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2 / 2)

中午大伯陳增到了,給陳文港發消息。叔侄倆在小飯店要了個包間。

陳增麵色愁苦。他最近的確麻煩纏身。

之前他的老板跟人合夥開新公司,唆使他當了個掛名法人,又慫恿他將積蓄投進公司,做了掛名的股東。然而那其實是個皮包公司,這才過了幾個月,合夥人卷款跑路。

陳增發財的美夢才剛開了看頭,就被告知公司的債務不能清償。他作為法人,無疑首當其衝要被起訴,同時可能要承擔出資額之內的賠償責任。要不然不會變卦跟女兒要工資。

但陳文港索性跟他攤了牌———

"就是這樣,她現在辦了休學,至少今年,學校那邊肯定不會有工作分配給她。"

陳增先是錯愕,然後肉眼可見,額上青筋暴凸:"這個不肖女,她哪來的膽子?"

他一拍桌子,酒杯便跳一下,發了陣脾氣,陳文港始終冷靜旁觀。

火發夠了,他才看陳增:"您也不必這麼生氣,也不用罵她,這事從一開始就是我慫恿的。方式不對我道歉,但這個大學她是一定要上的。”

陳增責備侄子的語氣輕了一些:“文港,你也太

叛逆了,你怎麼能這麼乾?”

陳文港垂下眼睛:"也不妨實話告訴您,爸爸在世的時候喜歡鈴,讓她好好讀書,前陣子我還夢到他……如果做不到,這就是我一輩子的心病。和大伯母要負責光宗和耀祖的學業,負擔也重,她的事既然我攬了就會攬到底,以後學費、生活費,我會給她出的。

他似乎很傷感地說這些話,麵上掛著一絲惆悵的微笑。

服務員進來添茶時瞟了他好幾眼。

陳文港跟她說謝謝,她紅著臉出去了。

陳增咳嗽兩聲:“總之……哪有讓你出錢養她的道理,說到底,是我這個當爹的不爭氣。”

陳文港給他倒酒:“哪裡,怎麼會。”

又是幾杯下肚。陳增搓著臉,露出了中年人的疲憊和迷茫來:"但家裡現在就這麼個情況……彆說供她讀什麼複習班,現在光宗和耀祖下學期的學費都不一定有著落了。文港,人家要是真的起訴,我就是被執行人,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出門連飛機火車都坐不了!"

“您這個股東,算是投了多少錢進去?”

“八……九十萬。”

八十萬還是九十萬,沒說很細,不過也差不多,陳文港知道這大概是他半輩子攢下的全部身家。他不覺得意外,人都是貪心的:"我推薦幾個好一點的律師給您。"

“律師?什麼律師?”

“要應訴的嘛。我們先看看能走到哪一步吧。”

陳增有點把他當救命稻草的意思:“文港,你認識的人多,就沒有什麼好辦法嗎?”

陳文港隻說:“辦法當然要想,不過您也要做好結果不那麼樂觀的準備。”

陳增有點懊惱他的冷心冷肺————怎麼可能沒有辦法,難道求到鄭秉義頭上也沒辦法?

吃過飯,陳文港說還要回去上班。

陳增亦步亦趨,跟他直到鄭氏總部樓下。

陳文港不得不抬高一點聲音跟他告彆:"大伯,回去吧。"

陳增站在門口,背微微有點駝,膚色黑紅:"那我去了。文港,這件事你記在心裡,幫大伯問問。我們現在老了,不如你們年輕人懂得多,以後要靠你們的。”

正這

時,旋轉門裡走出一個年輕模樣的後生,西裝革履,英俊挺拔。

緊隨其後的是一個都市女郎,打扮得精致嫵媚,四人相遇,都是一頓。

陳文港點點頭,讓開路:“何小姐。”

陳增感到了空氣中的尷尬和冷凝。

那個精致女郎看他的眼神充滿說不出的恥笑,連帶輕蔑地望了陳文港一眼。

倒是那個年輕後生令陳增覺得十分麵熟,名字就掛在嘴邊,但還未想到,便見對方先反應過來,帶著一些遲疑,跟旁邊的侄子打招呼:“文港,這位是你伯父?”

與此同時,,陳增已然明悟了那人的身份——

他的背更彎了些,滿臉堆笑,伸出手:"你就是玉成吧?我們文港平時多虧有你照顧。"

何宛心紅唇邊溢出一個漠然的冷笑。

鄭玉成反應過來,把公文包騰到一邊,去和陳增握手:“哪裡哪裡。您是文港的親戚,跟我的親戚也差不多。我還要謝謝你們照顧他。您今天是過來辦事,還是專門來找他?"

陳文港看了眼鄭玉成:“你跟何小姐打算出門?”

鄭玉成生硬地說:“她自己有車,我去見客戶。我們不是一路。”

說完他見陳增站在台階邊上,臉上緩和了些,有風度地笑了笑:"伯父是要去哪?我的司機已經到了,要是沒開車的話,我正好送您一程。”

陳增自無不應。

何宛心走之前剜他一眼。陳文港已經上樓去了。

司機一腳油門遠去。陳增捏著名片,在路邊下了車,衝鄭玉成的車屁股揮手。

鄭玉成望著窗外發了會兒呆,被司機叫回神,低頭找曹律師的聯係方式。

剛要解鎖,屏幕忽然跳出霍念生的電話,險些將他嚇一跳。鄭玉成厭煩地皺起眉,接通了,霍念生聲音卻很親熱:"今晚的品酒會你有沒有計劃參加?"

鄭玉成不鹹不淡:“我還不確定晚上有沒有時間。”

霍念生說:“是嗎?那你最好快點確定,我本來是想帶文港來玩的,但他跟你見麵可能會覺得尷尬。你來我就不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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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念生聲音輕快愉悅:"不見不散。你來喝酒,我正好有話跟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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