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 98 章(1 / 2)

威廉瞳孔一縮,眼看刑架慢慢轉了個方向對準評審台,立馬明白了過來,朝上方扯著嗓子嘶吼:“小心!快躲開——”

然而,具有追蹤效果的刑架早已劃出一道銀色的弧線,任憑台上的人如何慌亂躲閃,堅定不移地朝一個鑲嵌著寶石和黃金的煙鬥飛射而去!

侯爵夫人常年淫浸在精細奢靡的享受中,直到有人匆忙間撞翻了她的茶杯才意識到危險。她剛將煙鬥從豔紅的嘴唇邊拿開,就發現她很看好的刑架已然近在眼前,尖銳冰冷的銀色尖端指著她的脖頸,打落指尖的煙鬥,貫穿在雪白的肌膚裡!

巨大的刑架頃刻間從侯爵夫人的鎖骨中央的凹陷處自上而下穿過,尾端刺破了絲滑的綢布麵料,從染血的裙擺中探出。

貫穿軀體的劇烈疼痛刹那間席卷了她的神經,讓她想放聲尖叫,卻因為刑架的壓迫隻能發出一陣嘶啞而顫抖的氣音。

審判刑架的效果比侯爵夫人原先想象得還要好,她沒有馬上就斷氣,隻是仰頭被固定在刑架上,在讓人瘋狂的疼痛中劇烈抽搐著,汩汩鮮血沿著刑架上的凹槽流淌,在表麵纏繞形成一朵血色劍蘭。

這慘烈的一幕刺痛了太多人的眼,貴族們再也保持不了體麵,放聲尖叫著,推搡著往出口奔逃!

國王也被嚇到了,死死盯著下方不遠處的刑架,生怕下一個審判的就是他,匆忙站起身,綴滿黃金寶石的沉重權杖被他當成累贅一般丟棄,向後退著厲聲吩咐道:“快!送我到安全的地——”

他還沒命令完,就僵在了原地,一寸寸地垂下頭,看向心口透出的染血匕首。

“場地西邊的人比較少,我先保護你們去那裡!”路易斯在危急時刻發揮出高級戰士的優秀素質,他冷靜觀察著周圍迅速分析,卻良久沒聽到回應。

他皺眉扭過頭,眼睛驟然睜大:“父親……”

國王微胖的身軀軟軟地滑倒在地上,他還大大瞪著眼睛,喉嚨裡發出細微的咕噥聲,似乎想要說什麼,終究,他隻是吐出了一口含血的泡沫,在滿臉的不可置信中,眼睛失去了光澤。

路易斯半張著唇,臉龐有些空白地順著國王的屍體抬起來,望向他的身後。

凱瑟琳滿臉笑意地站在那裡,手中握著一把染血的匕首,微微挑起了嘴角,她先是低聲笑著,而後肆意大笑,不複以往的溫順謙卑,笑聲尖銳又刺耳:“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純淨的血脈又怎麼樣,死得可真難看啊!”

凱瑟琳提起沾染血跡的華麗裙擺,抬腳踩在國王癱軟的屍體上,狠狠一踹,原本至高無上的國王此刻就像一灘爛肉一樣被踹到路易斯跟前,無知覺的四肢扭曲成醜陋的樣子。

路易斯蹲下身,用顫抖的手摸了摸國王愈來愈冰冷的臉,他明白國王對哥哥和妹妹來說,都不算個好父親,但是對他自己,國王是真心實意地付出了期待與寵愛,這一點再怎麼樣也磨滅不掉。

路易斯壓著悲傷和怒意,他慢慢抽出腰間長劍,對準凱瑟琳,一字一句質問:“你到底乾了些什麼……”

凱瑟琳平複了笑意,她向後揮了揮手,原本應該保護他們的騎士齊齊轉了個身,劍鋒朝向路易斯。

凱瑟琳嬌聲笑道:“哥哥,雖然這麼多年來,我們總共也沒說過幾句話,但你確實是王宮中對我最好的人。我今天並不想傷害你,隻是想請你欣賞一曲歌劇——聽到了嗎,這美妙的旋律?”

慘叫聲,呐喊聲,爆裂聲在競技場中環繞,那些貴族們華貴的衣裳成了最顯眼的目標,被混入其中的劍蘭教眾們猛烈攻擊著。

鮮血一直從看台上流淌下來,如同舞台上緩緩落下的帷幕,染紅了競技場的台麵。

不過在最初的手忙腳亂之後,貴族們也反應了過來,他們和他們帶來的侍從大多是能力優秀的職業者,在經過措手不及的驚慌後,憤怒地開始反擊起來。劍光、魔法、暗影在場地間充斥著,到處雜亂不堪。

現在競技台上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也是暫時的,隨著戰鬥的範圍不斷擴大,紀遲蹙起眉頭,和克洛伊一起,護著巴德和林頓謹慎地退到場地中央,避免他們受到看台上戰鬥餘波的波及。

巴德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血肉翻飛的場麵,一時間臉色蒼白,喃喃問道:“怎麼會這樣……”

“因為他們太過分了。”林頓突然淡淡出聲。

他從驚變開始就一直低著腦袋,巴德以為他隻是害怕,但此刻他終於抬起了眼,露出了眸中無處可藏的極致恨意和瘋狂:“他們不想給我們活著的機會,我們隻是回報給他們而已。”

巴德察覺到不對,猛地扭頭看林頓,臉上滿是驚詫:“你是劍蘭會的……”

林頓側臉看了他一眼,因充血而猩紅的眼中流露出些許抱歉:“對不起,大師。我也對不起大家……”

他身上流光一閃,不知何時,他們親手煉製的套裝已經穿戴在了林頓身上,金銀交輝的套裝自動沿著身體曲線貼緊,胸腹處手腿間覆蓋一層薄而堅韌的盔甲,將林頓無害溫和的氣質襯托得冷厲不少。

一個月瘋魔般研究設計圖讓林頓對【光】的各項效果無比熟悉,尤其是在紀遲最後的附魔下,【光】像是能夠感應使用者的想法,不需要多深刻的了解就能上手。

林頓輕輕揮了下手,胸口的魔晶石一亮,一絲絲細微的蒼青色的光線從轉換器逸出,順著晶線流淌而下。

幾乎是瞬間之內,一陣颶風從腳下卷起,托著他穩穩浮上高空。

他冷眼俯視著一圈雜亂不堪的競技場,善於雕琢細節的眼睛很快就找到了一個許久未見的身影,林頓扯了下嘴角,輕巧地一轉身,溫柔有力的風托著他迅速飛到了那個人身邊。

*

杜克男爵很久沒有來聖特裡王城了,如果這次不是陪他得意的兒子來參加競賽,他應該再也不會來到這裡。

他掌管伊斯特鎮周遭的一大片土地,雖然土地很貧瘠,種不出珍貴的作物,人民也愚鈍瘦弱,重複性地做著艱苦乏味的工作。

但這並不妨礙杜克擁有一顆貪婪的心,他聯合了邊城一帶的守衛士兵,仗著與聖特裡王城相隔萬裡,自己在這片泥沼之中當上了國王。

他毫不留情地將稅費翻了多倍,壓榨本就貧弱的平民和奴隸。

他將收取完的稅費一部分乖乖交給王城,多餘的則如流水一般灌進自己的口袋,以滿足深不見底的貪欲。

被壓榨的人們也曾憤怒過反抗過,回應他們的,卻是守衛們本應該保衛帝國的利劍,鋒利的長劍斬斷了茫茫泣血的聲音,留下滿地的無可奈何。

杜克不知道平民們的苦難,或許他知道了也不會在意,他囤積了大量的財富,足夠他奢侈地進行揮霍,並將一個不學無術的愚笨兒子捧為中級器械師。

杜克此次前來王城,為了不受多餘的關注,他隻帶了一個魔法師和一個潛行者,可是現在一片混亂,兩個侍從被擠得不見了身影。

他心急如焚,一邊狼狽閃躲著戰鬥的餘波,一邊憂心忡忡地掃視競技台,他的兒子不知道縮在哪裡發抖去了,現在一個影子都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