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一隻手,哈雷立刻撲上來,伸爪撥弄他的手指,像找到了好玩的玩具。
管家在對講機裡囑咐喂狗。小萍裝了半碗羊奶,泡了幼犬狗糧,正要放到籠子裡,心裡一動,她到陳文港身邊,小聲問他要不要喂。陳文港思考了很久,哈雷眼巴巴地在他的腳上踩來踩去,他手指蜷了蜷,把小碗接過來。
從這天開始,哈雷成了半山彆墅的一份子。
它是霍念生帶回來的,但在彆墅長期居住的是陳文港,管家還是以陳文港的意見為準,問他介不介意讓狗在房間裡活動,如果他不喜歡,就把它的活動範圍限製在院子裡。
陳文港想了想說隨它高興,彆跑丟就可以了。
哈雷獲得了自由自在的特權,它每天大搖大擺出沒於彆墅任何一個角落。
管家給它戴了項圈,上麵裝著定位器。它聽話得不像一隻小狗,第一次戴就沒有表達出任何不滿,低頭用鼻子嗅了嗅,被喂了兩顆零食就同意了。
但它還是對陳文港情有獨鐘,隻要看到陳文港,就吧嗒著四條腿追在他腳後跟後麵。
以至於陳文港走路都不得不低著頭,怕一不注意就會踩斷它的腿。
哈雷似乎覺得這是什麼新奇的遊戲,反而更加起勁,追得樂此不疲。
但陳文港始終抗拒回應它的熱情——聽說德牧隻認一個主人,他希望它認準霍念生,跟他培養感情。它跟著陳文港是沒有結果的,隻要他從這裡出去,
() 可能連養活它的能力都沒有。
霍念生最近倒忙起來了,他一周來個兩三次,大部分時候不顧得留下過夜。
他來的時候會先找哈雷,抱著到陳文港麵前,拉著他一起逗它玩。
他離開的時候,哈雷就跑到門口,耷拉著耳朵目送他的勞斯萊斯離開。
有一次它嗖地追了出去,如果不是司機及時發現,差點卷到車輪底下。當時陳文港臉都嚇白了,捂著心臟坐到地上。霍念生握著他的手,從他兜裡掏藥,給他壓在舌頭底下。
霍念生嗬斥了哈雷兩句,它嗚咽著趴在陳文港腿邊,把下巴擱在他的大腿上。
陳文港一把把它緊緊摟在懷裡。
他讓小萍上網搜怎麼照顧幼犬。
幼犬飼養要保證營養,補充鈣粉和維生素,對牙齒和骨骼發育極其重要。
幼犬離開母親後,會叫,會不適應,主人不用過於擔心,多陪它玩玩就好了。
幼犬要從小做好社會化訓練,主人有義務教它學會人類社會的規則和習慣。主人要摸它,讓它對觸摸脫敏,要讓它聽懂喚回和跟隨口令,要讓它定點上廁所,學會回籠,學會等食,不然以大型犬的體格,長大了如果爆衝、撲人、亂吃東西,會給彆人帶來麻煩和危險……
小萍哀歎:“這也太多條條框框了,怎麼跟養孩子一樣麻煩呢?”
哈雷把它的枕頭叼過來,遞到陳文港手裡。陳文港意會,抓住枕頭,它又甩著頭搶回去。
“彆跟它拔河,彆跟它拔河!”
小萍一邊扒拉手機一邊大喊,“你看這個上麵寫呢,這樣會鼓勵它養成跟人搶東西的毛病,不好!”
陳文港鬆了手,哈雷摔了個屁股蹲。
它翻個身,趴在枕頭上,兩隻爪子蜷起來,伸著舌頭喘氣,不明所以地看他。
陳文港沒忍住,笑了。
小萍繼續在網上搜羅建議,看到很多主人說,要趁狗還小的時候,給它多拍點照片、視頻,就這麼幾個月的功夫,留下珍貴的紀念。哈雷在拍照的時候也任憑擺弄,它把鼻頭抵在鏡頭上,露出一張魚眼畸變的毛茸茸的臉,然後突然打了個噴嚏,逗得小萍拍手大笑。
陳文港的手機裡很快裝滿了照片和視頻。
其他工作人員也喜歡它,廚房時不時給它用鮮果肉蔬煮新鮮的餐食。
但隻有陳文港端去喂,哈雷才肯動口。它的服從性好像是天生刻在骨子裡的,教什麼口令很快就能學會。過了一個月,這個彆墅除了霍念生過來,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喂它了。
小萍有天發現客廳裡的狗窩不見了。
陳文港把哈雷連狗帶窩挪到了自己臥室裡。
似乎誰也沒注意到這件事,隻有哈雷尤其高興,但它得寸進尺,反而不願意睡自己的窩了。在陳文港的縱容下,它每天要跳上床跟他一起睡。
這樣一來,它跑到院子裡玩,再回來就必須得擦爪子了。管家每天晚上不厭其煩地端著水盆,蹲在衛生間給它洗腳。不知什麼時候,這個活計陳文港慢慢也接了過去。
有天霍念生半夜過來,看見陳文港趴在床上,他一條胳膊摟著哈雷,睡得很沉,屋裡進了個人也沒有醒。倒是哈雷睜眼,它支棱起腦袋,看著霍念生,尾巴啪啪地拍著床麵。
霍念生摸了摸它的腦袋,陳文港終於也醒了,下意識往旁邊騰了騰位置。
霍念生親了親他的額頭:“你們倆怎麼搞的?”他拉開燈,“看看,一床的狗毛。”
哈雷張著無辜的眼,扭著脖子去舔他的手。
陳文港迷迷糊糊,他一手懷著狗,一手勾著霍念生的脖子,回應他的吻。
霍念生把哈雷抓了下去,他從櫃子裡拿了床單和被罩,大半夜也沒叫人,自己張羅著換了,才摟著人睡下。陳文港還探著頭去看狗,霍念生按他的腦袋:“彆看了,它有自己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