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2 / 2)

霍念生沒避諱陳文港,輸了密碼,給他看裡麵的東西——最惹眼的是壘起來的金條和金塊,分量不輕,金燦燦的很是動人。

但除了這些貴金屬,還有許多紙質文件,專門鎖在保險櫃裡,每一份想必都是重要的。陳文港緊緊地抿著嘴唇,喉嚨裡像堵了棉花,他一時間說不出話。

霍念生抱著他的腰,把下巴壓在他肩頭:“隻是覺得,也到了有些東西該給你看的時候。如果……”他蹭了蹭他的頭發,"要是哪天我遭遇不測,你需要什麼文件,知道到哪裡找。"

陳文港閉了閉眼:“我不知道。”

霍念生試圖講理:"天有不測風雲,又不是說一定會發生意外,隻是要防範意外。"

陳文港咬牙切齒:“那是我欠考慮了,我就從來沒想過這麼不吉利的事,等回去我是不是也該找律師立個遺囑,提前操心自己死了以後怎麼辦?"

霍念生冷靜地看著他:“可以。”

陳文港深呼吸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

霍念生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裡:“早點立遺囑是個好習慣,每個人都該有這個意識。”

他一手還摟著陳文港,一手把文件袋拿出來:"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我比你大了七歲,可能有一天我就是要比你先走的,到時候你自己總得知道該怎麼辦。"

陳文港聽不下去了:“我知道到時候怎麼辦。”霍念生沉默下來,一言不發地嚴肅盯著他。陳文港把文件袋扔到地上,一字一句地說:“你不用擔心,到時候我就去死。”

他本不想對霍念生發脾氣,隻是頭疼得要命,腦子嗡嗡作響,隻能用滔天的怒火掩蓋心底的惶恐,仿佛唯有把狠話放出來,才能阻止對

方再多講一句話。於是這頓火氣爆發得莫名其妙,蠻不講理。對任何一個身負資產的人來說,早早處理好遺產問題才是明智的選擇。

陳文港沒敢再看霍念生的臉色,而認識到自己的失控又讓他覺得更加沮喪。

他出了書房,站在走廊上怔了一會兒,身形單薄得有點可憐。其實他熟悉這裡的每一處布局構造,看到旁邊是起居室,他擰開門把,慢慢走了進去。

起居室有家庭影院,陳文港無心挑選,但又需要一點響動,他伸手打開了電視。過了一會兒有人推門。他躺在地毯上,眼淚順著眼角流下,往耳朵和登發裡淌。霍念生走近了,輕輕俯下身:"怎麼就哭了。"陳文港一動不動,霍念生歎口氣,伸手抱住他,他翻了個身,泅濕了霍念生腹部的襯衣。

霍念生沒再提剛剛的事,以及他任何莫名的反應,隻是坐在地上,背後靠著沙發,跟他一起看牆上的大屏幕。電影頻道正在播一部很老的經典影片,講上個世紀二十年代,一個法國少女和中國闊少在越南西貢發生的淒美的愛情故事。家境糟糕的法國少女遇到中國富豪的獨子搭訕,闊少喜歡這名白人少女,她則想找個有錢人試試,他用黑色的汽車接送她,把她帶到公館,兩人過了一段金屋藏嬌的生活。

他們幽會、口口、洗澡。闊少喜愛她,也想到了娶他,但她從來不承認自己會愛一個異國人。闊少的願望被父親斷絕了,迫於父命,他還是娶了他不愛的門當戶對的女人。而她搭上遠去法國的渡輪。或許站在船頭的時候,少女不再有信心自己沒有刻骨銘心愛過這個情人。

碼頭開過黑色的汽車,而黃昏湮沒了她。

接近午夜的時候,重機車的轟鳴聲又傳到臥室裡來。

本來是不該聽到的,隻是鐵絲網失修,有些飆車仔覺得這裡麵無人居住,就破壞了一些地方的遮擋,堂而皇之地把莊園內部也規劃成路徑的一部分。

陳文港披衣而起。

他到一樓轉了一圈,這裡客廳也有個小酒櫃,但是鎖著,更多藏酒在酒窖裡收著,不管哪處,鑰匙應該都在管家那裡,他隻能在客廳枯坐了一會兒。

回臥室的時候霍念生醒了:"你去哪了?"

陳文港背對他躺下:"沒事。"

霍念生扒住他的肩膀:“你有什麼事不能跟我說嗎?”

陳文港心裡似酸似軟,他坐起來,把手放到霍念生臉上,用拇指蹭他的暨發、臉頰,嘴唇。陳文港低下頭,輕輕撬開他的唇齒,霍念生哼了一聲,抓緊了他,很快反客為主。

黑暗中衣服悉索鋪了一地,低啞的聲音似折磨又似歡愉。

到了早上,仿佛昨天什麼都沒發生,陳文港說不知去乾什麼,霍念生帶他去水庫釣魚。

來都來了,他們在這附近玩了一天,和剛剛認識的釣魚人聊天,中午到其中一個住得近的人家裡去,刨了魚鱗和內臟,紅燒了釣的成果,下午則去馬場騎馬。

晚上回到彆墅,泳池碧波蕩漾,陳文港換了衣服,坐在泳池岸邊。

他看著霍念生在夜色裡遊泳,水花雪白,在照明燈光下熠熠發光,霍念生到了對麵,又原路返回,遊到他旁邊,試圖出水,陳文港伸手拽了他一把,霍念生卻順勢把他按到在地上。

他突然開口問:“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陳文港撐著他胸口:“什麼怎麼樣?”

霍念生深深地看他:“一個人在這裡住不孤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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