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1 / 2)

響徹王宮的爆炸聲動靜極大, 參加宴會的貴族們先是驚了一跳,很快就不嫌事大地湊上前來,本來布局開闊的花園不過多時就烏泱泱一片, 圍聚在炸得焦黑的草坪旁。

衣著華美的貴族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 半掩著臉,好奇又嫌惡地打量滿地破碎的屍塊。

夜風還在輕柔地吹著, 將刺鼻的燒焦味、濃鬱的血腥味,和貴族們身上奢靡的香水味混在一起,顯得混亂詭異。

就在伯爵夫人將指尖臟汙的鮮血送入嘴裡之時,貴族們忍不住皺起臉, 交頭接耳細語,鄙夷聲漸起, 很明顯,這個舉動不久之後就會演變成上層茶會間的談資。

然而,劍蘭花一詞出來後,剛才還端著的貴族們立刻變了臉色, 驚呼慌亂聲此起彼伏在花園間響起。

“那是劍蘭會?他們又開始了嗎!”

“卑賤的平民果真是愚蠢又邪惡!果然應該再加大對他們的控製,不能讓帝國的支柱被這些蛀蟲啃食殆儘!”

“竟然連埃利奧特伯爵都盯上了, 看來他們真打算一個都不放過啊……”

布蘭登注視著母親用手帕擦乾淨手指, 重新戴上了手套, 他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本就焦黑一片的禮服下擺被他揪得破破爛爛的。

紀遲安撫拍了拍他緊繃的肩胛, 看了眼正在用茶水漱口的伯爵夫人,問他:“劍蘭是有什麼問題嗎?”

小少爺點點頭, 眼中露出不解和憤怒,低聲說:“近幾年帝國出現了一個叫劍蘭會的組織,它本來是由很多無職業的平民奴隸組成的, 目的是讓成員之間互相幫扶,一起堅強地走下去。”

布蘭登一隻腳尖踮起,煩躁地蹭了蹭柔軟的草坪,將上麵一塊血跡蹭掉:“可是後來,他們越來越激進了,越來越多的平民加入他們,還包括一些有職業天賦的,他們漸漸將不甘和仇恨對向貴族,並用虐殺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不過有些貴族確實應該受到懲罰。”小少爺皺起眉來,“那些把平民當牲口看的人渣死掉也是應該的,可是,他們為什麼會想殺我呢?埃利奧特家族從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啊……”

小少爺說著有些難過,他被養得很好,白嫩的臉上還殘留著一絲童稚般的天真,他堅信善惡終有報,認真感謝每一個對他好的人,也傾力幫助每一個夠得著的靈魂。

能養出這樣的孩子,伯爵夫婦絕對是功不可沒,所以在今天之前,所有人都沒想過埃利奧特家族成員會在劍蘭會的刺殺名單上。

伯爵夫婦的神色也凝重起來,他們對視一眼,看向國王:“請陛下準許伯爵府對此次事件進行調查,如果凶手真的是劍蘭會,伯爵府將傾力幫助帝國整頓它。”

這話並不是詢問,而是通知,但國王並沒感到冒犯,或者說冒犯的情緒被驚喜壓製住了。

劍蘭會一直是讓王室極為頭疼的一個毒瘤,他們神出鬼沒,隱藏在茫茫人群之中,雖然每個成員身上都有烙印,但那個烙印隻有在死亡後才會顯現。劍蘭會剛開始虐殺貴族時,會囂張地自刎在他們的屍體邊上,留下一抹滿足的笑容,和胸口怒放的劍蘭花烙印,以此示威。

國王接收到了挑釁,在搜查劍蘭會上花費了許多人力物力,但每次都隻是抓到幾個不痛不癢的小嘍囉。被抓的小嘍囉們還會用各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自殺在監牢中,每一具浮現出劍蘭烙印的屍體,都像是在肆意嘲諷王室的無能。

為了整治劍蘭會,國王曾多次有意無意想將埃利奧特伯爵拉下水,可惜都被他打哈哈糊弄過去了,恨得國王背地裡咬牙切齒。不過今天,他竟然答應了,國王一時間喜不自禁,一晚上的鬱悶之情消失了不少。

“那伯爵不如現在就查查紀遲吧。”威廉趁機提議道,“難道你們不覺得最有嫌疑的就是他嗎?混入貴族中的平民,擁有精純的火元素魔法,在王宮中刺殺熟悉的朋友,劫持凱瑟琳……這一切不都是順理成章的事嗎?”

凱瑟琳在伯爵決意調查劍蘭會時就揪緊了裙擺,一時間沒有聽清周圍的動靜,竟是將威廉的話默認了下來。

國王神色動搖起來,意味深長地審視紀遲:“你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嗎?”

紀遲荒謬地挑了挑嘴角,剛要說什麼,就被布蘭登的咆哮聲打斷了。

“放屁!你知道紀遲救過我多少次嗎?他怎麼就要殺我了?你的猜測毫無理由!那我也可以啊!說不定就是凱瑟琳想殺我呢!說不定她早就厭煩了你們指婚來指婚去,暗地裡統一劍蘭會想把所有人都殺了!”

小少爺被氣到口不擇言,頭毛炸起,逮到誰就開始亂咬。

凱瑟琳抬起眸,陰冷地看了他一眼。

“布蘭登!”好幾聲厲喝同時傳來!

國王豎起眉毛,怒聲:“你在說什麼胡話?威廉是在有理有據地推測,倒是你,彆被人騙了還在胡攪蠻纏!”

布蘭登攥著拳頭,不甘示弱地梗著脖子,小身板死死擋在紀遲身前。

聖珂莉又無趣地嗤笑一聲:“誰被騙了都不知道,一群傻逼。”她沒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她在內涵誰。

國王今晚邪火上湧得有些頻繁,一向上挑的笑唇都堅持不住塌了下來,他強忍住暴虐的心情,狠狠將權杖在地麵敲了一下,不容置疑道:“那就先把有嫌疑人看管起來吧,紀遲就先在王宮裡住一段時間,等真相查明。”

布蘭登眼睛有點發紅,紀遲是因為他被國王召見的,今晚也是被他拉來王宮的,要是紀遲在王宮裡出了什麼事,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小少爺眼中的天真在一點點消失。

一隻手按住了布蘭登的肩膀,像是在暗夜之森中的每場戰鬥中一樣,隻要他撐不下去了,就會有那樣一隻不夠厚實,卻分外有力的手,輕輕推開他,所向披靡地站在前方。

紀遲笑了,漆黑的眼底卻像深淵般冰涼,他直直望向國王,輕聲問道:“那我怎樣才能洗去我的嫌疑呢?”

紀遲到底是不是聖藥劑師的兒子還不能確定呢,國王今晚心煩意亂,已經不想再為這點可能性而好言相待了,他不耐煩皺了皺眉:“你就給我安靜待著吧,自然會有人查出真相。”

“不行呢,我過不久還有一場考試,那可關係到我的前途。”紀遲很認真。

國王被氣笑了,一邊輕蔑地看他,一邊揮手讓身後的侍衛上前控製他:“那你想怎麼樣?”

紀遲想了想,神情淡然自信:“不如讓我來演示一遍,要是我想殺死布蘭登,我會怎麼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