼還當成了理所當然?甩他一次又能怎樣?諾菲爾是鋼鐵巨頭,現在正是我們拉攏這個大客戶的機會。他鄭玉成倒好,為了幫親,連自家公司的利益都不顧?"

“彆總姓項的姓項的,他是你姐夫。”陳文渚笑道,“談客戶不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事,有市場和銷售負責,有總經理拍板,再往上還有你爸爸坐鎮,你生這麼大的氣乾嘛?”

“我沒生氣。”鄭茂助硬邦邦地說,“你不會是來幫鄭玉成聲討我的吧?”

“我怎麼會不幫你呢?”陳文港調侃,“這不就來問問你們誰贏了。”

他欣然的微笑帶著淡

淡柔意,有一點調侃的意思,但並不具有惡意。

鄭茂勳對上他眼神,脾氣竟被堵了回去。他突然把自己撲到桌麵上,臉埋在胳膊下。

“彆多想了。”陳文潛勸他,“明天你跟不跟我們去遊艇會俱樂部?”

“不去。我要跟朋友去看方程式比賽。”

“那好,注意安全。還有,假期快樂。”

“…你也一樣。”

陳文渚把手裡的文件夾留在他的辦公桌上就走了,那是外麵的同事要給鄭茨助的資料。

他離開後,鄭茂助探身拿過來,翻了兩下,看清是什麼便失去了興趣,懨懨扔回桌上。

這時鄭茂助開始回想鄭寶秋平時是怎麼跟陳文港相處的——她是家裡的小棉襖,一說起話來,甜甜的,嗲嗲的,文港哥我要這個,文港哥我要那個,她提什麼要求都能得償所願。

問題是那一套他做不出,鄭茂勳覺得肉麻。

剛剛爭一時口舌之快,他這段時間心裡都鬱著氣,險些泄憤似的對鄭玉成喊出來:你知道為什麼陳文港要走嗎?還不都是因為你!人家根本不想看到你了,你也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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