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巡把電話掛掉，扯下耳朵上的無線藍牙耳機直接往副駕駛座上一甩，他微微側過頭，紅綠燈襯著他立體的線條：“那個我……”
“沒事，你開去公司吧。”蘇綿說道。
段巡嗯了一聲，一腳油門踩到底。
深夜路上車輛稀少，他把速度踩到壓著限速標準，黑色的邁巴赫仿若離弦的箭般直奔公司。
下了車，蘇綿戴上黑色口罩，此時她剛運動完還是素顏，安全度還是很高的。
進了辦公樓，迎麵走來幾個穿著整齊西裝的男人，看到段巡過來，直接小跑過來，幾個人同時開嗓，各自彙報各自的問題，一時間情形混亂，一旁的蘇綿感覺有五個人在外放刷某音，說得人頭昏腦漲。
而段巡不一樣。
他可以分散注意力到每個人的話上，單刀直入，指出問題。
“重新檢查指數。”
“聯係相關人員。”
“重做。”
馬丁靴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段巡皺眉。
蘇綿微微愣住。
此時的段巡，不再是那個在夕陽下搶她奶茶，打網球時幫兄弟撩妹，陪她和蘇原去遊樂場的那個少年。他站在商圈最為頂尖的位置，無數利益的利刃指向他的咽喉，多少人在他的背後盯著，多少人朝他背後捅刀……
他脫掉外套，往椅背上麵一撘。
黑色的offwhite的衛衣穿在段巡的身上此時都是商業精英的味道嗚嗚嗚。蘇綿透過玻璃近距離地看著段巡召開緊急會議，她終於可以明白沈曉清到底是什麼心情了，這男人啊一認真起來就是要人小命！！
那模樣，太殺伐果斷了吧！
這場會議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段巡率先從會議室裡出來。
“開完了？”蘇綿輕聲問道。
段巡搖搖頭：“受到人惡意攻擊了，還需要時間。我叫助理把你送回去。”
“段總，複印機出了點故障。”一個男人拿著一大摞文件跑過來急匆匆地說道，“一時半會兒可能修不好，維修的工人這麼晚也聯係不上。”
“這樣吧。”蘇綿走上前，伸出白淨的手，“我幫你們去複印，你們繼續開。”
“這……這位？”男人看著蘇綿立著領子遮住下半張臉，半天看不出到底是誰，隻知道他們這個辦公室裡沒眼睛這麼大的女孩子。
“你把東西交給她就行。”段巡的話很有威懾力，蘇綿很少見到他處理工作的模樣，那不鹹不淡的語氣都帶著壓迫力。
蘇綿接過資料，直接就往樓下跑，此時中央大廳的複印機還在工作，就是已經沒有工作人員在這兒幫忙了。不過這根本就難不倒她，反正以前上學的時候她每次考試錯太多，訂正卷子就跟抄卷子一樣，這讓她掌握了複印的功能。
卷子一複印，再減下來貼到訂正本上，她當時簡直為自己的聰明才智哭上三天三夜。
複印了一大摞文件，蘇綿細心的分成幾份，再用回形針分類組合。雖然說不上幫了多大的忙，但也幫著段巡分擔了此時的壓力。
四周黑暗寂靜，而會議室裡燈火通明，蘇綿躡手躡腳進去，將文件放在會議桌上。
“聯係David，我立刻和他網絡會議。”段巡一隻手的袖子微微卷起，露出小臂精瘦的曲線，鴉青色的筋脈微微凸起，隔著皮膚若隱若現。
打開電腦，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跳動，五分鐘的時間，電腦會議便已經開始。
此時，隻剩下段巡一個人孤軍奮戰。
電腦那頭傳來英文，語氣間微微帶著不耐。
段巡臨危不亂，他拿出文件和數據，屏幕上的白光映襯著他更為冷靜。他說英語的時候格外性感，低沉中微微帶著顆粒感，不是口型誇張語調鮮明的美式英語，蘇綿知道，那是地道的倫敦腔調。
她和段巡在英語的學習上，不僅僅是語法和詞彙，更重視的是培養腔調。
生在這樣的家庭裡，學習英語絕對不是為了高考考個高分，而是一項基本的技能。活躍在這種層次的社交場上，一口地道的英語幾乎是敲門磚。
當會議結束時，那頭的人聲音已經變得愉悅，甚至開起了玩笑。
段巡彎了彎嘴角，結束了會議。
會議結果，顯而易見。
他站起身，朝蘇綿挑了個眉，徑直走過來，淡淡道：“走了。”
他不邀功，不誇耀，泰然自若。
是成功者的從容。
段巡從旁邊的紙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打開蓋子，仰頭喝了兩口。
“我也好渴。”蘇綿彎下腰也拿起一瓶水，想都沒想就把口罩摘掉了——
突然，麵前一聲驚呼。
蘇綿才意識到——自己在乾什麼啊！
為數不多的工作人員都在現場，眾目睽睽下，她怎麼可能不被認出來。此時會議室裡，突然顫抖地冒出一句：
“蘇……蘇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