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念生本來以為陳文潛多少會認床,其實沒有。他蜷在霍念生懷裡,鼻息一片安穩。
再睜開眼時霍念生不知自己睡了幾個小時,床頭櫃上表是停的,懷裡空空如也。
身邊被窩一片淩亂。
他愣了愣,起身下床,聽到一些響動從外麵傳來。
走出去發現陳文港在餐廳,背對著他,坐在中島旁邊。黑暗中霍念生看到他的背影,無端覺得十分孤寂,以及一種莫名的傷感。陳文港手中端著一個馬克杯,久久望著窗外星河。
霍念生走過去想抱他:“起來乾什麼?”
陳文渚聽到他的腳步聲,把目光收回來,微微垂下頭,微不可察地向另一邊把臉偏過去。
到了正麵,借著窗外的光,霍念牛整然看清他的麵容
了正品,舊有因為的兒,崔心王掠殺著消息的回答。
以鼻梁為界限,右臉從額頭到脖頸,皮膚組織凹凸不平,布滿
黑紅交錯尚未愈合的傷疤。
常識判斷這像某種化學藥品的燒傷。
然而霍念生竟沒覺得震驚或恐怖,因為這是已經知道了的事實。他心中痛極,但越痛苦越不能將這痛苦表現出來。因為眼前這個人比他更痛苦,更害怕。他得是鎮定的那一個。
霍念生在麵上顯出了一個笑容,若無其事:"你這樣總是熬夜,傷口也不容易好。"
陳文港淡淡地坐著,依然盯著手裡的杯子,不說話也不搭理他。
然而霍念生知道,那個漠然的殼子下裝的是一個惶惶不安的靈魂,失魂落魄,擔驚受怕,精疲力竭。他單薄的脊背像已不能承受更多,身邊沒有一個能依賴的人,也看不到明天在哪。
那樣年輕的人生,不是沒奮力地生活過,然後,戛然而止,所有光彩在一瞬間泯滅了。
霍念生安靜地抱著他,撫摸他的背,像安慰一個受驚的孩子。
隻是他胸口流淌著無比冷靜的怒火,就快要觸摸到什麼,鄭玉成,還有——
“……念生!”
霍念生猛然驚醒,陳文港緊緊握著他的手,台燈是開著的。
他睜開眼,對上陳文港擔憂的眼神:“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霍念生過了半晌才找回對四肢的掌控。他抬起手,摸上眼前這張臉。
手下的肌膚是溫熱的。光潔,細膩,平滑。沒經曆過任何可怕的遭遇。霍念生舒了口氣,坐起來,到這時才察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險些打個寒噤。
陳文港看著他,隻覺霍念生的表情高深莫測,用一種略帶陌生的目光打量自己。
這讓他生出一點不安,也伸出手,去探對方的額頭:"你不舒服?傳染給你了?"
“你剛剛喊我什麼?”霍念生聲音帶著夢醒的沙啞,“再喊一遍。”
“什麼再喊一遍?”陳文港不明所以,“念生?霍念生?”
霍念生翻了個身,不容分說把他壓在身下:"我想要你。"
“現在?”
陳文港來不及反抗,就被他強行扯開了睡袍。
他措手不及,不反抗被視為了默許。索性陳文港放棄掙紮,接受了□□的命運。然而霍念生隻是
用眼睛嚴格審視他身上的每一寸。有一會兒陳文港覺得他自己成了隻泰迪熊,被翻來覆去地檢查。他甚至不知道霍念生到底在找什麼,是哪裡掉了紐扣還是身上開了線。
終於霍念生擺脫了噩夢,讓他趴在自己身上,胳膊勒著他的腰,兩臂緊緊收著。
陳文港被他桎梏在胸前,始終雲裡霧裡:“不做?你到底怎麼了?”
霍念生答非所問地跟他聊天:"說起來,以前上學的時候,有沒有人欺負過你?"
陳文港想了想:"有吧。多少還是有的。"
“他們都對你乾過什麼?”
“起外號啊,藏作業啊,偷我的東西啊,栽贓啊……”
“還記得都有哪些人嗎?”
“你要乾嘛?當時都已經解決了……”陳文港狐疑地看著他,不想生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又不是傻子任人欺負。沒什麼需要惦記到現在的。"
霍念生把他每一分細微的表情收在眼底,姑旦信了一點,把人放下:"嗯,睡吧。"
台燈上的表盤指向淩晨三點。離天明還早,還可以再躺幾個小時。
陳文潛忽然坐起來找手機:“差點忘了。明天記得提醒我跟公司請假。”
霍念生懶洋洋地看著他定鬨鈴:"已經發了通知,全市大部分地區停課停工。"
陳文港蹭回他懷裡:“那也得跟領導確認一下啊……”說著重新閉眼,聲息漸弱。
良久,霍念生試了試他的額頭,然後還是忍不住去看他的臉。身邊的人已經入睡,他也慢慢往下滑了一截,忽然又坐起來,從床頭櫃拿了手機,在搜索欄輸入"預知夢"三個字。
手機屏幕在他眼底映出兩個白熒熒的光斑,瀏覽了一會兒,全是無稽之談。
霍念生自嘲一笑,把手機放回去,關上台燈,翻了個身,摟緊懷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