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配合你演出的我(1 / 2)

() 宮人對陳嚴比從前更加的客氣, 以往是敬畏, 現在舉手投足都流露著淡淡的討好。

方杉仿若與有榮焉地走在他身側,輕聲道:“都是托了我的福。”

陳嚴唇瓣一動, 方杉先他一步擺了擺手:“不必客氣。”

綠柳紅牆,除了沉悶的氣氛,宮裡麵的植物長勢旺盛, 高大的樹木似乎有兆頭穿過城牆。

方杉欣賞著風景,似不經意道:“麗貴妃的妹妹在哪裡?”

跟在他們後麵的宮女心中一個激靈,直至方杉一記淩厲的眼神掃過來才慌忙道:“好像在玉軒宮那邊的亭子納涼。”

方杉笑了笑:“剛落水的人, 也太不注意了, 萬一著涼了該如何是好?”

他每說一個字,宮女的心便沉一分,麗妃的妹妹纏上太子在宮裡已經傳遍了,她寄希望於這位未來的太子妃不要遷怒。

方杉自然不會無緣無故遷怒給一個小姑娘,說了句帶路, 宮女如釋重負, 低著頭前進。

方杉並不避諱還有他人在場, 開始和陳嚴談起這位主動投懷送抱的姑娘:“麗妃娘娘可真是舍得。”

姿色再好,能不能討得太子歡心還是未知數,有京城第二美人的頭銜,如果不進宮,日後與大臣聯姻,或許用處會更大。

陳嚴淡淡道:“麗妃娘娘的妹妹是收養的。”

方杉輕咦一聲,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記憶, 確定是不清楚。

“她原是軍中副將李山的女兒,李山和麗妃的父親交好,後來李山一家蒙難,麗妃的父親便收養了這個女孩。”

“即便家人蒙難,一般不是會交給族中其他親眷撫養?”

陳嚴:“李山發家前便和族內關係僵硬,後來一家在歸京途中遭遇山賊,隻有小女兒幸存。”

方杉挑眉,死得有點太蹊蹺了。副將被山賊所害,按理天子該震怒徹查才對。

遠遠地已經能看見亭子中坐著的身影,陳嚴揮退宮人,方才用極低的聲音開口:“李山在戰場試圖對我下過暗手,奈何證據不足。”

方杉:“他的死是你的手筆?”

“謀害朝臣要被定罪,”陳嚴搖頭:“所以我哭著去找聖上告了一狀。”

“……”方杉有過短暫的震驚,爾後眯了眯眼:“陛下足夠信任將軍,也足夠心狠。”

一家人最後隻留了一個活口。

陳嚴:“敲山震虎,防止日後有人打同樣的主意。其實陛下還算仁慈,起碼留了一個活口。”

方杉卻從中聽出另一層暗示,上位者有時候僅僅需要的是判斷,所謂的證據對他們而言不過是輔助:“麗妃娘娘的父親知道這件事麼?”

陳嚴嘴角露出譏嘲的笑容。

方杉失笑:“多半是不知道。”

皇帝可是那姑娘不折不扣的殺父仇人,怎麼可能留下她跟在太子身邊。

陳嚴:“那姑娘的身份有些尷尬,低嫁說不過去,嫁入高門又很難成為正妻。”

幾方權衡,還不如送入宮。

方杉嗤笑一聲:“如果麗妃的父親知道李山的真正死因,恐怕悔不當初。”

陳嚴也覺得有趣:“他收養遺孤是為了搏個重情重義的好名聲,哪裡知道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亭子外。

背對著他們坐的姑娘聽到腳步聲轉過身,露出一張清秀美麗的容顏。

方杉在那雙看似清澈的目中窺得了野心,不由對陳嚴笑了笑:“原本以為這種環境下長出的會是自艾自憐的水仙花,是我低估了。”

陳嚴瞥了眼他:“李家的人都是天生反骨。”

他當初對李山有救命之恩,對方卻在戰場上毫不遲疑地給自己捅刀子。

方杉在觀察對麵的人時,後者也在觀察他:紅衣黑發,隨便一個眨眼都帶著股媚意。

一種很嬌柔的美麗,也是男子最無法抵抗的這種。

少女目中閃過一絲不悅,難怪此人出現後,她從京城第一美人淪落為第二。

方杉:“我有話想和李姑娘單獨說說。”

少女料想他也不敢做些什麼,讓身邊的宮人走遠了一些。

方杉上前幾步,露出一個過於明朗的笑容,單手提起少女,在對方還沒來得及爆發尖叫前,將人甩到了池子裡。

一氣嗬成的利索動作哪怕是陳嚴都猝不及防。

方杉走出亭子,蹲在岸上看著在池子裡撲騰的人:“是不是很驚訝?一旦你出事了我難辭其咎,所以才放心大膽地和我獨處?”

頓了頓道:“可惜這世上,最難對付的就是不講道理和邏輯的瘋子。”

“救、救命!”

陳嚴從後麵走來,歎了口氣:“把人撈起來吧。”

“她會水。”

陳嚴一怔。

方杉動了動手指:“你太不了解女人了,哪怕是算計,也不會輕易把自己搭進去。”

陳嚴終究還是沒有施以援手,少女見他們是真的沒準備搭救,壓抑住心底裡的怒火,擺動臂膀自己遊上岸。

原本還持懷疑態度的陳嚴笑容冰冷:“你倒是算得很準。”

“有些女人天生就會演戲,”方杉拍了拍胸口:“保險起見,將軍可以找一個像我一樣的。”

陳嚴試想了一下,覺得寧願去沉塘。

“李姑娘,你還好麼?”方杉故作關懷道。

少女死死盯著他,因為劇烈的咳嗽說不出話。

方杉:“如果要告狀,請便,不過我會說這是你自己跳下去想要構陷我。”

揮一揮袖子,優雅地就要轉身離去,方杉突然想到什麼,轉過身問:“李姑娘,我還不知道你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