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深人靜,有人經過,因為沒開燈被絆了一下。哈雷倒是沒叫,抬頭看了一眼,反而搖起了尾巴。
霍念生衝它比了個噓,好氣又好笑地用氣聲說:“不睡覺在這兒乾什麼?”
哈雷尾巴搖得更快了,霍念生彎腰,把它搬回了狗窩。
之後陳文港和盧晨龍約了個時間,他們買了牛奶和水果,去醫院探望了一趟小學老師。
成年人的世界大約就這麼現實,那天聚會回來,好幾個小學同學主動來加陳文港的好友,噓寒問暖,旁敲側擊,有人都打探到盧晨龍那兒去了,想知道他在哪讀書,做什麼工作,家裡房車情況。
盧晨龍是見慣世態炎涼的人,說的時候哈哈直樂。陳文港也無奈笑了,給他看手機消息,還有人約他下周末再出去吃飯,說同學聚會是同學聚會,這次是小範圍幾個人聯絡感情。
陳文港一律以沒時間婉拒了。
何況也不是托辭,那個時間,他和霍念生自駕去了彰城。
周五晚上他們便出發了,去
() 的時候是霍念生開車,
他之前在彰城待過幾年,
對於來回路線十分熟稔,他們沒去五星級酒店,在山腳下民宿住了一晚,翌日一早上山,參觀寧安寺。
山道上兩邊都是竹林,滿眼綠意,清新自然,擋住了頭頂的太陽,地上光影支離破碎。
雖然有纜車,兩人還是一路拾級而上。台階高而陡,哈雷長大了一些,腿還是不夠長,先是跟著人一級一級往上爬,爬了幾階就歇菜了,陳文港怕損傷它關節,把狗抱在自己懷裡。
霍念生在旁倒是悠閒得很:“體力不行,還得加強鍛煉。”
陳文港笑嗔:“你體力行,換你你來抱!”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你們以前搶頭香那次,是爬上來還是坐上來的?”
陳文港很少說上輩子,隻說“以前”。他們之間其實有太多以前,但不管哪個節點,霍念生似乎都第一時間能聽懂,他笑了笑:“當然爬山,不然到了佛祖麵前,怎麼夠誠心。入廟拜佛,得先進山門。誰行誰不行,爬一趟就知道了。”
“那你行不行?”陳文港撞了撞他。
“怎麼說話呢,什麼叫不行?”
陳文港抱了一會兒,霍念生又把狗接過去。來回倒手幾次,陳文港忽然笑了,說他們這樣,有了夫妻兩個帶孩子出門的架勢。
哈雷不以為恥,它難得到這麼遠的地方玩,隻知高興,呼哧著舌頭左顧右盼。
因為暑期,廟裡人來人往,較平時熱鬨,隻是比起熱門景區,還沒有到摩肩接踵的程度。
陳文港到了廟裡就不說話了,一直仰頭看著幾乎通頂的大佛,不知在想什麼。
他出了大殿,隻是左右張望,來來回回逛了幾遍,像是個單純好奇的遊客。
身旁一群和尚排隊經過,他們穿著褐色長袍,目不斜視,表情肅然,好像遊走自己的世界裡,不管廟裡多少人來來去去,既已跳出紅塵,再也不受凡塵俗世困擾。
陳文港走累了,靠在後院一顆鬆樹上,霍念生靠在他旁邊,他們靜默著,底下手握著手。
有幾個年輕人想合影,左右看看,有一個過來請求幫忙,陳文港鬆開了手,接過相機。
投桃報李,為首的那個女孩給他們兩個也拍了合影。
她熱心地說:“聽說這裡護身符開過光的,特彆靈驗,你們求了嗎?”
陳文港笑著說:“求過。”
女孩“噢”了一聲:“是以前來過呀。”
陳文港指指霍念生:“我沒來過,是他求的。”
霍念生兩手抄兜,表現得很和善,回了他們一個謙遜的笑容。
陳文港既沒拜佛許願,也沒有求護身符。他不是個特彆講儀式感的人,護身符,大概求不到霍念生曾經送他的那個了。求神拜佛,平時不燒高香,見佛就拜,隻怕也不好意思祈求保佑。
歇夠了,霍念生牽著他走。
陳文港回頭看背後的鬆樹,他還想著他那句話——將來他們的骨灰埋在樹下,榮養生命,成為土壤,成為樹乾,成為鬆針,成為自然的一部分,這完全夠了,確實沒什麼可求的了。
下了山,他們又去彰城各個有名的地標玩了一圈。
霍念生像個活地圖,所以以往媒體說他精通吃喝玩樂,公子哥一個,也並不冤枉,他仿佛熟知這座城市每個值得享受的角落,陳文港一點攻略都沒做,隻管跟著他走。
他們在大街小巷買紀念品,到開了一百多年的老字號吃乳鴿,又在一片海灣遇到藍眼淚。
波浪翻著瑩瑩藍光,整片海域璀璨夢幻。陳文港俯在欄杆上,他不說走,霍念生也不催。
海風獵獵地吹著,他們抱著狗看了許久,陳文港倚在霍念生肩上,抬頭去看他。霍念生眼中映著無數星星點點的光芒,有一瞬間燦若繁星。但他一動,這些光影就不見了。
他低頭輕聲問陳文港:“怎麼了?”
回酒店後,陳文港接到鄭寶秋的電話,問他要不要參加下個月慈善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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