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綿從溫暖的被窩裡醒過來的時候, 不是因為彆的, 僅僅是因為一股飯菜的香味。
昨晚她夢見了很多事情。
夢見了第一次見到段巡的時候, 夢見了他第一次跟人打起來的時候，夢見了他離家出走一言不發地來到蘇宅門口, 蘇綿給他買了一堆零食收留他好心安慰他。
還夢見了高考的時候, 進考場前，她緊張得不得了, 兩條腿直打哆嗦，正當她進考場的時候, 段巡突然從樓上跑下來, 拍了拍她的肩膀, 告訴她不要緊張。
……
反正太多畫麵從腦子裡掠過, 蘇綿隻覺得她和段巡真的認識了很長一段時間。
蘇綿揉了揉眼睛, 才懶散地掀開眼皮，冬日的暖陽已經從窗戶裡漫了進來。她腦子有些迷糊又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可當眼前一黑, 她的腦中又出現了那棵聖誕樹, 和段巡貼近她的畫麵。
太勾人了！
蘇綿用被子把自己的頭抱住, 用力地錘了兩下枕頭。
這男人讓她無心起床無法麵對接下來的工作！太要命了……
微微飄雪的夜晚, 寧靜而昏暗的環境下, 斑斕的光照亮巷子, 段巡攔住她的腰，薄唇貼在她的唇瓣上，摩挲著, 似乎在品嘗著她唇的味道。
最後，還用牙輕咬了一下。
蘇綿立刻坐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臉，感覺有些缺氧。
緩和了一下心情，蘇綿看著床頭的小粉豬，這豬要是被拍到了肯定又要被有心人放大開貼分析，為了不引起什麼奇怪的猜測，蘇綿把豬塞進了行李箱的最底下。
她穿了件牛油果色的厚毛衣，簡單地洗漱後把頭發隨意地披在肩上，牛奶般無暇的脖頸露在外麵，在暖陽下發著瑩瑩的光。
順著香味，蘇綿走到廚房裡，悄悄地打開了廚房的鍋。
“哇。”
裡麵煮著白嫩的皮蛋瘦肉粥，皮蛋的味道和瘦肉的肉香混雜在一起，在這冬天裡冒著熱氣，細碎的菜葉跟粘稠的白米粒煮在一起，單調的粥多了活力的顏色。
“才起？”
背後，低沉的聲音響起。
蘇綿轉過身，看到段巡。
比較偏愛深色的段巡，今天穿了件淺色的毛衣。
嗚，鹽係少年。
兩個人自然不能暴露昨晚的事情，蘇綿隻好發揮演技遮掩自己的心潮澎湃，故作淡定地“嗯”了一聲，又說道：“其他人呢？”
一早上，房子裡蘇綿就沒聽到其他人的聲音。
“去給村裡的村民送粥和蘋果了。”段巡說道，“今天聖誕節。”
我當然知道是聖誕節啊……
她已經無法直視聖誕樹了……
“他們叫我等你起。”段巡一隻手揣兜，語氣稀疏平常，從一旁的櫥櫃裡拿出包好的水餃，問道“吃嗎？”
“吃。”蘇綿點點頭。
因為是農村的灶台，所以需要靠木材來生火，蘇綿完全摸不著頭腦，在旁邊迂回了兩圈，就還是把這個煮餃子的活完全交給段巡來做了。閒下來的她坐在旁邊的小椅子上，兩隻手攪在一起，隨便哼著不成曲的小調。
看見陽光她心情還挺好的。
段巡將餃子下鍋。
蘇綿坐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就這樣白嫖有點不好意思，又試探性地走到段巡旁邊，鼓起掌開始她高中最擅長的事業——尬捧：“哇，你好厲害啊，這麼快就生火了，還會煮餃子，國宴什麼時候請你去主廚？”
“……”段巡像看瘋子一樣看蘇綿。
蘇綿看著段巡那張臭臉，卻越想要捧他玩：“我真的好感動，這個粥聞得太香了，沒想到段總你廚藝這麼好。”
“……不是我煮的。”段巡麵無表情。
看著皮得想要上天的蘇綿，段巡隻恨這裡有攝像機，不然他準備吻到她的嘴無法再叭叭叭。
蘇綿看著段巡那一臉像是吃了過期零食的表情，滿足地端著段巡煮好的餃子坐到桌子旁開始吃。
她叼著餃子的一角，才覺得好燙，吹了半天才把餃子吃下去。
蘇綿添了碗粥，段巡悠閒地坐在她對麵，擺弄著桌上的農家小工藝品。
冬陽下，整個畫麵溫馨得像是已經在一起十年的夫妻。
蘇綿吃得認真，可段巡的眼神卻總是悄悄地落在她的臉上，又不著痕跡地收回來。
吃完後，蘇綿又提議道：“對了，我看村子裡還挺多小朋友的，畢竟聖誕節嘛，也該送他們點什麼吧。”
“送什麼？”
“讓我想想……”蘇綿想了一會兒，突然站了起來衝進自己的房間裡，回來的時候懷裡多了一個拍立得和幾大盒底片。
段巡明白蘇綿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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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陽照在深藍色的石子路麵上，冷色調也不顯得清冷了。小鎮的空氣很好，強烈的陽光下也看不到雜質。豔陽天溫度還不算太低，村民們在街上優哉遊哉地逛著，幾個老頭坐在屋子前麵下棋喝小酒，還有幾個小朋友正聚在一起，邁開小蘿卜般的腿在陽光下蹦蹦跳跳。
蘇綿看到沈曉清他們，他們正在挨家挨戶送蘋果和粥，村民們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蘇綿！”沈曉清看到過來的蘇綿，揮了揮胳膊。
蘇綿剛想去找沈曉清，幾個小孩兒就把她給圍住了。
生活在這樣淳樸的環境裡，小孩兒都不認生，對於陌生人不像城裡的孩子那麼警惕。一個穿著花襖子的小胖揚起一張稚嫩的臉，黑豆似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蘇綿懷裡的拍立得。
“我能給你拍張照嗎？”蘇綿蹲下，柔聲詢問道。
小胖立刻就興奮起來，用力地點了點頭，眼睛裡滿滿是星星。
哢擦一聲。
照片從相機裡冒了出來，幾個小孩都驚呼了起來。蘇綿把相片遞給小胖：“記得甩一甩哦。”
小胖照做，認真地甩了半天。照片一點點顯色，最後上麵浮現出小胖潔白的牙和笑起來深陷的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