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1 / 2)

滾滾驚雷響在窗外。

風雨呼嘯, 外麵天愈暗, 書房也愈暗。

細細密密的雨絲從一扇沒有關的窗戶飄進來。

雨水打濕窗台, 窗外幾叢梔子花, 在風吹雨打中飄零滿地。

宋嘉月人在書案旁、在俞景行的麵前,在他溫柔而熱烈的親吻中暈頭轉向。大約一條細繩將她的心牽係到他身上,她此時能感受的, 都是與他有關的東西。

他溫熱的呼吸, 滾燙的皮膚。

他身上夾雜著淡淡藥草味的如鬆如柏的氣息。

被俞景行一個吻奪去的意識,直到這個吻結束時,才慢慢回攏。

屋裡的燈不知何時滅了。

宋嘉月微微喘著氣, 仍被俞景行用手臂攬在身前、半倚半靠在他身上。

她在黯淡的光線裡眸光濕潤看著俞景行。

卻根本來不及有更多的想法。

俞景行驀地將她抱起來,讓她就此坐到了書案上。

猝不及防,宋嘉月一聲驚叫剛從嗓子眼衝出來, 轉而又被奪去呼吸。

是又被堵住唇,再次被屬於俞景行的氣息包圍。

也不曉得到底是過去多久的時間。

當俞景行真正放過她的時候, 外麵雨勢漸小, 早已聽不見雷鳴。

好幾次感覺快喘不過氣,俞景行卻根本不肯放開她, 宋嘉月有些惱,覺得他壓根不知道分寸。她從書案上跳下來,站立不住, 才覺察到自己兩腿發軟。

俞景行伸手扶住她。

宋嘉月一抬眼,發現俞景行眼底的笑意,不由得更加惱了。

她今晚是來做這個的麼?

怎麼就那麼像不小心著了這個人的道, 變成這樣……

“我要回去了。”

宋嘉月目光從俞景行臉上移開,四下找自己的燈籠,小小聲說道。

熄滅的竹絲燈籠滾落在地,瞧著有些可憐。宋嘉月視線落在不遠處那個燈籠上,俞景行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吻了一下她的手指:“今晚不回去了吧,嗯?”

留下來,同他一起睡麼?

宋嘉月臉頰滾燙,立刻將手抽回來,轉身要走。

俞景行輕笑,從背後抱住她。

他下巴搭在她肩窩處,微啞磁性的聲音響在她耳畔:“我們好好說說話。”

最近,他們的確什麼交流都沒有……

宋嘉月一張臉卻燒得更加厲害,終究沒有給他回應。

到頭來,還是留下了。

一張楠木垂花柱折枝花葉紋拔步床,宋嘉月在裡頭,俞景行在外頭。

說是留下來兩個人好好說說話,這會兒偏偏誰都不開口。窗戶已經關嚴,書房裡也重新點上燈,光線透過帳幔照進來,俞景行瞧著宋嘉月,手指輕撫她的鬢發。

確實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

在她來書房找他之前,他其實沒有多少把握。

既然選擇同她戳破他們之間那層窗戶紙,他無疑是什麼準備都做好了。她在外麵置辦酒樓、宅子,是做好走的打算,她不來,她想要的,他會給。

感情的事,最是強求不得。

這一年對她的好倘若留不下她,便是她真的半點兒都不稀罕。

如此,還能怎麼辦?

但她終究是來了,沒有將他徹底拋棄。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賭贏了,隻是這幾日不怎麼好過。幾次想放下身段,卻曉得即使這樣也全無益處。他們兩個到今天,不能指望那樣含含糊糊過一天是一天。

俞景行想著這些,兀自出了會兒神。

直到感覺身旁的人不安分的舉動,他回過神,一笑間將宋嘉月撈到懷裡。

“喂——”

掙紮換來被俞景行抱得更緊,宋嘉月忍不住悶聲抗議。

俞景行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含笑道:“讓我先高興一會兒。”

“還以為你當真不要我,難過了好些天。”

宋嘉月頓時說不出話。

來書房找他全憑一股衝動,冷靜下來,意識到做了什麼、想做什麼,又懊惱。

不是後悔,也不至於後悔。

但她預料不到,他或者說他們,會像這樣失控……

宋嘉月卻又十分清楚,如果不是這麼一股衝動,她不會邁出這一步。過去她總是在回避這些東西,不去多想、找很多借口,以後都不必要。

“前些日子和你說的那些話,語氣可能有些重,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氣,生氣也不要不理我。”俞景行托起她的下巴,“雖然你現在已經知道了,我依然要說。”

“我喜歡你,心裡有你,就必然會想要你。”

“不會希望你離開我。”

“但你的心若其實不在我這一處,我同樣不想強逼你留下。也許我卑鄙了,拿話激你,不給你逃避的借口。可是不這麼做,我不確定你是否在委屈勉強。”

“我告訴你這些,你生氣嗎?”

昏暗的光線裡,俞景行一雙眸子認認真真瞧著宋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