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區主播都是在拿命賺錢。
從今天開始,這句話深深地刻在了胡珊珊靈魂深處。
她在學姐驚訝視線中，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學姐身邊，死死低下頭,絕對不去看對麵白發猛鬼。
學姐挺驚訝。
他們是第一次見麵，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季沉歌和胡珊珊坐在她對麵,她一個人坐在這一邊才對,但這位學妹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選擇了這個位置。
過近距離讓學姐稍微有點不舒服。
看出學姐不自在，季沉歌輕輕踢了邵玦一下,對胡珊珊說：“你不如坐到我這邊？”
邵玦於是似笑非笑看向胡珊珊，一切威脅儘在不言中。
胡珊珊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不用不用,我坐這裡就好,這裡……涼快,涼快！”
在邵玦笑吟吟表情裡，胡珊珊臉色慘白,卻還是不得不逼迫自己笑起來，強裝出若無其事樣子。
【太慘了,沒眼看了】
【最慘靈異區主播實錘】
【是錯覺嗎，我怎麼感覺對麵那個猛鬼好像是有意識？】
【1,我也覺得他不是普通鬼，感覺他在故意捉弄女主播唉】
【各位，小哥哥那邊也開始直播了！】
【什麼小哥哥？】
【快去快去,靈異區@鴿子去給小哥哥漲粉，衝鴨！雙開走起！】
【……所以這個鴿子真是靈異區博主嗎？他到底能不能看見鬼？】
係統小可愛悄悄打開了季沉歌直播間,看著直播間人數穩步增長,彈幕全是【哇終於開了！】、【主播到底能不能看見鬼？】之類討論,悄悄鬆了一口氣。
沒有人問昨晚後續，擅作主張關了直播間係統就安心了，更重要是，季沉歌粉絲已經在一夜之間突破了四位數！
學姐捧著奶茶，低聲開口：“其實直到出事前，我都不知道他借了校園貸。”
“我跟他在一起兩年了，知道他這個人自尊心很強……他沒有把欠債事情告訴我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經過一個暑假自我調節，她已經初步走出了男朋友自殺心理陰影，說起以前事也客觀冷靜了很多。
“不過我應該早點察覺到異樣。從某一天起，他就不再願意出去約會，如果我問他，他就隻會說學業很忙，沒空陪我。他比我大一個年級，早畢業一年，我就一直信以為真。”
學姐苦笑，“現在想想，他不跟我出去約會是因為缺錢，他要出去打工賺錢。以他自尊心，大概是無法接受約會時由女朋友來買單吧？那個大傻子。”
胡珊珊注意力終於從白發猛鬼身上轉移了一點。
“那，他朋友和室友呢？也沒有告訴你這件事嗎？”
學姐搖頭，“他朋友和室友都不知道欠債事情。當初借錢時候，他笑著說打工兩個月就能還清八千塊錢，之後就再也沒有提起來，我們都以為他早就還完了。”
“直到他自殺那天晚上，他打電話給我，說他欠了十六萬校園貸，已經跟父母攤牌，他父母罵了他一頓，直接掛了電話。”
學姐眼中有了輕微淚意。
“我當時特彆震驚，不過察覺到他情緒不對，就跟他說沒關係，我們一起努力工作把錢還上。他就說……他缺勤太多，掛科太多，拿不到畢業證了，公司不會要他。”
她陷入了回憶。
那天晚上，她在寢室裡接到男朋友電話，震驚之後就開始想辦法籌錢，從自己朋友、室友那裡借了四萬塊。
她想著，欠朋友錢，總好過欠校園貸錢。
結果等她再打電話過去時候，男朋友電話已經打不通了，她心裡頓時有了不好預感，在室友陪同下匆匆去了16號寢室樓。
之後事情，是她一輩子噩夢。
她男朋友，用鞋帶把自己吊死在寢室，麵目猙獰，死不瞑目。
電話記錄裡，是無數條來自催債公司催債電話，信箱裡全是各種不堪入目辱罵文字。
她根本無法想象，他自殺前這段時間都經曆了什麼。
學姐雙眼通紅。
“你們說他是不是傻，要花八千塊買電腦，跟我借不好嗎？跟朋友借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借校園貸？我們又不會讓他還利息！”
【淚目，太慘了小姐姐……】
【希望小姐姐能早日走出來。】
【其實我能理解這個男。如果有彆渠道，我也不會伸手跟我女朋友要錢，男人都要麵子。】
【校園貸害人！】
胡珊珊拍拍她肩膀，把紙巾遞了過去，學姐接過紙巾，低聲說了句謝謝。
她擦了擦眼淚，讓自己冷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學姐再次開口：“你們能告訴我，他現在怎麼樣了嗎？”
胡珊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就見過學長怨靈一麵，還是被對麵那個白發猛鬼狠狠欺負場麵，她不由抬頭去看猛鬼，就見白發幽靈毫無同情心打了個嗬欠，一副老神在在樣子。
“……”
季沉歌平靜地回答：“他怨氣很重，幾乎不剩多少理智，這段時間16號宿舍樓學生頻頻做噩夢，就是被他怨氣侵蝕結果。”
胡珊珊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季……季季季同學？
季沉歌繼續道：“他依靠吸食活人生氣補充自己力量。大部分學生身體健康，所以隻是睡不好覺，感到身體疲憊而已。但是長此以往，整個宿舍樓人都彆想好過。”
學姐呼吸一窒，很快捂住了臉，掩飾奪眶而出淚水。
“怎麼會……他怎麼會這樣。”
【臥槽，這個帥哥到底怎麼回事？他知道怨鬼是什麼情況？】
【這忽如其來高人風範……】
【他到底能不能看見鬼啊？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我好好奇啊啊啊啊——】
【……雖然殘忍，不過是實話，我看那個鬼確實不像是有理智樣子。】
【主播！你回一句話好不好！！你到底能不能看見鬼！！！！】
然而下一刻，整個直播間彈幕都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停止了發送。
猛鬼大哥——也就是邵玦忽然站起來，繞到季沉歌身後，從季沉歌頭發上揪起來兩簇頭發，乍一看，就好像季沉歌頭上長了一對可愛小揪揪。
胡珊珊：“……”
直播係統101：“……”
係統小可愛：“……”
彈幕靜止了五秒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