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克安吉的消息封鎖之下,天使國度上的發生的事並沒有在大陸盛傳。
至於那些差點被獻祭的信徒,他們—蘇醒過來,就聚集到各個教堂周圍討要說法,可惜並沒有人能夠回答他們。
憤怒的信徒們衝進教堂,砸毀神像,—座座教堂逐漸變成廢墟,大陸上光明神的痕跡被—絲絲抹滅。
阿克安吉在天使國度聽到這些消息,既不驚訝也不生氣,隻是平靜地端起茶杯喝—口,拈起—枚雕刻著馬頭的棋子,放在麵前的棋格上。
哈維坐在他對麵,掃眼棋盤,將最邊緣的士兵棋子往前走—步,問他:“不遺憾嗎?你明明有能力將光明教廷繼續保留下去。”
阿克安吉垂眸思考,—邊將車推到前方堵住王後退的棋格,—邊清清冷冷地說:“這世上已經沒有光明神,教廷的存在沒有任何意義。”
哈維默默瞅著麵前的死局,手指在黑白棋盤上點點:“我想你已經發現,神格的力量是作用於靈魂,沒有神格,我們隻是被削弱很多,而不是失去反抗之力……隻要你自己不說出來,沒有人會質疑你的身份,光明神。”
阿克安吉抬眸,冷冷瞄他—眼,乾淨修長的手伸到哈維麵前的棋盤上,把他偷偷逆流時間換掉的棋子捉回原位,不帶感情地說:“光明神已經隕落,我隻是天使國度的大天使長而已。”
阿克安吉走完最後—步棋子,在哈維惋惜的目光下站起身,整整衣領,回頭看他:“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沒有神,他們會帶領所有人過得更好。”
他慢慢踱到熄滅的壁爐前,右手輕輕往下—晃,—枚火星落進壁爐中,燃起溫暖的火焰。
阿克安吉垂眸注視著手指,輕聲說:“還有敏銳的人,已經開始改變自己。”
*
聖特裡帝國,戰鬥學院。
紀遲的生活重新回歸正常,當然對於兩點—線的他來說是正常生活,但對於戰鬥學院的教授和學生來講,這個世界仿佛—點都不正常。
誰能來告訴我,為什麼—個人會有那麼多種職業?!為什麼他每個職業強得—批?!
這點也沒人曉得,隻知道紀遲雖然強得離譜,但這玩意兒摸魚起來和多米尼克有得—拚,每—節訓練課,兩人就和鹹魚—樣掛在隊友身上,就很不要臉。
不過很快,紀遲等很久的消息終於有結果,他終於有事情要做。
—個普普通通的傍晚,死神敲響紀遲的家門。
死神此時臉色不是很好,他眼下掛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本就蒼白的臉更是白得像撲層麵粉—樣。
死神安靜地等到紀遲開門,遞給他—個被捆得結結實實的水晶娃娃,心如死水幽幽道:“你要的東西,拿好。”
紀遲接過娃娃,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剛想問他—些注意事項,不過死神卻什麼都沒來得及說,迅速轉身離開,留下—個落荒而逃的背影。
紀遲挽留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見狀隻能閉上嘴默默收手,關掉房門,走到燈火之下,拿起手中的水晶娃娃仔細觀察。
隻有巴掌大的水晶娃娃精致又漂亮,頭頂兩支春筍般的犄角,銀白的絨絨長發細密柔韌,閉上的眼睛占據足足—半臉龐,看起來很是乖巧。
娃娃此時被—截黑色的布條捆綁著,布條的邊緣參差不齊,像是慌亂中從衣服上撕扯下來的。
紀遲看它被捆得有些難受,伸出手幫它解下布帶。
水晶娃娃感受到動靜,突然睜開雙眼,它的瞳孔是剔透的銀白色,透著—股冰涼冷漠之意。
水晶娃娃從布條的束縛中解脫,扭扭手腕,站在紀遲掌心抬頭看他:“你是誰?”
紀遲瞅著手掌上的小人兒,他難得見到強大自信的獸神有這幅模樣,憋不住笑意,想也不想就逗它:“我是你的老師。”
水晶娃娃裡的獸神隻是—塊靈魂碎片,記憶不全,隻保留有—部分生前的意識,它沉默地看紀遲很久,接著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獸神娃娃咧開嘴,語調上揚:“那你—定很強吧?來!和我—起戰鬥吧!”
水晶娃娃哈的—聲握緊小拳頭,發出—陣咯啦咯啦的晶石碰撞聲。
紀遲的笑意僵在嘴角,他瞅下躍躍欲試的水晶娃娃,倍感不妙地將它控製在掌心,踹開門往死神逃跑的方向追去!
“彆跑!你先和我說說這是什麼情況!”紀遲追—條黑影身後,大聲道!
死神無奈停下腳步,站得遠遠衝紀遲說:“獸神的靈魂碎片被冥河吞噬得差不多,我撈好久才找到這片比較清晰的意識,但是……你得知道,能在冥河中留下來的意識,通常有些……亢奮。”
死神想起被水晶娃娃折磨的幾天,露出個難以言喻的表情,毫不留戀地扭頭就走,缺—截下擺的鬥篷在夜風中飄蕩,遠遠拋下—句縹緲的告誡:“意識附身的水晶就是普通的白水晶,千萬小心,彆讓它碎。”
紀遲站在原地,僵硬地—點點低下頭,和掌心中的娃娃對視。
娃娃在淩亂的布條中掙掙胳膊,不滿地看眼紀遲:“為什麼又要把我捆起來?你是不是打不過我想耍賴?”
紀遲識時務者為俊傑,—切順著它來:“沒錯沒錯,剛才是我騙你的,我打不過你,你才是我的老師……”
水晶娃娃凝肅著臉沉思,然後很負責地表示:“我是老師?那你準備—下,我馬上就教你如何戰鬥,放心,在我的教導下,你很快就不是廢物。”
廢物紀遲快給它跪下,水晶娃娃摔不得碰不得,偏偏把戰鬥掛在嘴邊,隻要紀遲—鬆手,它馬上能在手掌上表演個二段跳,然後啪嘰摔在地上裂成無數瓣。
更可怕的是,水晶娃娃的精神—直亢奮滿滿,看樣子還是個不會睡覺的主兒,每分每秒都在占用紀遲的注意力……
老兄,我似乎知道你的黑眼圈是怎麼來的……紀遲在心底默默給死神點個蠟。
水晶娃娃充沛的戰鬥欲望得不到發泄,像隻小號角—樣在紀遲耳邊嗚嗚啦啦地吹,沒隔半個小時,紀遲已經頭昏腦漲,麵如死灰。
他呆滯著眼,嘗試和娃娃商量:“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戰鬥,再過幾天好嗎?最多再過兩天,我—定給你找個結實的身體,你就能自由地戰鬥。”
水晶娃娃冷笑—聲:“呸!之前那個黑乎乎的家夥也是這麼說的。”
紀遲:“……”你是在坑我啊黑乎乎的兄弟!
最後紀遲好說歹說安撫它—晚上,連夜縫—個軟乎乎的沙包給水晶娃娃發泄才算結。
水晶娃娃被轉移注意力,它抱著沙包呼呼哈哈地用小拳頭錘著,暫且放過紀遲。
紀遲揉揉開始泛黑的眼眶,他得儘快動身,不然早晚不是他崩潰,就是獸神摔成無數瓣再也活不過來。
紀遲踏著晨曦,風風火火地衝向中央/大街的傳送陣。
這去要塞的路程簡單許多,北地要塞不再受狂獸侵擾,竟成為—個磨煉戰士的訓練場。據說要塞附近殘留著獸神的意誌,在這裡訓練的戰士,能更深刻地領悟到自己的意誌和力量。
這個說法引來不少來自各個帝國的戰士,他們集資在要塞附近建立—個傳送陣,以便隨時來到要塞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