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慌。”李爺爺拍拍韓厲的肩,“你那個小兄弟分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我能不慌嗎!”韓厲脫口而出,“我不允許他當我小姑父!”
“……??”
“……???”
教書育人多年的李爺爺,懵了好久好久。
“爺爺你彆和他們亂說喔。”
韓厲煩躁揪著失馬的尾巴。
他早就應該想到的,從一開始那口鍋起就應該想到不對勁,可他這個豬腦子就是不往這處拐。還美滋滋覺得路星鳴叫他哥賺了。
他賺個錘子賺。
要是那兩人真的成了。
他豈不是……
豈不是賠了姑姑多姑父!
韓厲麵如死灰。
眼看兩人要端飯出來了,韓厲急忙湊到李爺爺身邊,著急道:“爺爺,雲知還小呢,你和她相處時間久,一定要告訴她早戀的危害,不能讓她落入歧途!”
李爺爺哈哈笑了好幾聲,搖頭:“雲知明事理的,她那心和鏡子一樣透亮,多說無益,不如順其自然。”
順……順其自然?
他不允許順其自然!
“韓厲,帶爺爺過來吃飯。”
雲知的聲音傳來,韓厲朝天翻了個白眼,推著輪椅到餐桌前。
那張小木桌擺滿了盤子,菜色豐盛,香味誘人。
自從孩子逝世,這個家就變得冷冷清清,餐桌上永遠隻有一雙碗筷,李爺爺已經很久沒感受到這種鬨騰騰地氛圍。
“爺爺你先吃,我去喂塞翁失馬它們。”
說著,雲知去給兩條狗添飯。
她很快回來,正要往路星鳴身邊的空位坐時,韓厲突然占據,指著李爺爺旁邊的空位,“你挨著爺爺。”
路星鳴皺起了眉頭。
雲知不由困惑,但也沒多想,摘下圍裙掛在椅背上,挨著爺爺坐下。
“我不會做葷食,這幾個都是路施主做的,路施主做的特彆好吃,爺爺你嘗嘗。”
路星鳴抬眼:“我隻是用微波爐加熱了一下。”
都是熟食,哪用得他加熱。
雲知頓了下,不好意思低頭扒拉飯。
“雲知是不是要考試了?”
她點點頭:“小月考,不過我應該考不了多少分。”
她偏科嚴重,數理化那些還能應付過去,到了英語,及格都難。
這也怪不得她。
小鎮封閉,教師稀缺,一個老師教六個科目是常有的,英文教他們個ABCD就已經不錯了。直到上了初中,才有自願者來教他們英文。
雲知基礎差,現在自然跟不上。
對於誠南這種貴族學校來說,學生大多不在意成績分數,學校知道這點,於是多注重培養他們的興趣藝術。比起重點高中的學生,誠南高中生可謂沒有一點緊張感,他們靠的是家底,往難聽點說來這兒就是混日子,一旦高中畢業,都要按照家長鋪好的路走。
當然,除了特招班。
特招班是誠南高校格格不入的存在,校方專門招來拉分數的,特招班的學生學費全免,住宿費全免,成績好的還能得到高額獎金。
雲知想去特招班,但是她的分數遠遠達不到要求。
隻要能去特招班,學費有了著落,自然也不用再和韓家張口要錢。
“我原來教的是高三,你要是不嫌棄,平常可以過來,我給你補習。”
此時李爺爺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雲知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
李爺爺點點頭,伸手摸了摸她的假發,眼神愛憐:“爺爺一個人也寂寞,你過來還能陪陪爺爺。”
雲知激動地小臉通紅,半天才憋住一句“謝謝爺爺”。
見她開心,坐在對頭的兩個人隻是抬了下眼,並沒有阻攔。
午餐結束後,雲知直接留在李爺爺家補習功課,路星鳴默不作聲跟著留下,韓厲見他不走,索性自己也不走了。
李爺爺學術淵博,就算退休多年,也會每天看書充實自己。他解題思路簡單易懂,雲知也不是真的笨,經他講解幾遍便會靈活運用。
韓厲本來不愛學習,見老人講的有趣,於是也跟著聽了進去。
路星鳴獨自窩在沙發角落,撐著下巴,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塞翁柔軟的皮毛。
天色漸暗,不知不覺竟學習了一整天。
雲知差不多要去遛狗。
出門後,她偷偷撞了撞路星鳴肩膀,“施主,你晚上還幫我補習英文嗎?”
路星鳴挑眉,沒等她說話,跟在後麵的韓厲倒是插嘴說:“你學一天不累啊?我聽著都累。”
開始還新鮮,後頭就有些吃不消了。
雲知搖頭,彎腰逗了逗手上的狗狗,“我要好好學習,不能對不起師父。”
路星鳴望向她,低沉著嗓音:“你學習隻是為了你師父?”
月光清亮,她小手緊拉著塞翁失馬,燈光沐浴下的眸子堅韌又清澈:“學習才能賺錢,賺錢才能修廟,等我把廟修好,就在廟裡麵開個小書堂,免費教村子裡的孩子認字。”
路星鳴眸子沉了沉:“那你一輩子都要留在那兒?”
她落在遠方的眼神篤定:“我生在那裡,自然要留在那裡;我當一天清心寺的和尚,一輩子都是清心寺的和尚,除非廟宇塌了,師父走了,不然我永遠不會背離師門。”
她現在離開師父,是為了讓師父過的更好。
雲知記得從小到大的每個雨夜,師父都會爬上屋簷,一次次補那個漏雨的洞,每一次,他的眼神都是疼惜的。
師父愛惜著寺廟的每一塊瓦礫,每一尊佛像,愛寺廟超過愛他自己。
她總要回去。
總要回到師父身邊,回到廟宇身邊。
她不會自私留在這裡享受安枕的生活,讓老人在遠方思念孩子。
路星鳴看著她,腳步慢慢停下,由平靜掩蓋下的雙眸帶著連自己都不懂的落寞。
高興的隻有後頭的韓厲。
韓雲知誌向偉大,說明不會早戀,從那些話來看,路星鳴八成沒戲。
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