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這麼狼狽了,誰還計較那麼多,湯索言喝過之後陶曉東把剩下的水喝完,水瓶立在一邊。黨%
這麼乾等著都時間是過得很慢的,又熱又焦躁,陶曉東開始找話聊,問:“沒有過這種經曆吧?”
湯索言道:“哪種?被困在路上?”
陶曉東說是。
湯索言說有過。
陶曉東看過來,湯索言沒轉頭,還是看著前方的山,說了句“出過車禍”。
陶曉東震驚了,下意識說出了聲:“啊?”
湯索言回憶道:“也是個山路,等救護車的時候我也這麼坐在路邊,不過那天沒這麼熱。”
陶曉東聽得心驚膽戰,問他:“嚴重嗎?”
湯索言搖了搖頭,平靜道:“不嚴重,你看我還能坐著等人來,能重到哪去。”
“車上還有彆人嗎?還是就你自己?”
湯索言說有。
陶曉東問彆人怎麼樣,湯索言說也沒事兒,就是碰了下頭。
好幾年前的事了,湯索言也就是隨口一說。陶曉東聽著心裡卻挺不舒服的,過會兒抬起胳膊在湯索言後背從上到下用力撫了兩把,用男人安慰人的力道,嘴上說了句“平平安安”。
湯索言失笑,看了看陶曉東。
陶曉東很淺地皺著眉,估計自己都沒發覺。
湯索言轉開視線,淡笑著說:“我後背這點汗都讓你給我沾衣服上了。”
陶曉東自己也一身汗,倆人誰都沒好到哪去。湯索言那點仙氣兒全沒了,襯衫剛才讓陶曉東拍那兩下現在都貼在身上,額頭上也有汗,胳膊拄著膝蓋坐在地上,哪還有什麼學者風範。
湯索言伸手去後麵扯了扯衣服,讓它不至於貼在後背上。襯衫和西褲,這麼有點前傾坐著的時候腰上那一截兒襯衫會繃得很緊,被腰帶勒著收住。
陶曉東就好很多了,短袖和運動褲寬寬鬆鬆,實在熱得狠了還能抓起來透透氣。
後來陶淮南醒了,迷迷糊糊叫了聲哥。
陶曉東“哎”了聲,說:“醒了?我在車外邊兒。”
陶淮南蹭過來這邊坐,坐在最邊上,問:“怎麼了啊?”
陶曉東說:“車開不了了,等著呢。”
“啊。”陶淮南倒是不慌不忙,反正他哥和湯醫生都在。
湯索言回頭看了眼陶淮南,笑著問他:“這下聞不著我味兒了吧?都埋在汗裡了。”
陶淮南笑著點頭:“聞不著了。”
“他總說能聞著你味兒,到底什麼味兒我到現在都沒聞到過。”陶曉東說。
湯索言說:“我也聞不著,習慣了。可能是家裡我媽調的香吧,時間長了衣服上沾了味道。”
太陽朝西走了一步,陰影緩慢地往前移,蓋住了他們勉強遮出來的那一小塊陰涼。車來的時候陶曉東和湯索言都站著呢,搭的衣服也都收起來了,三人換了車,司機也換了一個。上了車冷氣一吹,陶曉東感歎了句:“我活了。”
湯索言笑了下。
這次的司機是個小年輕,是之前的縣醫院派過來的車。邊開車邊跟他們說抱歉,遇上這種事。
“沒事兒。”陶曉東說,“看看風景也挺好。”
接下來的半程挺順利的,下午到了要去的那個老舊的小縣城。醫院那邊一直等著他,湯索言無論如何得先去露個麵。司機把陶曉東和陶淮南直接送到縣裡的小賓館,隻有四層樓,看起來不大。
房間都是統一辦理過的,陶曉東報了名字,前台小姑娘對著表格,念叨著:“403還是404……哦是403。”
她拿了張房卡刷給陶曉東,笑盈盈的。
陶曉東說了聲謝謝,左手推著箱子右手拉著陶淮南,房卡用手指夾著。
進了房間之後陶淮南呼了口氣,小聲說:“好累。”
陶曉東把他帶到椅子旁邊讓他坐,說:“我衝個澡,一身汗。”
“好。”陶淮南應了聲,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摸出手機。
這個時間遲騁還在上課,不能發消息。陶淮南來回點了一圈,沒什麼乾的,又把手機揣起來了。
陶曉東進門就直接進去衝澡了,牆上掛著個很小的速熱熱水器,水溫不怎麼穩定,時涼時熱。陶曉東把頭發也洗了,賓館帶的洗發水黏黏的還不怎麼起沫,陶曉東衝了半天才覺得算是清爽了。
抽了條毛巾隨便擦了擦身上的水,也就是大概掃了掃,很多水珠都還掛在身上,脖子上的,後背的,腿上的。
進來得急什麼衣服也沒拿,脫下來的也不能再穿,於是陶曉東拿毛巾在胯上隨手一圍。他弟看不見陶曉東在這方麵就隨意很多,但看不見歸看不見的,一條毛巾還是得圍一圍,該擋的得擋,不然不是那麼回事兒。
陶曉東打開箱子,蹲那兒翻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