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xix Yu(2 / 2)

撒旦的DiYu 4655 字 3個月前

秋雨冰冷地下著,夏珥一直覺得秋雨遠比冬雪寒冷,它不像冬雪那樣凜冽,卻陰寒得滲入骨髓。

夏珥打著傘從超市往回走,即使再怎麼小心,鞋尖還是不可避免地被雨水打濕,這讓他覺得有些難受。夏珥的懷中是一瓶醬油,這是母親交給他的任務。少年像完成最神聖的使命一般小心翼翼而又心滿意足,即使這是弟弟不願在雨天出門而強推給他的任務。

黑發的少年哼著歌,目光漫無目的地掃視著,突然,一片銀色映入眼中。

——是斐少。

一向張揚的亮銀色被雨水打成了銀灰色,銀發少年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什麼也沒做,隻是默默地坐著。周圍一個人也沒有,所有人都不願在這種天氣中出行,這樣一來,銀發的少年就好像被世界遺棄般,孤獨地坐在那裡。

夏珥握著傘柄的手開始顫抖,他想逃開,但腳底卻仿佛生了根般一動不動。

銀發少年就這樣在雨中坐著,身體早已麻木,這種麻木讓他呆了很久才發現雨停了。他抬起頭,看見了那片一如既往的、深沉的黑色。

“Hi~”銀發少年勾起了唇,露出一個蒼白的笑,他直起身來,將身體懶洋洋地靠在了長椅上。

“……”夏珥聞到一股酒味,那是一種即使是雨也刷不乾淨、讓人不願麵對現實的墮落味道。

夏珥、夏珥、夏、珥……

黑發的少年愣了久許,才反應過來對麵的人似乎在無聲地重複著他的名字。

“你說,我該不該恨你?”銀發少年語氣輕佻。“如果不是你,‘他’也不會打電話過來;如果不是你,‘他’也不會想要製作禮物;如果不是你,天災就不會降臨在臭老頭身

上;如果不是你……”

銀發少年每說一句,黑發少年的臉色越蒼白。對於對方的指責,夏珥沒有為自己辯解的能力。

是他的錯麼……是啊,就是這樣,一切都是他的責任,他的出身就是個錯誤。

“……你說,如果像這樣將一切責任都推給你,會不會輕鬆很多?”銀發少年笑著,雨水打在他的臉上,又順著流了下來,比起淚水更像是痛苦的汗水。“可是還是很痛啊,很重,很不甘啊……”

銀發少年似笑非笑,一如既往地望進夏珥眼睛的深處。

他有些恍惚地想著,好像從那一天起,光明底下近乎純粹的少年就是這樣吸引著他的目光。

但他是“斐夜月”,這是他被承認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憑證,是他們留給他的唯一印記,昭示了他的一生。

“所以夜晚的月亮是永遠無法和太陽相見、永遠隻是妄想麼……”斐夜月的聲音微不可聞,然後突然開始大笑。即使被雨水嗆了下,他還是沒有停止發笑。

多愚蠢啊,逐日的誇父。

所以破壞吧,將一切都破壞吧。既然他已經沒有了止渴的黃河、連渭河也失去了,那就乾脆借來後羿的箭,將太陽殺死——

“夏珥——”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小小的叫喚。夏珥下意識回頭,看見夏耀輝猶豫而又興奮地跑過來。他雖然叫的是夏珥,但目光看的卻是斐夜月。

夏耀輝瞅著仍在大笑的斐夜月,小心翼翼地叫道:“斐少。”

似乎終於笑夠了,斐夜月抬起頭,不帶一絲感情地盯著夏耀輝。“彆讓我再聽到那個稱呼。斐夜月,這才是我那該死的名字。”

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咯咯地笑起來:“這下臭老頭該滿意了吧。斐夜月,嗬,斐夜月,那女人起名字的水準真是負無窮,而臭老頭的鑒賞水平更是沒有下限。嗬,你們兩個現在應該見麵了吧,臭老頭叨叨念念十幾年了呢……”

夏珥臉上唯一的血色也褪去了,比起剛剛直接的指責,銀發少年無意的囈語更讓他感到難受。夏耀輝惴惴不安地瞅著斐夜月,目光在斐夜月與夏珥之間遊離著。斐夜月看了一眼夏耀輝——這是唯一能讓夏珥失控的人——他勾起了惡作劇般的笑容,搖晃著起身,拉住無意反抗的黑發少年的領子。

“去死吧,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