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1 / 2)

一塊綢布,裡邊包著一枚玉佩和一首蹩腳情詩。

宋嘉月大致看明白了,是說拾到這枚玉佩,知是她的,輾轉難眠,念念不忘。

她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和董齊光有牽扯,沒想到這些事在更早的時候已有端倪。尤其是春花這個丫鬟……她竟然幫著給自己出嫁的小姐遞這些東西?

若真心為這個小姐著想就不會做這種事了。

或者其實是被威逼利誘?

這個董齊光又怎麼會敢給侯府的少夫人遞這些東西?

看起來,應當是還有彆的什麼。

然而一時半會,這麼隱秘的事想弄明白也不易。

何況,她往後絕不可能和這個明顯猥瑣至極的董齊光有什麼勾搭。

不管怎麼樣,春花這個心思太多的丫鬟須得尋個借口打發出去,往後定不能繼續留在身邊。宋嘉月暗暗歎一口氣,想把那情詩燒了,轉念一想,卻站起身。

小廝福安進來說宋嘉月過來了的時候,俞景行正歪在榻上小憩。

他也不起身,隻是讓人進來。

“少夫人說是過來找麥冬的,讓不必打攪您。”

俞景行皺一皺眉:“她找麥冬做什麼?讓她先進來見我。”

俞景行剛好在想和宋嘉月有關的事情。

這幾日的相處以及今日同去葉家,他已經十分肯定,此宋嘉月非彼宋嘉月。

一個人再怎麼變,哪怕從前的性子全都變了,長久以來形成的習慣卻毫無疑問是很難改變的。他身邊的這個人,卻和以往完全不一樣。

待人做事不是一個樣子,一些小習慣也不同。

甚至對待葉家的態度都變了。

俞景行記得,他那位妻子向來是十分看不上葉家的。這種看不上到了在他麵前毫不掩飾言語詆毀的地步,怎麼可能忽然又看得上這一家子……

曾經他主動提出陪她歸寧她都不願意,絕不會像這樣自己提出來。

且不說連前後的口味都不同。

原來的宋嘉月對吃食比較挑剔,而現在這個宋嘉月……反正他眼瞅著她,吃什麼都挺香的。這些日子,同樣沒有聽說她有對廚房準備的飯食不滿意。

俞景行不曉得這中間發生過什麼事,也不曉得是不是受他牽累才變成這樣。唯獨能確定的隻有這一點——這個宋嘉月不是原來那個宋嘉月。

能肯定不是同一個人,卻無法猜透為何她像是知道不少的事情。

不是原來的人,為什麼還會這樣?

她究竟是誰?從何處來?是否有些其他的心思?

心裡頭的疑問一個接著一個,答案無從得知,唯有維持現狀,慢慢觀察。

俞景行如今想做的事情很多。

以他現在各方麵的情況,切不可輕舉妄動,終究隻能徐徐圖之。

好端端的,她突然跑來找麥冬,他不能不聞不問。

麥冬雖然對他忠心,但說到底如今他身邊的人,不是個個都好用……

宋嘉月打聽過一番才知俞景行在書房。

本不是來找他,被喊進來也不好避而不見,卻發現他竟躺在小榻上休憩。

寧願來這裡也不肯待在房間麼?

原因恐怕沒有那麼難猜,可見,俞景行是當真不大喜歡他的這位妻子……

宋嘉月第一次來,四下看看,打量兩眼他的書房。

正張望,俞景行的聲音響起來:“沒有旁人,你有什麼事,直說即可。”

小榻上的人已然睜開眼,坐起身來,眉眼間染著幾分倦怠之色。

宋嘉月行至他麵前,笑一笑:“沒什麼事。”

俞景行抬一抬眼,瞧見她的笑臉,麵無表情道:“無事你來這兒做什麼?”

“我這便走了,不打攪你。”

俞景行聽言怔一怔,宋嘉月已毫無留戀的轉身。

想走,卻叫人拽住胳膊。

宋嘉月回頭,但見小榻上的人已坐起身,一雙眼睛瞧著她。

她滿臉的莫名其妙:“有事?”

俞景行鬆開手,也放開宋嘉月的胳膊。

他手指摁一摁眉心,繼續歪回小榻上,輕吐一口濁氣,頷首:“有。”

宋嘉月好奇:“怎麼了?”

俞景行低咳一聲,問:“你找麥冬做什麼?”

“你怎麼知道……”宋嘉月頓一頓,“我找他是有事,不可以嗎?”

俞景行道:“有什麼事,你同我說。”

宋嘉月倒不是沒有想過直接找他,問題在於,按照裡寫的,這個人可是因為得知原身同人私奔才吐血而亡……他這個身子骨,她怕他要承受不住。

找他身邊的人,一來是她手裡幾個丫鬟婆子,缺少得力的人。二來等事情解決妥當後他再知道這個事,起碼不至於遭受打擊,更不至於會被氣死。

即便須拐個彎,好歹算表態。

宋嘉月認為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是沒辦法同他說的。

俞景行見她不說話,唯有緩和態度、蹙眉道:“你要找我身邊的人辦事,卻什麼都不肯同我說,你怎知我身邊的人哪個堪用,哪個不堪用?”

宋嘉月被說得懵了一瞬。

這話不無道理,她對他身邊的小廝不算了解,萬一找了個對他不忠心的?

兩頭為難。

要不然她自己想想有沒有其他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