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1 / 2)

燎原 不問三九 7582 字 7個月前

陶曉東一句“他來”, 可讓桌上衣冠楚楚的各位興奮上了。湯索言幾乎不喝酒,很少碰。偶爾實在躲不過去了也就意思意思抿一口挨個嘴唇, 他不喜歡讓酒精影響自己的判斷。

陳凜拔高語調“哎呦”了一聲,末尾的話音是高高揚起的。

“彆整這怪聲兒, ”湯索言掀起眼皮瞭他一眼,“誰都沒你欠。”

“我上學那會兒不就欠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陳凜也不在意,這一桌子人裡頭, 他跟湯索言關係是最好的。

陶曉東替他擋了一杯, 湯索言也沒攔著, 就笑著看他喝了。桌上人好頓起哄, 問湯索言憑什麼讓人擋酒。

湯索言隻笑不說話, 陶曉東就著彆人起哄的勢頭說了個“應該的”。

這一個“應該的”,這仨字無論怎麼咂摸怎麼尋思,都帶著股彆樣的滋味。陳凜眼神在倆人身上來回溜了兩圈, 笑而不語。

“來壽星喝一杯,你必須得喝。”陳凜到底還是把酒倒進湯索言杯裡,陶曉東剛要說話,陳凜手搭著他椅背說了個“噓”, “上杯讓你替了,那是因為你倆瞞著不告訴, 那你替了也不冤。這杯不行, 這杯就是他的, 他老一歲他喝。”

湯索言靠在椅背上聽著, 陶曉東看他一眼, 之後笑道:“還是我來。”

“說了不給替。”陳凜“嘖”了聲,“你要再替,那今天這酒咱們就得換個喝法了,你替到底兒啊?曉東,看在我跟他上下鋪的份兒上我勸你一句彆。”他指了指這一桌子人,“現在你眼裡每一個,彆看著人模狗樣的,都個頂個能喝,你掂量掂量。”

陶曉東掃了一圈,都沒琢磨,還是笑著點頭:“我來。”

“嘖,這麼犟呢?”陳凜嘴上這麼說,痛快地把酒給他滿上了,“意思就是你旁邊這位,今天你就打算護著了,是這麼個意思唄?”

“啊。”陶曉東站起來脫了外套,隨手搭在椅背上,“來吧。”

衣服沒搭好,滑到地上去了。湯索言看見了,俯身朝後伸手給撿了起來,重新搭了回去。

“有護著的也真有好意思的,”陳凜用膝蓋撞了撞湯索言椅子,“坐得這麼穩呢?你不臊得慌嗎這位大夫?”

“不臊。”湯索言淡定地淺淺笑著。

陶曉東都站起來了,也就順勢提了杯酒,這些人他第一次見,按理說也該提一杯。

剛才又是開車又是坐這兒吃飯的,襯衫已經不那麼規整了,腰帶以上鬆鬆地堆了個褶。黑襯衫很顯身型,腰細,腿長,這麼往這兒一站太精神了,養眼。

“今天頭一次見,各位都是眼科醫生,我弟弟是盲人,所以這些年醫院眼科我跑得太多了。醫者仁心,這些年我遇到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好大夫,幫我很多。所以我看見醫生就自來親近,眼科尤其是,有你們在太好了。初次見麵,曉東敬一杯,以後咱們常來常往。”

在座的都是湯索言大學同學,確實都是眼科大夫,陶曉東幾句話說得親近,聽著也耐聽。

他的這杯酒大家都喝了,喝過之後問問他弟弟是怎麼致盲的。

湯索言答了一句,大家了然地點了下頭。又問什麼時候開始的,陶曉東說四歲。

“太小了,可惜了。”

“我爸爸也是盲人,遺傳的。”陶曉東說。

陳凜聽到這兒抬頭看他一眼,有人安慰了句:“沒事兒,早晚會有臨床治療,時間問題。”

還有個人“哎”了聲,笑了:“那不是索言方向嗎?他是專家,抓著他,等他治。”

陶曉東坐那兒看了眼專家,點頭說:“抓著呢。”

陶淮南在家吃完飯剛要午睡,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遲騁坐在桌邊看書,摸起遙控器把空調開了,陶淮南翻了個身:“彆吹我臉呢。”

遲騁沉默著把風向定在上頭,讓風往上吹,陶淮南滿意地哼哼了句“舒服”。

眼科醫生紮堆的局,就著剛才一個視網膜色變能聊半個小時,服務生推門進來還愣了下,仿佛一腳邁進了什麼學術會議現場。

陶曉東坐這兒也顯得有點多餘,他也插不上話,而且聽不懂。儘管因為陶淮南有這病,這些年帶著治來治去他也算半個專家了,可他們說得實在太專業了,聊的大多都是現在國外的研究現狀和成果,有些詞都沒聽過。

聽不明白陶曉東就吃東西,趁著人都聊天顧不上喝酒,他趕緊吃點東西墊墊胃。湯索言邊說話邊慢慢轉著桌,轉過來一疊小麵點。

“吃兩個。”彆人說話的工夫,湯索言往左側了側下巴,小聲說了句。

陶曉東聽見了,夾了兩個吃了。

湯索言接著和彆人聊,陶曉東吃得差不多了,這些人也聊得告一段落了,又想起喝酒這茬。陶曉東胃裡不空了,有底。

飯吃了挺長時間,連喝帶聊,這夥人確實好久沒見了,能聊的太多了。湯索言就最開始讓陶曉東替他擋了那一杯,後麵沒用他替。陳凜他們也就是瞎鬨,都知道湯索言不喝酒,最初鬨過之後壓根也沒想帶著他。

陶曉東喝了不少,這些年練出來了,酒量很不錯。吃完分彆的時候陶曉東算是裡麵清明的,陳凜有點喝多了,喝多了話貧,說了一堆不著邊的話。

沒完沒了地叫“曉東”。

“彆東了,趕緊回家。”湯索言看著他上了車,代駕熟練地把車開走了。

來的時候陶曉東開車,回去了得湯索言開。

“睡會兒。”湯索言跟他說。

“不用,”陶曉東笑了下,“我沒喝多。”

他是真沒喝多,明明白白的,腦子不暈,說話也不糊塗。

這會兒沒人了,隻剩他們倆,陶曉東才皺著眉問:“你過生日啊?”

湯索言“嗯”了聲。

“那怎麼提前不告訴我啊?”陶曉東靠在那兒看他,“我到了才知道。”

“一樣,”湯索言說,“我都沒當回事。”

“得當回事。”陶曉東閉了閉眼,“過生日你得告訴我啊。”

說是沒喝多,這還是喝多了,這話如果他完全清醒著的時候不會說,說了也不會是現在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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