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真言酒(1 / 2)

(師尊,你尾巴壓著我了);

“剛才在想什麼?”宮明月的聲音貼著重櫻的頭頂響起。他不知何時走到重櫻身後,單手環住她的腰,免得她又被自己嚇得蹦起來。

她總是這樣莽莽撞撞,每次都叫宮明月懷疑,他在她眼裡是不是長了張老虎的臉,看起來隨時要吃人。

重櫻還真的就被宮明月嚇了一大跳。

蛇向來神出鬼沒,常常以她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在她身邊,她稍微做些心虛的事兒,魂都要被他驚得丟了一半。

這回是她理虧。

他說,施術時定要心無雜念,她卻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

她一會兒想著陳婉華,一會兒又被宮明月身上的氣息勾走了心神,思緒雜亂無章,一不小心,“陳婉華”就長了宮明月的臉。

“還沒回答我的話。”宮明月垂下眸子,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重櫻,聲音裡滿是笑意。

月下看美人,總是格外美些。宮明月全身上下籠著月色,一雙漂亮的桃花眸裡盛著朦朧的月光,眼珠子漆黑透亮,宛如耀眼的黑曜石。

重櫻忽覺左腕係著蘇梨梨情絲的地方在發燙。

她抓著手腕,隻覺那一抹炙燙,幾乎燙進了她的心底:“我……”

突如其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間或搖晃刺目的燈影,儘數朝著這邊湧來,打斷了重櫻的神思。

“有人來了。”重櫻說。

宮明月的身影化作一束光,飛入重櫻頭頂的碧樹。他變成了一片葉子,重櫻仰頭張望,分不清哪片葉子是他。

漱玉領著一隊人馬,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重櫻斂容,將雙手背在身後:“漱玉姑娘,這是何意?”

“有人舉報你私會野男人。”漱玉掃了一眼滿桌子的殘羹冷炙,下令道,“來人,將野男人抓起來。”

“野男人沒有,亂咬人的野狗倒是有一條。”重櫻臉不紅心不跳,故作驚了一下的模樣。

漱玉的確沒有看到什麼野男人,她明明接到情報,重櫻設宴款待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野男人,情報不會有錯,山海苑裡有她安插的人。

她臉色沉了沉,認定重櫻是在故意挑釁,拖延時間,不予理會她的指桑罵槐,冷聲道:“搜。”

鳥族侍衛將山海苑從裡到外都搜了一遍,沒有搜出野男人的蹤影。

重櫻昂首挺胸,毫無畏懼之相。

漱玉和這些侍衛的修為都不高,他們就算把山海苑掘地三尺,也不可能找出變成葉子的宮明月。

“帶走。”漱玉胸前起伏,約莫是氣得不輕,她咬著牙道,“此事自有雲羅大人定奪。”

搜山海苑之前,她事先稟告了雲羅,是得到雲羅許可的,這些鳥族侍衛,也是雲羅派給她的。

重櫻知曉雲羅對自己心懷芥蒂,此行八成有陷阱,若不去,以她的靈力,在妖族地盤硬碰硬,也是玉石俱焚的下場,不如去看看雲羅和這隻小百靈鳥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不必勞煩各位親自動手,我自己走。”

她是妖皇的人,這些鳥族侍衛不敢真的碰她。

重櫻邁步離開。

突然掀起一陣狂風,席卷著枝頭樹葉簌簌而落。飛沙走石逼得眾人眯起眼睛,沒有人發現,一片半青不黃的葉子打著旋兒飄下,悄然藏進重櫻的領口。

漱玉將重櫻帶到雲羅麵前。

雲羅端坐在桌案後,望向她們二人身後,並沒有見到其他人,不禁以眼神詢問漱玉。

漱玉神色難堪,上前一步:“回稟雲羅大人,我們晚去了一步,已經叫那野男人跑了。”

“漱玉姑娘,定罪要講究真憑實據,你口口聲聲說野男人,連男人的影子都沒見著,這麼一大盆子臟水潑下來,恕我無法苟同。”重櫻不卑不亢地說道。

同漱玉一起去捉人的侍衛首領拱手道:“屬下的確沒有見到男人的影子。”

雲羅沉聲道:“漱玉,你還有何話說?”

“不可能,就算沒有野男人,她身為人族靈女,也是包藏禍心,這樣的人留在妖皇身邊,我不服氣。”漱玉指著重櫻,滿臉憤然。

師千羽看重櫻的眼神不一般,漱玉隱隱感覺到,有重櫻在,皇後之位是不會落到她頭上的,她一定要將重櫻趕出妖族。

“我對妖族從未有過不良企圖,是你們將我擄掠至此,若你們不放心,大可放我離去。”重櫻攤開雙手,“我絕對不會賴著不走。”

“空口無憑,真正彆有企圖之輩,豈會將心思寫在自己的臉上。”漱玉雙手交握,向雲羅行禮,“雲羅大人,人族狡詐,不可不防,漱玉建議,以真言酒拷問之,便可真相大白。”

雲羅沒說話,眉目間隱有遲疑之色,似乎在思量此舉是否有所不妥。

漱玉趁熱打鐵,轉向重櫻,咄咄逼人:“真言酒乃妖族特釀瓊漿,你們人族常說,酒後吐真言,倒也不假。如飲下此酒,有問必答,句句皆是肺腑之言,做不得假。你要真的問心無愧,是否敢當著我們的麵飲下它?”

妖族版的“真心話大冒險”?

重櫻想說“不敢”,但話一出口,她保證,雲羅會立時命人押著她灌下真言酒。

還真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她有許多的秘密,萬一這些人不知分寸,胡亂打探,將她扒個底朝天,豈不是跟脫了衣裳在大街上裸奔無異。

雲羅的臉色冷了下來,美目淩厲地瞪著她。顯然,她開始動搖,相信漱玉的話了。

“備真言酒。”雲羅道。

重櫻連忙道:“要我喝下真言酒,不是不可。但在此之前,我要你們答應我一個條件。在場眾人,這輩子誰沒有幾個秘密,要是你們打聽我的私房錢藏在何處,又或者是關心我的褻衣是何顏色……諸如此方麵的**,傳揚出去,成為笑柄,日後叫我有何顏麵留在妖族。”

重櫻怎麼說,現在都是妖皇的女人,她的顏麵就是妖皇的顏麵,以後她與妖皇的血脈,或許就是妖族的下一任妖皇,雲羅當然不會叫她丟了臉麵。

“你說。”雲羅沉思片刻,答應了她的請求。

“你們既擔心我對妖族心懷叵測,萬望公事公辦,隻提問妖族相關,千萬不要假公濟私哦。”重櫻說這句話的時候在看漱玉,漱玉望過來時,她衝漱玉眨了下眼睛。

漱玉瞬時有種被她看穿所有秘密的錯覺。

“有我在,不會有人如此不知分寸。”雲羅道。

宮娥捧著托盤走到重櫻麵前。重櫻端起酒盞,盞中盛著的紅色液體,便是妖族的真言酒。